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銀子,讓人眼饞,齊文鳶青稚的面孔,也讓人驚疑。
常在賭坊裡混的都是市井中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兒賭徒氣質。可齊文鳶贏時含笑,輸時也不喊叫十分另類。
盤算了孃親的治病需要的銀子,齊文鳶決定再贏一百兩,然後收手。
二百五十兩對於四季坊來說,應該不是一筆太大的數目,她今日只是以一個普通少年身份出現。要真贏得四季賭坊大出血,恐怕連這房門都出不去。
低調是福,她深諳此中門道。
眼見着齊文鳶銀子越贏越多,荷官冷汗涔涔,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賭坊也有賭坊的規矩,他們這些做荷官的,若是輸了太多銀子,會因此受到責罰。
齊文鳶贏了一把又一把,他暗中使的手段猶如泥牛入海。明明他已經將骰子點數改變,可出來後又改變了。
這種詭異的事兒,荷官不是沒遇到過,可那通常是在縱橫賭場多年的老油條面前。眼前面生的少年,纖塵不染一看就是初入賭場。
小滿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一個荷官扮相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先朝齊文鳶行了個禮非常恭敬的說:“這位公子,您今日第一次來四季賭坊,不如到二樓雅間坐坐。言情小說吧”
哦,齊文鳶來了興致,她賺銀子也不算太狠,這也被瞧上了。看來,古代賭坊和她心中想的還是不太一樣。
她故作風流的將扇子一打,非常給面子的說:“恭敬不如從命,小生這就上樓見識一下。”
小滿胸口發緊,有些忐忑又有些驕傲。她家主子也太厲害了,來賭錢還被請到雅間去。
既是賭坊,雖說是雅間爲了烘托氣氛,也不像酒樓那樣真的就用牆壁隔開。
那荷官嘴角有一顆痣,身材略矮,比起梨渦荷官來皮膚暗淡,普通極易讓人忽視。
他邊帶着齊文鳶往閣樓上走,一邊問:“公子以前可來過賭坊,看您年紀不大,卻在賭術上有如此造詣。”
“非也,這還是小生第一次進賭坊,可能今日運氣好吧。”
“那您是試試牌九呢,還是繼續擲骰子?”
“骰子吧,我不擅長牌九,這個簡單好玩兒。”
單從齊文鳶輕鬆的架勢後,讓人怎麼也想象不出她會是個年輕姑娘家。
是的,賭坊的人不是瞎子,哪怕齊文鳶打扮的讓人挑不出問題,可四季賭坊的管事還是得知了,今日有個手氣好的離譜的姑娘前來賭錢。
大姑娘進賭坊,這本來就是稀罕事兒,能一局接着一局的贏下去,更讓人稀罕。
想到這裡,荷官悄悄打量着眼前女子,她眉清目秀頗有幾分少年俊朗。若非提前有人說明,他還真不相信眼前少年會是一個妙齡女子。
上了二樓,基本都是些大賭客,賭坊只在其中抽成,真正與莊家對賭的人只是少數。
這也是賭坊的經營之道,畢竟對於大主顧,他們也不想殺雞取卵。雖然用些非常手段能將主顧口袋中銀子掏光,可掏光之後呢,這個主顧以後光臨的機會很小。
齊文鳶本來想賺夠三百兩銀子就收手,然而,賭坊的安排讓她又生出幾分興趣來。
隔着簾子,裡面的人影影綽綽看不清楚,荷官將齊文鳶一路帶到倒數第二個小隔間。
裡面早就有人在等待,那人身穿青色直裾頭髮用青玉冠束了起來,他低着頭對外界毫不在意。
他長着一張很好看的側臉,齊文鳶落座時注意到,皮膚潔白無瑕,尋常女子也難及。
小滿緊張的立在齊文鳶身邊,巨大的不安讓她情緒十分低落,之前贏錢的喜悅無影無蹤。
小姐偷偷溜出來,進了賭坊,還和陌生男子單獨相處,這要是傳出去她的腿要被打斷了。
齊文鳶沒有留意小滿的苦瓜臉,這次出來她已經足夠謹慎小心,就算真發生什麼事兒了也只能自認倒黴。
等齊文鳶落座之後,荷官見男子依舊低着頭,殷勤的打圓場:“兩位公子,你們是按照老玩法,還是打算來點兒新玩法。”
賭坊提供賭具還有基本玩法,但對於賭徒自己想出來的賭法也不排斥,並且欣然支持。若是哪位客人提的玩法比較新鮮,賭坊還會幫忙推廣。
青衣男子在荷官的提醒之下,終於擡起頭來,與齊文鳶打了個正臉。
他目光極具穿透力,五官分明的像用銼刀打磨過。
就在一瞬間,他象牙白般精緻的面孔有了鬆動:“我不和女人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