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釋懷

“小姐,清月無意瞞你,只是……只是怕你知曉了,會生氣。”

清月深垂着頭,聲音微弱。一塊素淨的帕子,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聞話,齊文鳶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寬慰道:“怎麼會,情投意合,原就是件喜事。”

一直秉承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她斷然不會認爲這是,私相授受。

“等到年節一過,我就着手操辦你們幾個的婚事。”她攥緊了那珠鏈,若有所思。

清月紅了臉,滿臉感激的擡起頭來。然後,微一沉吟,問道:“小姐,郡王的心思,您一向清楚。不知,您有什麼打算?”

嫁過人,她自然是要回到高涼去的。到時候,鞭長莫及,即使她想操一操心,必然十分不便。

定定神,齊文鳶的面上,覆蓋着一抹惆悵。將珠鏈拿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後,一狠心遞了過去,道:“高涼我是斷然不會去的,下次,卻要來送合婚庚帖的時候,你讓他一道還了回去。”

話音落,她揉着眉心,靠倒在椅背上。擺擺手,讓清月退了下去。

心亂如麻。所有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大網,讓她幾欲喘不過氣來。

進一步難,退一步也難。

年節來臨的時候,伴隨着一場紛揚的大雪。瑩瑩白雪。更顯得春聯的通紅。

因着與父親的和離,今年年節,孃親就留在了莫府中度過。

沒了孃親的陪伴,守歲也變得索然無味。齊文鳶只看了幾眼書,就早早的睡下了。

倒是小滿一臉的興致,拉着春桃,圍着炭火,整整說了半夜的話,直到凌晨纔去睡下。

次日一早,齊文鳶就起了牀。遲遲不見小滿與春桃的蹤影。她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

問過清月,清月纔回答說,是昨兒熬得太晚,如今。正睡的香。

她笑着。下了命令。不讓旁人去打擾。仔細年節裡出除了慶祝,並沒什麼事情。該做的準備,年前便已經備好了。

梳洗完畢。便去見了老祖宗。幾房的人都在,說起齊文碧的時候,老祖宗紅了眼,淚便掉了下來。

小小年紀,就香消玉殞,命運實在是不濟。

碰見大哥的時候,她的眉間含笑,裝作漫不經心的打聽起韓傲如何。齊敬詩卻搖頭說不知,自打上次一別,他們也再沒見過面。

她鬆了一口氣,手裡握着的雪團,融化成細流,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吃東西,吃東西,吃東西。

從古至今,年節的幾日,似乎要將一年沒吃的東西,盡數補了回去。

她並沒什麼食慾,只用了極少的一些。小滿見狀,滿臉不敢置信,一本正經問她,何時轉了性。

初一,按照一貫的習俗,是不能走親串戚的。所以,她儘管心繫孃親,也只能巴巴的等到第二天,纔去了莫府。

表兄並不在府上,孃親說,是被皇上召進了宮中。

鏡兒似乎頗受皇上重用,會不會是因了你的關係。莫如雪猜測着,有些懷疑的望着自己的女兒。

苦澀的搖了搖頭,如今,她與孟君浩連君子之交都算不上,只留在一個師兄妹的名分在罷了。

午後剛用過膳,表兄倒是回來了。她喜出望外,同他提起春杏的事來。

表兄的沉默了良久,表情漸漸凝重起來,爲難的道,春杏,他倒是不曾在意過。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射下來,落在瑩白的雪上,倒有了幾分的暖意。

站在天光底下,齊文鳶只覺的刺目的很。她望着白雪中長身玉立的少年,滿心糾結的問出了口:“皇上,他可還好?”

微微一怔,莫玄鏡正色道:“很好。”一雙清澈的眸子,打量着齊文鳶。他的心中沉澱着一抹擔憂,莫不是自家表妹一直以來鍾情的人,是皇上。

念頭一起,從前的事情,就一幕一幕出現在腦海。廣袖中的雙手,也因此而變得冰涼。

“一過完年節,就要選秀了。”莫玄鏡試探着說了一句。

心頭一緊,齊文鳶只覺呼吸都要停掉,晃在眼睛裡白色,這會看起來,竟像是葬禮那片片的白布上。

她咬着牙,勉強自己平靜下來,努了努嘴角,擠出一抹澀然的笑來,道:“是麼?”

