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氣一與長舟接觸,於道人就生出感應,他立時起袖一拂,就已是將此陣氣沾染斷了去,然而這個時候,他卻發現已然晚了一步,飛舟之中出現了一片燦爛光亮。
飛舟十多名道人都是心中一凜,他們齊皆一轉身,便見長舟之中多出了一個人。一名年輕道人立在一片玉霧星光之中,正目光淡然看着他們。
於道人神情嚴肅,來人居然能憑藉陣氣與飛舟相接的一瞬間,就突破禁圍渡入進來,雖然長舟之中多是用於進攻的禁制,守禦只是其次,可能借此遁入到近處,這等高明手段卻是不容小覷。
只是他心中卻認爲對方並不明智,自己這邊足有十餘名同道,縱然道法高深,來此卻是自蹈險地。
此刻不用他交代,在此衆道人皆是祭起神通道術還有攻襲法器,直往張御所站之地使來,他則是目光一閃,身外有盈盈紫氣張開,那些法器神通落至上面逐一被消磨。
這一輪攻勢看着勢大,實際上有人留手,有人謹慎,有人根本沒動,攻勢也是先後不一,力量又匯聚不到一起,造成的結果就是被他從正面容化解,他也沒有隻守不攻,在此輩出手之際,便喝出了一聲宏大道音:“敕、鎮!”
隨一聲響起,在場所有修道人都是心神一震,身上氣息法力也是爲之一頓,恍惚之間,一道劍光從已是虛無之中躍跳出來,對在場每一個人斬落下來。
隨着這道劍氣出現,氣機激引之下,場中修道人身上各種用於護身的法器符籙也是因此應發出來。但是這道劍光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大多數人在法器還未能展現出威能之前,就已然被那一道劍光落中,眨眼就被斬成兩段。
而此間真正有些道行的不過是站在最前面的於道人三人,哪怕在言印影響之下,法器能夠先人一步祭出遮擋,可他們也不過是多堅持了一瞬,斬諸絕劍勢應發之下,三人的護身法器齊齊破裂,可是得此一頓,三人氣息稍得平息,便又祭起挪遁神通,意圖遁去外間,避開鋒芒。
張御看到三人應對,也是暗自點頭,這三人應對合理且及時,只要脫離劍勢,下一刻就能重整旗鼓,與他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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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切是取決於他除此外再沒有別的後手,事實上在他出手之前,就對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有所預判,並且做好相應的針對了,就如對弈,每一步就已然提前將之算死了,這就是道法修爲高於對方的好處了。
似如林老道這般人,一朝摘取功果,哪怕法力沒有增加多少,可對付起尋常同輩來,也是異常輕鬆,這也是同樣的道理。
此刻在見到三人往外退避之際,他目光一閃,一道光亮霎時照入了三人心神之中。
這一道幻明神斬恰到好處的斬在了三人氣意轉挪之間,三人不但心神微頓,連氣息由此一亂,此刻飛劍趁勢再上,這一次不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且是根本無力扭轉局面,只看看着飛劍殺至,只是一閃之間,三人身軀俱被他斬斷,連帶裡面所藏元神也是一併斬滅,
而在此刻,只聽得一聲聲倒地聲響,卻是其餘被他斬殺的修道人這才一個個伏倒在地,而那些被斬斷的殘敗身軀之中,飄起一陣陣靈光煙霧,往上空飄升而去。
張御站在原地未動,劍光凌空一轉,返回了他的身後。看着那些裊裊上升的靈煙,他一早就認出,這些人並非是原身到來,而只是元神寄託外身。
實際上,林老道所用的精血之身寄託元神就是一個變相的做法。這一套東西,在諸多修道人手中早已玩的非常純熟了,也就是昊族手底下的修士還不曾用罷了。
他不在乎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原身到來,只要阻住六派進攻光都,那就達成目的了。
此刻他往艙首方向走去,而他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生出一道裂隙,那裡面就有一道閃爍光芒隨之溢出,十餘步之後,這光芒越來越多,越來越是密集。這刻他來到了舟首,看着前方的飛舟靈樞所在,起袖一拂,而往飛舟之外飄身而去。
