readx();甬道盡頭處,是一方斗室。
斗室中,火光沖天,將斗室中的衆人逐一照亮。
紀飛鳳、丁世傑、凌天峰和長孫培林,朝歌城的四名修士,站在一處;殷劍生、孔元仁和荊楚,南越州的三人,聚在一起;付西歸和那黑衣人,則分別站在兩個角落裡獨處。
衆人彼此敵視,卻盡皆沉默不言。
滴答!滴答!
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傷口,唯有被孔元仁護在身後的荊楚,一滴滴鮮血從他指尖滑落,滴在地上。
衆人都是靈覺敏銳之輩,滴血聲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其他人倒還沒怎麼樣,凌天峰頗有些自得。
卻原來,荊楚之傷,正是凌天峰的傑作。
前番蕭勉被自己人驚走,去取那三足小鼎之後,殷劍生三人便趕到了隴陰昱身死之地,卻獨獨不見蕭勉。
所幸也沒見到蕭勉的屍體,三人這才稍稍安定。
想來以這小子的精明,斷然不會有什麼意外……
這麼尋思着,衆人的注意力這才轉移到了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的紀飛鳳等人身上。
因爲大家都參加過顧傾城組織的鹿臺夜宴,也因此,殷劍生三人對紀飛鳳等人的身份,瞭如指掌。
只是一時間,如何對付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勁敵,三人卻達不成一致的態度。
孔元仁提議將衆人救醒,也好一同去尋找蕭勉。
殷劍生不屑一顧,眼冒兇光,似乎想殺人奪寶。
荊楚對於這些朝歌城修士,則毫無興趣,提議三人棄之不顧,先找到蕭勉再論其他。
最終,孔元仁和殷劍生倒是同意了荊楚的建議,然則也就在這時,紀飛鳳悠然醒轉,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殷劍生三人固然認識紀飛鳳,紀飛鳳卻不認識他們。
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本來不過是殷劍生和紀飛鳳兩人單打獨鬥,孔元仁和荊楚則負責給殷劍生掠陣——兩人自然不可能做出那等以三打一的齷齪勾當,便是殷劍生,也不會同意他們這麼做!
然則不過片刻,丁世傑也悠然醒轉。
一見自己的未婚妻正在和人鬥劍,對方身邊還有兩名修士在嚴陣以待,丁世傑哪裡還能安耐得住?
青金戰體被他徹底激發,丁世傑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橫衝直撞的,衝殺向了觀戰的孔元仁和荊楚。
孔元仁倒還罷了,荊楚卻也不是什麼好脾氣。
眼見殷劍生和那紀飛鳳鬥得旗鼓相當,荊楚本就有些技癢難耐,如今丁世傑的衝殺,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以一手越來越純熟的無形劍氣,荊楚和駕馭着乙木神雷和庚金神雷的丁世傑,鬥得旗鼓相當。
如此一來,便只有孔元仁淪爲了看客。
若僅是如此,南越州的三人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偏生凌天峰和長孫培林,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長孫培林倒還算了,這凌天峰,卻不是什麼好鳥。
眼見現場殷劍生和紀飛鳳、荊楚和丁世傑正在抓對廝殺,凌天峰眼珠一轉,將目光定在了孔元仁身上。
此番博古齋一行,凌天峰身爲朝歌城四名修士之一,只覺得處處被紀飛鳳和丁世傑壓了一頭。
紀飛鳳倒還好說,畢竟這紀家的長女本就是朝歌城出了名的天之驕女,當初還沒有拜入炎極宗時,就已是朝歌城年青一代第一人,凌天峰也沒想和她比,可是丁世傑那朝歌城曾經的窩囊廢,又憑什麼站在他凌天峰的頭上,耀武揚威?
然則丁世傑如今的戰力,確實不是凌天峰敢小覷的。
但若他和丁世傑同時和那南越州修士鬥劍,丁世傑鬥了個旗鼓相當,他卻勝了南越州修士,豈非是他勝了丁世傑?
這麼一想,凌天峰看向孔元仁的目光,越發的火熱起來。
孔元仁不過是金丹高階修爲,在凌天峰眼裡,自然是隨意他搓圓捏扁的軟柿子。
當下二話不說,凌天峰便朝孔元仁發動了攻勢。
此時的孔元仁,因爲意識到情況不妙,正通過五行環在聯絡蕭勉,被凌天峰打斷之後,便是五行環也慘遭損壞。
好在孔元仁畢竟也是南越州年青一代修士中的佼佼者,雖然被凌天峰打了個措手不及,卻也自有其堅韌所在。
凌天峰看似是在壓着孔元仁打,但不管他如何壓迫、如何摧殘,那彷彿隨時會敗北的孔元仁,卻一直堅持着。
好似青松,又如翠竹,不亢不卑,又堅又韌。
孔元仁的堅持,非但沒有讓凌天峰有所收斂,看在凌天峰眼裡,反倒是變成了孔元仁的肆意挑釁。
當下心頭怒火暗生,凌天峰開始準備陰招了……
千山萬丈峰,徐徐然的攻向孔元仁。
只是這一回,千山萬丈峰並非是山峰朝上的鎮壓下來,反倒是山峰朝下,好似巨大的尖錐,刺向了孔元仁。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孔元仁不敢大意,抽身飛退,他只想堅持到蕭勉趕回來。
誰知道那千山萬丈峰,在展開攻勢之後,並沒有如之前那般越變越大,反倒是詭異的越變越小,相應的,千山萬丈峰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孔元仁的速度竟有些跟不上了。
突然,千山萬丈峰頂端,飛射出一道劍光。
孔元仁悚然一驚,纔想拼命提速,躲開那道劍光,千山萬丈峰卻在空中翻了個個,以泰山壓頂之勢鎮壓下來。
如此一來,孔元仁躲得了那道劍光,便躲不開千山萬丈峰;躲得開千山萬丈峰,便躲不開那道劍光。
兩難之局,讓孔元仁進退維谷。
便在這時,荊楚一聲呼喝,驚醒了孔元仁——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孔元仁展開身法,朝着荊楚那邊飛去!