遲早會有這一天,只是這般突然發生,她總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想到,有那麼多明媚的面龐,要陪伴在君王側,就覺如鯁在喉。

皇宮那地方,從來都是隻聞新人笑,不聽舊人哭。暮去朝來,顏色故。

莫玄鏡點着頭,心中已經雪亮。他斟酌着勸了一句:“鳶兒,皇宮那地方是龍潭虎穴,我與姑母都不願你去。”

“我聽你們的。”從牙縫中擠出五個字來,她只覺用完了全身的力氣。

過完年節,掐指一算,也不剩多少日子。數十天,幾個月。

她板着指頭,一板一眼的算起來,晶亮的眼眸中,溼溼的一層。爲什麼,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冷風拂面,帶着種微薄的涼意。不遠處。雪白的粉末,被風吹起。然後,在日光裡,漸漸地消融了。

一切都會了無痕跡。她有些難過的想着,指甲尖尖,仿似要嵌進肉中去。

再回到齊府,已是傍晚。

街道上因爲年節的緣故,分外的冷清,沒了橘黃色的燈火,亦沒有嫋嫋的炊煙。馬車緩慢行着。路面上的雪已經融化了。露出青色的磚面。

齊文鳶掀開車簾,任憑冷風灌進來,麻木面上的每一根神經。清月握着她的手,一言不發。只將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傳遞給她。

府門口的長巷中。渺無人煙,只從高高的磚牆中,露出一點點微亮的光。

下了馬車。吩咐車伕先行帶走了馬,齊文鳶站在愈發濃重的夜色中,渾身冰涼。

下意識的去瞧那株樹,似乎,依然殘留在熟悉的溫度。

突然間,背後一暖,像是跌進了某人的懷中。濃烈的男性氣息,不絕於縷的嗅進鼻中。

正欲掙扎,耳畔傳來少年的低語,“鳶兒,鳶兒。”他臂上的力度越收越緊,似要將她嵌進懷中一樣。

“師兄,是你麼?” 五味雜陳,她甚是忘記了推開。

清月瞧着這一幕,心中大駭,扭頭便往府中走去。連帕子丟了,也不敢去撿。

一時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她焦急的環顧四周,生怕有人見的了這場面。所幸,天色已經暗沉,空空的巷子中,無人經過。

“喂,清月。你怎的不進來?”吉祥一早聞見了響動,打開了硃紅的大門,卻見清月怵在那裡,並不動。

清月瞪圓而來眼睛,捂着他的嘴,就往門中拖去。

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瞬間變成怪力女,吉祥一時不知所措,任憑身子被拖進去。

“噓。”清月用食指觸在脣邊,示意他不要吱聲。今日的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她沒半分的心理準備。

那可惡輕薄之人,她擼了袖子,準備上前教訓一頓的,卻碰上小姐的目光。那目光中的含義,她看得透徹,是讓她不要插手。

也不知道眼下如何了,她探出半個腦袋,來回張望着。

卻說另一邊,齊文鳶的理智終究佔了上風。櫻口一張,雪白的貝齒咬在孟君浩的手背之上。

孟君浩吃痛,一時鬆懈,丟開了手。

重新獲得了自由,齊文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死死的盯住孟君浩,冷冷一笑,語氣中滿是疏離:“天子不再皇宮中呆着,跑到這冷僻之地,卻是爲何?”

