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岸運轉了一下天羅,此物可增進他自身法力,也能當做守禦之器,算得上是好用,於是將此收了起來。
三年中他的精力全數投在這上面,這時他纔有暇關注俗世。
“天羅”被煉化期間,並沒有引發任何動盪,有他的分身坐鎮,震懾之力反倒比以往更強了。特別是那些懸浮在迷失洋上的隕星山嶽,更是明晃晃的昭顯其之實力,沒人敢出來作妖。
而陸盟這些時日也並沒有先打造天羅,而集中全力築造新的靈巢,如今差不多已是完成大半,此刻正好配合重岸將原有的靈巢逐個卸下去,方便他將之煉化,在有序安排之下,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在此過程中,因爲羣體性的減少,那些異蟲終於是發現了不對,他們也是試圖逃竄。
奈何這異蟲雖然具備去到高層的潛力,但並不意味着現在就有抵抗上層力量的能力。。若不如此,它們也就失去隱蔽性,也完不成長久的蟄潛目的了。所以很是輕易的就被重岸拿捏到了一處,一隻也未能逃了出去。
實際上此蟲的危害也就是在繁衍爆發,不爲人知的時候,現在提前知曉了這些東西有何危害,又能觀察到它們,那麼很容易就就能處理了。
重岸爲了確保這些蟲子一隻都不漏,耐心處置兩載之後,成功將所有躲藏在靈巢之內的異蟲都是煉化了去。
到此爲止,算是大功告成。
而在異蟲被處理乾淨的那一刻,元夏元墩之上,某個修士忽然心緒不寧,他先是去了自己豢養蟲豸的地方看了下。見那母蟲焦躁不安,卻是神情微變,沉吟片刻,還是往元上殿而來。
落至殿前,他徑直進入了下殿,繞過一扇陣門,進入了一座華麗宮闕之內,通稟了一聲,被迎入進去。
向司議正在裡面等着他,身後跟着一名親信弟子,見了他面色有些焦急,他笑了笑,道:“怎麼了?這個時候跑過來,可是自天夏那邊感應到什麼了?”
那修士道:“向司議,方纔母蟲焦躁,這等情形,可能我等所投入的蟲豸被發現了。”
向司議身邊弟子出聲道:“天夏那裡不好推算,你可不要看錯了!”
修士小心回道:“那些異蟲與母蟲本爲一體,等若是肢體一般,故是受損亦會有感,如今這般焦躁,恐怕……”
那弟子道:“你能確定?”
修士道:“這……”
向司議揮了揮手,道:“天夏變數太多,難以推算,你這麼問是爲難他了,不過天夏只要發現了一隻異蟲,那就等若發現了所有,只要狠下心,沒什麼難以處理的。看來此回是失機了。”
他嗯了一聲,對弟子道:“你去上殿那邊打聽一下。”
那弟子心領神會,躬身一禮,走了出去,沒多久又是回來,道:“老師,弟子問過了,上殿那裡投入的神魂卻仍是在天夏之中,並沒有問題。”
向司議玩味一笑,道:“這卻有意思了,天夏發現了我們的異蟲,卻沒有發現那潛入其中的神魂。”
那弟子道:“老師的意思是,要發現便都發現了,不可能獨獨漏過一個,所以……”他心中一動,“這可能是上殿那邊施展的手段?”
那異蟲本來他們就是瞞着上殿做的手段,而上殿還他們一招,讓他們吃個悶虧,似乎也很合理。
向司議笑了笑,道:“事情可不見得那麼簡單,也可能是天夏的謀劃呢?”
底下那修士試着道:“那此事要不要通傳上殿一聲?”
向司議看向他,道:“哦?那我們拿什麼理由去通傳他們?說我們在他們的佈置上了附帶了一些手腳?”
那修士馬上低頭,道:“是,是。是在下有欠考慮。”
那弟子道:“老師,那此事……”
向司議笑了笑,道:“不管能不能做成此事,都無關緊要,只不過是下一招閒子而已,要勝過天夏,還是要正面決勝負,這次落子不成,再用別法即可,不必糾纏在這等小節上面。”他對着下面一揮袖,“你且下去吧。”
那修士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其人去後未久,有一名侍者進來,道:“司議,有交給你的文書。”
向司議接來一看,神色一肅,因爲這文書乃是從上三世那裡寄過來,他忖道:“看來事情要有結果了。”
而與此同時,上殿這邊,黃司議又一次來到了無面修士所在,道:“你喚我來此,可是有什麼變故?”
