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成龍感覺很累,吃完藥之後就回到臥室躺下了。連續幾天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確實讓人有些吃不消,樑成龍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八點。
樑成龍醒了之後,看了看牀頭的手機,有一個未接電話,是樑奧迪的。他正打算回撥過去,卻聽到客廳有響動的聲音,應該是有人進來了。
這使他立刻警覺了起來。他緩緩地放下手機,慢慢的下了牀,躡手躡腳的穿上了拖鞋,然後從臥室牀頭櫃子裡的抽屜中拿出了槍,向客廳靠近。
在客廳中確實有一個人,不過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小夕。樑成龍看到此刻正背對着自己的小夕要回過頭來,趕緊把手中的槍收了起來,一臉警惕的嚴肅表情立刻變成了笑臉。
“親愛的,你終於醒了。我在這等了好長時間了。”小夕看到還穿着睡衣和拖鞋的樑成龍,立刻跑過去抱住了他。不過小夕這一抱,險些碰到樑成龍放在背後的手裡的手槍。
樑成龍騰不出雙手,只是邊看着小夕邊笑着說:“小夕,你來了爲什麼不叫醒我?害你等了這麼長時間。”
小夕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盯着樑成龍,說:“我看到你睡的這麼熟,而且我聽爸爸說這幾天咱們市又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一定很累了,所以我就沒叫醒你,想讓你休息休息,多睡會。”
趁着小夕說話的空檔,樑成龍趕快把手中的槍隱藏了起來,然後有驚無險的舒了一口氣。
小夕看着一直把手背在身後的樑成龍,感覺很好奇,歪着頭問他:“親愛的,你一直把手放在背後做什麼?”說完這句話,小夕立刻放開了樑成龍,緊張的看着他問道:“你不會是手受傷了吧?親愛的,快讓我看看。”
看着緊張起來的小夕,樑成龍立刻把手放到了前面,然後對她說:“哪有啊,就是睡覺的時候把手壓麻了,根本沒有受傷。不信的話你看?”
小夕半信半疑的握住樑成龍的手,發現完好無損,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樑成龍被小夕盯得很不舒服,感覺渾身不自在,於是他就趕快拉着小夕走到沙發處先讓她坐下了,然後自己回到臥室換上了衣服。
“小夕,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好像把門從裡面反鎖了啊?”樑成龍記得自己把門從裡面反鎖上了,看着就這麼進來的小夕,讓樑成龍很是不解。
“那你一定是記錯了。門根本沒有鎖嘛,我一推,門就開了。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睡的這麼熟,連門都不鎖,萬一進來小偷了怎麼辦?”小夕嗔怪道。
樑成龍一拍額頭,暗暗自責了一句,說:“我忘了,當時從洗手間直接回到臥室就睡覺了。確實是我的失誤,忘了鎖門了。”
看着自責的樑成龍,小夕只是在一旁暗自偷笑,也不說什麼。
這時候樑成龍問她:“小夕,這麼晚了你來這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喂,這都幾天了你也不想着去看看我。說,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自己的男朋友都把自己給忘了,怎麼,我來這裡看看自己的男朋友還不行啊?”小夕聽到樑成龍問自己來他這裡幹什麼,臉色立刻從剛纔的溫和變的陰沉了起來,一臉幽怨的責備道。
樑成龍被小夕說的挺尷尬,無奈的撓着頭衝小夕笑了笑,顯然是在請求她的原諒。都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從小夕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節奏上,樑成龍算是深刻的認識到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不過他立刻向小夕解釋道:“最近鄲城市兇殺案頻發,確實挺忙的,沒有這麼長時間去陪你,是我這個男朋友做的不合格,你別生氣啊,小夕?”
看着一臉當真的樑成龍,小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對樑成龍說:“這麼認真幹什麼?我又沒有真的生你的氣,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聽劉局長和爸爸經常誇你,說你挺聰明的,怎麼連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
樑成龍看着嘲笑自己的小夕,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這時兩個人又坐在客廳閒聊了一段時間,樑成龍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已經接近十一點了,於是就拉着小夕的手,站起來說:“小夕,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怎麼,這麼快就像趕我走啦?”小夕說道。
“哎呀,小夕,你就別調侃我了。這麼晚了你再不回去,伯父伯母該擔心了。”樑成龍無奈的對小夕說道。隨後樑成龍就開車把小夕送了回去。
回到家之後,樑成龍趕快掏出了手機,給樑奧迪撥打了電話。
由於一直在和小夕聊天,樑成龍沒時間給樑奧迪回撥。不過從樑奧迪只給自己打了一次電話,而且劉局長未給自己打電話來看,應該不會有什麼要緊的事。否則樑奧迪一定不會只給自己打一次電話,而且劉局長也一定會親自給自己撥打電話的。所以樑成龍在和小夕聊天的時候,就並沒有急着給樑奧迪回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
“喂,奧迪嗎?剛纔睡着了,手機靜音了,你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到。是這件案子有什麼進展了嗎?”