間不容髮的躲開了千山萬丈峰的鎮壓,孔元仁背後的那道飛劍,卻已經越來越近,幾乎就要擊中他的後心了。
便在這時,孔元仁和荊楚擦肩而過。
便在這時,荊楚徒手抓向了那道劍光。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緊盯着荊楚,搖頭嘆息。
徒手抓取劍光,並非沒有先例。
但凡能夠徒手抓取劍光的,要麼是雙方修爲境界相差懸殊,要麼便是某些煉體大能或者化形大妖。
只因爲,飛劍被激發之後,即便是頂階法器級別的飛劍,也會產生很大的破壞力,絕非尋常修士可以輕取。
荊楚卻不管不顧,就這麼徒手抓向了那道劍光。
噗的一聲,劍光入體,血光乍現。
讓人驚訝的,並非荊楚的受傷,而是他竟然真的擋下了那道劍光,更讓人驚訝的,是荊楚雖然受創卻並非重創。
那道被凌天峰寄予厚望的暗殺劍光,只不過割傷了荊楚的手掌,卻連荊楚的手指,都沒能割掉一個。
一方面,是因爲那道暗殺劍光本就是千山萬丈峰隱藏的副飛劍,威能並不太大;另一方面,卻是因爲這段時間以來,荊楚一直精修《纏金咒》,還煉化了不少金屬性靈材入體。
甚至可以這麼說,荊楚已經是一個煉體士了……
荊楚雖然救下了孔元仁,然則如此一來,卻同時觸怒了凌天峰和丁世傑——前者怪他壞了自己的好事,後者怨他在和自己鬥劍時,還分心他顧,擺明了是看不起他丁世傑!
丁世傑,因爲年幼時的遭遇,畢生最痛恨的,便是別人看不起他。
也因此,不由分說的,凌天峰和丁世傑,兩人竟是聯手圍攻荊楚。
可憐荊楚不過纔是金丹高階修爲,能夠越階挑戰其中一人,已經算是難能可貴,又如何是兩人聯手之敵?
一着不慎,荊楚便被兩人所傷。
此後,纔有了南越州三人相互掩護,逃入甬道的一幕,也纔有了朝歌城四人趁勝追擊,趕盡殺絕的一幕。
至於付西歸和那黑衣人,始終是袖手旁觀。
直到到了這甬道盡頭,逃無可逃,退無可退,雙方這纔對峙於此。
“哼!不長眼的東西!南越州的蠻族,能見識到我中州繁華,就已經是你們三生有幸了,竟然還敢和我們動手?”
凌天峰,咄咄逼人。
黑衣人不聲不響,付西歸劍眉微動。
不等殷劍生三人開口,斗室後方的甬道里,傳來一聲輕笑。
“是嗎?原來在凌兄心目中,我們是一羣來自南越州的蠻族?想必,凌兄是以堂堂中州修士自居,對吧?那就好!那就好!”踏着自己的輕笑聲,蕭勉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了斗室,渾然無視於衆人或詫異或震驚的目光,蕭勉正視着臉色陡變的凌天峰,斷然言道:“我——南越蕭勉,向你挑戰!”
“你!你怎麼會……”
“廢話少說!凌天峰!你既然敢傷我同伴,可有將我蕭勉放在眼裡?”
“蕭勉!”卻是紀飛鳳,秀美微蹙,頗有些不悅的打岔:“你既然知道凌天峰是我紀飛鳳的同伴,可否……”
“可否如何?話說回來!紀大小姐,咱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楚呢!”打斷了紀飛鳳的言辭,蕭勉取出那把熎鳳劍,在手上拋了拋,渾然無視於紀飛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蕭勉輕聲吐露道:“熎鳳劍,我不要,我只要一千萬中品靈石!”
“你!蕭勉!你是在逼我們四人聯手,滅殺於你嗎?”
“好!紀飛鳳!我等着你們來滅殺我!”
斬釘截鐵的,蕭勉的目光,逐一掃過了紀飛鳳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