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裝打扮的齊文鳶一經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雪衣女乖巧的落在了她的肩上。
沒人想到,五小姐打扮過後容貌會如此美麗,他們沒讀過書,不知該怎麼來形容。
大概天上的仙女兒也是這個樣子吧,府中小姐各個美貌如花,可若是與五小姐一比,便活脫脫顯得俗氣了。
“我要帶雪衣女出府,你們散了吧,若被管事的看到,該罰你們了。”
齊文鳶好心的提醒着呆愣的衆人,伸手爲親暱的啄着她衣領的雪衣女順毛。
“是,五小姐。”
又走了幾步之後,齊文鳶後知後覺的問道:“春桃,我今日打扮的是不是太過鮮豔了?”
春桃抿脣一笑,與有榮焉的說:“小姐本來就長得美麗,他們看呆纔是正常的。我和春杏伺候小姐這麼多年,有時還會看呆呢。”
“就是,就是。”
春桃和春杏一唱一和,齊文鳶也不再懷疑今日裝扮是否過度了。爲了顯對藥王谷傳人的重視,她特地將箱籠裡最顯成熟的衣服拿了出來。
藥王谷傳人在鳳翔的別莊中住着,那個地方並不難打聽,百草別莊的名字也算名副其實。
她十分重視此次出行,在出發前將自己可能遇到的問題,在心中分析了一遍。爲了臥病在牀的莫如雪,齊文鳶給自己下了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的目標。
老祖宗以及齊仲樑,在聽聞齊文鳶今日要去拜見藥王谷傳人時,只是叮囑了兩句並無其它意見。
在他們看來,齊文鳶這次成功的可能太小了,不過是讓她去了一樁心事。
可能整個府邸裡,對齊文鳶心存期盼的,也只有莫夫人身邊的雲秀了。
百草別莊前,馬車一直排到了拐角處,人來人往的喧鬧場景,讓齊文鳶的信心平白減弱。
這麼多人都是來請神醫的,神醫又有言每日只出診一人,她的醫書真的能打動神醫麼。要是神醫對書上內容不感興趣,她又該怎麼辦?
齊文鳶讓護衛到大門前送上了拜帖,然後待在馬車裡老老實實的等着,這裡人多她不想輕易拋頭露面惹來麻煩。
可她又着實想知道院子裡到底是何等場景,齊文鳶摸了摸雪衣女的腦袋,傳音給它:“雪衣女,你現在飛到百草別莊裡,看過之後飛出來告訴我別莊中的場景。”
“好的主人,我這就去。”雪衣女在接到任務後,拍拍翅膀從打開的車窗中飛了出來。
驟然見到雪衣女飛走,春桃不明所以,有些着急的說:“小姐,怎麼辦,雪衣女跑了,要讓護衛去尋找麼?”
這段時間,齊文鳶對雪衣女十分看重。連帶着春桃和春杏,也重視起雪衣女來,把它像嬌客一樣養着。
齊文鳶擺擺手,寬慰道:“不用,雪衣女頗有靈性,你看我並未給它加腳鏈,它傷好之後也沒離開。或許是馬車中太悶了,它飛出去玩兒會,等等就會飛回來的。”
春桃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思及雪衣女在傷好後確實沒有離開的跡象,她才放下心來。
百草別莊中此刻熱鬧非凡,一個腆着肚子的商人,帶着幾個僕人擡着一尊雕刻精美的玉佛,畢恭畢敬的候在院中。
“皇甫神醫,這玉佛是我從西域請來的,價值萬金,不知您是否滿意?”
商人臉上的諂媚之意,遮都遮不住,他沒想到能得到皇甫神醫的親自接見。平時皇甫神醫不管這些小事,都是讓管家來處理的。
皇甫英打量了下這尊精美絕倫的玉佛,佛像雕刻的十分細緻,眉眼清晰連衣角上的細紋都刻畫到位。
單從雕工而言,這就是一尊價值不菲的佛像,它的材質是上好的藍田白玉,這麼大一整塊,說是萬金絕非誇大。
可他還是搖搖頭道:“我不喜歡。”
那富商笑到一半,忽然僵住,結結巴巴的說:“神醫,您再看看,我這玉佛真的很好。”
“要是求仙問佛有用,找大夫幹嘛,你不如把這玉佛抱回家,天天上香興許病就好了。”
一個少年聲驀然插入,語氣輕蔑,十分沒禮貌。
皇甫英皺起來眉頭,不太高興的訓斥:“皇甫弦,誰教你如此說話的,不好好看書出來瞎晃什麼。”
爹爹一生氣,就會連名帶姓的喊自己,皇甫弦低下頭軟聲哀求:“孩兒實在是看累了,天氣這麼好,我在外面休息會兒就回書房。”
哼,天天都是背那些草藥,皇甫弦早就不耐煩了,他的爹爹是個大神醫,爲什麼他也要成爲神醫。
他想做一個快意江湖的武林高手,到處行俠仗義,比起坐館當大夫強多了。
眼見沒有了希望,富商垂頭喪氣的命手下將玉佛用紅布遮擋起來,重新擡了出去。
哪怕此時成不了俠客,在這院中看看那些人爲了求爹爹治病,送來的千奇百怪的禮物也是好的。
悠揚的琴聲響起,皇甫弦閉上了嘴巴。回眸望時,院中已經擺上了矮榻,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院中撫琴。
這些天,在莊中表演才藝的人很多,皇甫弦的欣賞水平早就跟着水漲船高了。他側耳聽過一陣後,撇嘴一笑,不過爾爾的琴技也要拿出來秀。
他們到鳳翔的第三天,鳳翔在琴技上可以稱魁的秦大家,已經在百草別莊中彈過一曲了。
秦大家一擡手,琴聲泠泠而出,忽如高山流水忽如深林鳥鳴,讓人如癡如醉聽的忘記身在何處。跟秦大家相比,這白衣男子只是雕蟲小技。
注意力不集中的皇甫弦,一扭頭髮現了個好玩的東西,在假山上落着一隻白色鸚鵡,他歡快喊道:“杜仲,你去把那隻鸚鵡給我捉來,這鸚鵡渾身雪白甚是可愛。”
皇甫弦這麼不管不顧的一叫,那撫琴男子面色紅了又白,最後羞愧的站起身抱着琴朝皇甫英作了一揖,帶着慚愧之情離開。
彈琴之人最是驕傲,他自認琴藝也算箇中翹楚,可這院中有人在他彈琴時完全不耐煩聽,讓他不敢再班門弄斧了。
皇甫英無奈的嘆了口氣,而讓他擔憂的兒子,此刻已經開始上躥下跳的捉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