無面修士道:“司議,在下寄託在駐使墩臺那裡的神魂傳來了感應,且強烈了不少,這倒有點像是那方世域與天夏的勾連貫通了。”
黃司議精神一振,道:“你能確定?”
無面修士卻是不敢下結論,較爲保守道:“天夏之事,難說的很。”
黃司議想了想,道:“若是你的神魂寄附之軀真的去到了天夏內部,那可是大功一件,”他用手指了指,“你可以試着安排一下。”
無面修士一驚,道:“這麼快?可就那寄託算去到了天夏內部,我等也未必有與之接觸的機會。”
黃司議道:“不試試怎知不成?可以讓下面安排起來了。”
無面道人見他這般催促,也是無奈,道:“是,在下這就安排。”
而那方下層世域之中,重岸在幫助着陸盟將新的天羅靈巢重新佈置了起來後,便也是決定去往天夏了。
臨行之前,他與陸盟那位老者長談了一番,並從張御那裡得知來的天夏的情況與之說了遍。
老者得知後,也是大爲驚異,嘆道:“原來天地如此廣闊。”
聽重岸的說法,這個勢力還是由不知多少如他這般的上層修道人組成,且所擁有的下域也不止他們這一處。
驚歎同時,他也免不了心中擔憂,一個穩固的世俗政權從來都不願意自己頭上有人壓着的,這可能意味着無法自主。
他道:“貴師想必就是天夏中人吧?”
“正是。”
老者對他鄭重一禮,道:“真人此去,還望不要忘了自己也是此世出身。”
重岸看出他的擔憂,道:“天夏上層如何,我自會去看過的。”
與老者別過後,他直接回了道觀,只是來自後觀,見榻上已空,張御已然不見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星光籠罩的符詔飄懸在那裡。
他吸了口氣,對着張御座位恭敬一拜,隨後走上前去,將那符詔取拿了過來。
入手那一刻,他便知悉了此物之用。
在收拾了一番之後,便踏步出了道觀,來到了外間闊地之上,由山丘之上再是看了一眼這方山水,就把符詔祭動,霎時一道如閃電般的光芒從雲穹之中傳下,再是一閃之後,整個人就消失無蹤了。
那觀中的老道人正坐在那裡眯着眼曬太陽,在離去的那一刻,也是若有所覺,呵呵一笑,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重岸自那符詔接引之後,便感覺一陣恍惚,待心神定下後,發現自己落在了一片無盡山嶽之中,而這些山嶽竟是在大氣之中漂游,下方深不見底。
他並沒有如其他下層修道人一般,成就上境後去到天夏上層,而是直接來到了虛空世域。
這是因爲他後續可能還需藉着寄魂的身份與元夏來人接觸,對方可能有感應所言是否真實的手段,所以直接來到這方虛空世域,而不是往上層去才只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他遊目四顧,見山壁之中,正一隻只羽毛豔麗的大鳥在那裡爲彼此梳理羽毛,雖然他出現在這裡,卻也毫不驚慌,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倒是有幾隻雛鳥揮動的翅膀過來,好奇的圍着他打轉。
他見這些雛鳥眼眸水靈,叫聲稚嫩,很是討喜,便捧了一隻起來,誰知這隻馬上衝他一張嘴,似乎在問他討食。
他更覺有趣,想了想,拿了幾枚從帶來的特產餵食下了。只是這麼一來,卻有更多雛鳥圍攏了過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看來它們很喜歡道友。”
重岸轉過身,見是一個年輕道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正想把那手中雛鳥擺在一邊,然而那雛鳥卻是不肯走,用鳥喙叼着他的袖子,好像是賴上他了。所以他只好往將之往肩上一放,執有一禮,道:“道友有禮。”
那年輕道人還了一禮,道:“在下曾駑。奉命前來相迎道友。”又看了看那頭雛鳥,哈哈一笑,道:“道友要是喜歡此鳥,就帶着好了。
這是彩蒙鳥,乃是一位前輩育養出來守禦山嶽的靈禽,帶了雛鳥而去,其父母也會跟了過來的,自會爲道友看守洞府,平日也不需要刻意餵食。”
重岸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自己落在這裡,也算是與這些靈禽有緣,於是將此鳥收入了袖中。
曾駑這時揮開一座陣門,道:“道友請隨我來。”
重岸上去,跟隨曾駑走入進來,卻是出現在了一座古樸玄宮之前,見周圍時不時有修道人出入來去,多數人修爲都是高過他。心下暗想道:“果然不愧是天夏之地。”
曾駑帶着重岸一路來到了裡間正殿,對着座上道人一禮,道:“戴廷執,人已是帶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