“是,樑探。我剛纔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本來想明天告訴你。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趙姐在茂和小區保安室的錄像室的視頻中發現曾有一名可疑人員進入過死者的住處,所以我們認爲這名可疑人員有很大的嫌疑。不過在電話裡不好說,錄像資料已經被拷貝下來了,你明天來警局的時候再仔細看看吧。”
樑成龍想了一會,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就算現在發現了什麼也不好展開行動,所以還不如明天早上一早過去。於是他對樑奧迪說道:“好吧,我明天早上再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樑成龍躺在牀上久久無法入眠。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不知道又會有什麼人死去吧!這種感受,確實讓人不怎麼好受。
第二天早上,樑成龍很早就起牀了。他要馬上趕回警局,看一下昨天女警從茂和小區拷回來的錄像資料。
樑成龍到警局的時候,警局的同事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這一段時間是鄲城市有史以來犯罪率最高的一段時間,大家都很納悶,一直以來很安定的鄲城市,爲什麼會在短時間內接連涌現出這麼多惡劣的連環兇殺案?這是所有人,包括樑成龍都很疑惑的一點。
“樑探,拷貝的錄像資料在放映室,你跟我來一下。”樑奧迪看到樑成龍來了,直接省去了打招呼的時間。因爲大家已經一起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又在一起破獲了幾起兇殺案,彼此之間已經很熟悉了。而且時間緊迫,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打招呼上。
樑成龍也沒有說話,跟在樑奧迪的身後就去了放映室。
由於劉局長和樑奧迪、女警等人在昨天已經看過了錄像的內容,所以樑奧迪和樑成龍打過一聲招呼就出去了,留下樑成龍一個人在放映室裡。
樑成龍坐在放映機前面,盯着畫面。這段攝像資料是由幾段攝像拼接起來的。小區內到處安放的攝像頭,把這名可疑的嫌疑人從進入小區,一直到進入死者住處的整個過程,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
畫面顯示,這名嫌疑人先是翻過小區的牆,而後又通過窗戶進入了死者的住處。死者客廳住處的窗戶並沒有上鎖,所以嫌疑人很容易就進入了死者的住處。不過遺憾的是,小區的攝像頭像素過低,以至於對嫌疑人面目特徵抓拍的略顯模糊,不能提供直接的破案線索。
看完整個錄像之後,樑成龍正打算對這名嫌疑人的特徵進行犯罪心理畫像,卻突然聽到警局外響起了一陣吵鬧聲。於是他趕快出了放映室,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局,發生了什麼事?”樑成龍剛好碰到從辦公室出來邊走邊穿警服的劉局長,而且此時警局外也有警員上了警車。其實樑成龍心裡早有預感,這一定又是發生了兇殺案,不過他還是向劉局長確定了一下。
“小樑,剛纔又接到報案。”劉局長話語中的無奈語氣很明顯。顯然他也被近來鄲城市發生的接二連三的惡劣兇殺案折騰的不輕。“這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現在整個鄲城市的市民都被最近發生的這些兇殺案搞的人心惶惶。這樣下去,市民們對咱們警局的自信心,肯定會大減,咱們警局在市民心中的威信,會受到很大影響啊。”劉局長心情失落的繼續說道。
樑成龍也沉默着沒有說話。
這時候樑奧迪過來了,向劉局長請示道:“劉局,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去案發現場了。“
劉局長向樑奧迪擺了擺手說道:“走吧,去案發現場看看。”隨後就上了車。
這時候樑成龍也跟在劉局長身後,一起坐上了警車,前往了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是在離茂和小區不遠處的一處獨立的居民樓,居民樓的旁邊很安靜,沒有什麼超市,也沒有小商販。想必嫌疑人選擇這處地方,正是看中了它遠離人羣,便於作案吧。
不過由於這裡發生了兇殺案,現在都已經傳開了,所以有很多居民聚集在了居民樓的附近看熱鬧。看着這些指着發生兇殺案的居民樓小聲討論,還不時發出笑聲的看熱鬧的人們,樑成龍心裡生出一股強烈的厭惡感。對於這種看熱鬧似的幸災樂禍,樑成龍想起了魯迅先生的“看客”兩字。
以前他還對魯迅先生說中國人民這種“看客”的劣根性,持質疑態度,不過隨着他接觸越來越多的兇殺案,他開始慢慢的認可了魯迅先生的說法。
這種國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客”行徑,直到現在,也從未消失過。
劉局長似乎也對這些有說有笑的圍觀羣衆表現出了很強烈的反感,於是他命令前來的警員驅散圍觀羣衆,並迅速讓他們拉起了警戒線,開始了現場的勘查工作。
剛進案發現場,樑成龍就聽到了屋內傳來的悲痛欲絕的哭聲。樑成龍知道,這一定是死者家屬在哭死去的死者。
聽到哭聲,樑成龍的悲傷感油然而生。於是他走過去把一位伏在死者身邊痛哭的中年女子扶了起來。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從這位中年婦女的年齡和行爲來看,這位女子應該是死者的妻子。
於是樑成龍安慰她道:“大嬸,您別傷心了。對於您丈夫的死,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全力調查,給您一個交代。請節哀。”
“警官,你們一定要把兇手抓起來。孩子他爸死了,我們母子以後可怎麼過啊?警官,我求求你們了,你們一定要把兇手抓起來,給我們母子一個交代啊。”死者的妻子抓着樑成龍的衣角,邊痛哭邊請求道。
“大嬸,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兇手抓住的,給您和孩子一個交代。”樑成龍心裡頗爲不好受,他不停地安慰着死者的妻子,然後看了一眼劉局長。
劉局長把女警叫了過來,讓女警把死者的妻子帶出了案發現場,並囑咐女警好好安慰安慰她。
死者的妻子出去之後,樑成龍開始觀察起了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