頃刻之間,他身軀便若虛無一般穿透艙壁,來到了外間。而他背後的長舟則是發出一聲震天爆響,彷彿是數十隻造物日星一起爆裂,濃郁至如實質光芒閃爍許久,直至收斂,到整艘長舟已然消失的乾乾淨淨了,再無半點殘碎剩下了。
而他身懸於半空,身外圍繞着一團盈盈紫光,這時他生出一絲感應,仰首看去,過了一會兒,便見天穹之中有一團靈光旋渦隱現出來,旋轉之中,倏然擴大,隨即烏道人三人的身影便再度出現在了那裡。
也就是這三人境界稍高,皆可寄託神氣於外,元神被斬還能很快再重化回來,餘下之人不知要許久才能將自身元神養煉回來了,但總也好過殺身之劫。
三人看着下方,心中滿懷忌憚。照理說,元神之所見,己方亦能見,可方纔正身與元神之間忽然斷絕了氣機牽連,而就在那一瞬,他們只是依稀見到了一抹紫光,緊接着元神便被斬殺,他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說明這回所遇到的對手,在道法運用上凌駕在他們之上,這才能徹底蔽絕他們的感應,而對手到底是一個還是幾個,他們也沒有弄清楚,只能肯定,出手之人絕然與他們一般同爲修道人。
這時他纔是明白過來,爲何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熹王仍是絲毫不見回援,原來早是有強手坐鎮此間。而他們在沒有弄清楚對方底細之前,卻是不敢再貿然下去了。
三人互相討論了一下,先是懷疑出手之人是否是熹王身邊那位衛道人。
可他們很快否認了這點。
這位雖然厲害,可也沒可能做到這般地步,而且出手之人法力之高,明顯也是在他們之上的,他們卻不信衛道人能做到這般地步。而且衛道人作爲熹王護衛,平日須臾不離熹王身側,其以熹王安危爲最爲上,也不可能也這裡。故一致認爲,這當是出身地陸宗派的某位大能。
於道人想了一想,先自向着那一片紫氣傳聲道:“這位道友,不知是出自哪一家宗派?爲何要爲熹王效力呢?”
他特意等了一下,但見下面沒有回聲,便又接着說道:“熹王殘暴不仁,尤其敵視我輩修道人,道友何必相助於他?若是熹王攻下陽都,一統昊族,憑其野心,必然重拾攻伐各派的舊策,我輩修道人到時又何以存身?”
張御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裡,不作任何迴應。
這些話他在範道人那裡已然聽過一遍了,不過就是那一套攪亂昊族內部,才能延續修道宗派存在的說法罷了,沒有什麼太新鮮的東西。
這些人只要不進攻光都,那就由得此輩去說好了。等到陽都一下,他想弄清楚的東西自然也就能知曉了。
不過……
他眸光凝望上去,這三人雖然氣息遊走不定,看似躲藏另一處界域之中與他說話,但實際仍舊是有跡可循的。
於道人一個人在那裡說了許多,但仍舊沒能與張御建立起溝通,不覺感覺棘手,他又與身旁二人商議了下,最後認爲可能是這些話無法打動對方。
不過說來也是,對方能爲熹王所用,顯然也是不把昊族與修道人利益爭端放在心上的,他們以這個大義來拿捏,似乎是走錯方向了。
於是那烏袍道人出聲道:“道友,恕貧道直言,如今能助我修道人重登上位,再臨地陸的,不是熹王,而是烈王!
烈王一系,母族與我修道人宗派世代聯姻,而今靠着我修道宗派支撐,才能成爲地陸三大勢力之一,能與熹王、長老團相抗衡。
熹王猜忌刻薄,以道友功行,何必留在此等人身邊呢,道友不妨來烈王處,我等願意爲道友作保,定然會給道友一個滿意回報的。”
烈王雖然重用修道人,但並不是所有修道人都是投向烈王。原因也很簡單,那是六派與一些大派之人先行搶佔了位置,分配好了利益,後來之人自然擠不進去的,擠進去了也沒有話語權,那還不如另起爐竈呢。
但在面對一些實在太過強橫之人,譬如眼下情形,他們也是傾向於將對方拉入到自己陣營之中的,這樣既不用拼死相鬥,還能削弱敵人,壯大自己,卻是最爲省力而划算的做法了。
可是就算他們如此說,等來的也依舊是一片沉默。
於道人爲此十分之不滿,面上露出冷色,道:“對面既然不識擡舉,那我們就唯有繼續進攻了。”
烏袍道人謹慎道:“對面之人厲害無比,我若不拿出一些手段來,恐難勝他。”
另一名鬚髮花白的年老道人沉吟道:“有一個辦法,不知兩位道友可知,光都城域的西南和東南角囚禁着兩名道友,亦是功行高深。我看我們這一次不若先着重攻擊這兩種,設法將兩位道友給放了出來,這樣既能解救同道,亦能自內多一方助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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