他傷透了她的心,又來尋他,未免太可笑。 就算她對他有情,但亦不能容忍,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待遇。

少年一襲月白色的錦衣,外面套了厚厚的夾襖,襯得一張玉色的面容,更加的清俊。

只是,他的面上卻是落了幾分憂愁之色,連臉上的輪廓,也明顯了幾分。

明顯是瘦了些。

瞧着,齊文鳶的心就軟了,目光卻依然炯炯。眼下的情境,她不願意敘舊情,只希望他告訴她,爲什麼。

爲什麼,他對她,冷淡如初。

孟君浩咬着脣角,雙手侷促不安的垂在身側。他本來只是想遠遠的瞧她一眼,就像上次一樣。

只是,理智卻控制不了他身體。莫玄鏡午後離宮的時候,他就一路跟着。

今天是初二,她必然會去莫府上看孃親的。

果然,在莫府,他瞧見了她。他就躲在門口高高的樹梢上,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少女的瘦弱的身子,在冰天雪地中,更顯得瘦削。

他多想將那抹纖影,牢牢的抱着,告訴她 ,有他,一切都會安好。

只是,他不能。

大局未定,世道未平。他只能是陳朝的國君,肩負着整個國家的前途和命運。

“鳶兒,我來看看你。”他的聲音沙啞而沉重,眼睛裡流露着無比的真摯。

這句話,擱在心口太久。有朝一日說出口,只覺渾身十分的鬆快。

少女秀眉一蹙,身子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冷冷的道:“那真是受寵若驚,如今,皇上見也見着了,民女就回府去了。”

所謂口是心非,也不過如此了吧。

“鳶兒。”孟君浩拔高了音量,邁了一大步,身體重若千斤,“等一等。”

埋藏在腹中的許多話,再不開口說,終將會爛了去。

微微一怔,齊文鳶停了腳步,雙手緊緊攥着,“你要說什麼?”

她到底是不忍心的,畢竟,她喜歡他,這是永恆不變的。

“那時,刻意的疏遠你,是爲了做樣子給太后看。太后並非我生母,她的心思,我一直都懂。我雖是太子,但父皇他日薄西山,早就沒了實權。而太后的母家樑家,是朝廷中的重頭。

我不得不依傍樑家,以圖皇位的穩固。不願太后知曉你的存在,卻是爲了保護你。太后面善心狠,若知道我鍾情於你,指不定對你下什麼毒手。”

孟君浩滔滔不絕的說着,眉宇間流露着極其複雜的情緒。這般的黑暗面,原是不該讓眼前單純的少女知曉纔是。只是,再不解釋清楚。恐怕,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皇位就那麼重要?”她冷笑道。

“我從來都無意於皇位,只是,父皇他臨走之前,將江山託付給我,我不能辜負他。”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孟君浩的面上,呈現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疲倦。

心頭忽然一緊,彼時的痛楚,正一點點消散。果然,師兄是有難言之隱。但一番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卻依然是冷嘲熱諷的語氣:“那現在呢?不需要樑家的扶持了麼?”

“樑家爲禍一方,我早就有心拔除。已尋了時機,不日就會動手。至於,莫大人說的選秀,也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他們有意讓我立樑家的嫡女爲後,我便順手推舟,只說要通過正式的選秀。”

少年用低沉的嗓音,朗朗講述着。一雙烏黑的眸子,目不轉睛的望着齊文鳶。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選秀,我沒提過選秀。”微微紅了臉,齊文鳶的聲音,幾不可聞。

孟君浩上前走了一步,將她攬進懷中,道:“你猜的沒錯。我一直跟着莫大人。”

不再躲閃,齊文鳶只覺得如陽春三月般的溫暖。果然,有的東西,是需要說開了,方纔能守的雲開,見月明。

“那爲什麼不提早告訴我?”

“我是擔心以你的性格,會放不下我。萬一三不五時的到宮中來,可不就露餡了麼。”

“自戀。”扁着嘴,用粉拳捶了兩下孟君浩的胸膛,齊文鳶將頭深深的埋進孟君浩的懷中。

孟君浩的嘴脣上勾,眼角帶着一抹笑。懷中的這個女子,無論如何她不會再放掉。

溫厚的手掌,板起少女的頭。烏黑的髮絲,溫柔的觸碰在掌心。

少女吐氣如蘭,一雙眼睛,清澈如水。水中映出星星,音色的光芒來。

他將頭湊了過去,脣瓣緊緊的覆蓋在少女的薄脣之上,淡淡的餘溫,暈染開來。

風雪夜。兩個人。一幅畫。

求訂閱,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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