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子本是正在上方佈置,可這刻卻察覺下方有光芒逼近,竟是張御獨自一人遁光上來,得睹此景,他們先是詫異,旋即大喜。
他們還沒有上前圍剿,此人居然主動上來,而且是一人前來,那是何其不智!
不過……
他看了看兩界通道方向,皺眉道:“‘索神圖’還未到麼?”
鍾甲道人看了一眼萬道人和向司議二人,道:“‘索神圖’涉及等我等寄託,故是後方十分慎重,有所拖延也屬常理,不過方纔已然傳訊,就快要到了。”
凌靈子嗯了一聲,既然快要到了,他也不去追究,不過該此圖既然還未到,該做的準備要做,哪怕對方來人只有一個。
他吩咐道:“準備‘定空煉機奉命圖’,萬一天夏以鎮道之寶來救,那就以此反制!”
虞月道人、鍾甲道人二人應有一聲。
只是寶器本來都是需要人來駕馭的,現在七件寶器的威能合於一處,卻也不是一個人能夠推動的,至少他們三人都會被拖住,便是這般也有些勉強,最好還要再增加人手。
萬道人這時看過來,道:“凌靈上真既然有把握,那我等是否要在另一路上做出傾攻模樣,也好對天夏進行牽制。”
凌靈子呵呵一笑,道:“萬司議,這裡還缺不了二位,若有二位助我等一動推動奉命圖,那寶器當威能更增數分,自然,若是事機有所變化,兩位再做此事不遲。”
萬道人倒也不堅持,頷首道:“也好。”
向司議笑了笑,好似也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
凌靈子沒再與二人說什麼,他不指望兩人能對他言聽計從,也不要求兩人能出什麼大力,只要表面上配合他們駕馭寶器就好。
他轉首看去,見那流光一路過來,路上阻障俱是無用,俱被遁光撞破,他也是關照下面道:“啓用陣禁。”
整個廣臺之上擁有着一個巨大的陣禁,不過若是遇到上真鬥戰,也僅只是起着輔助的作用,因爲根本道法一展,什麼陣禁都是沒用,哪怕餘波都是將之震破。
可是求全修道人之間相鬥之時,若有陣法從旁相助,牽扯對手,那就不同了。當戰局膠着之時,哪怕只是少許的負擔,都有可能增加他們這裡的贏面。
張御此刻化若流光,往上逼近,距離大臺頂巔也是越來越近,一路過來之時,他目光直透內裡,可以見到廣臺內部陣位之上端坐着數之不清的修道人,每一個都是在運法推動陣法,大臺內外的陣氣靈光若起伏海潮一樣晃動着。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力量也在往他身上持續涌來,劍光一閃,幾道劍光流轉周身,無形陣力過來俱被斬殺乾淨。
面對種種阻礙,“斬諸絕”此時威力展開,當真是無所不斬,無物不落,卻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
此刻天夏這一邊,陳首執關照之下,正清道人,武廷執二人,還有嚴若菡、尤道人等人都是等候在了那裡,隨時準備馳援。
再加上前方的方景凜和嶽清澤四人,這一次天夏集中了九位求全上真,而天夏大半的上層力量都是做好了準備。
至於另一路的守禦,則有陳首執和林廷執二人負責,要是元夏這個時候選擇從那裡進行突破,他們二人會暫時頂住來自那邊的壓力。
張御毫無疑問就天夏的一把尖刀,現在直接插入元夏軟腹之中,若是奏功,他們則會跟隨上去,繼續擴大撕裂這個傷口,可若是受挫,那不外撤回刃鋒,繼續等待或者找尋機會。
張御乘劍上前,在撕開不知多少阻礙之後,他感覺自身衝破了一層氣障,渾身微微一輕,已然是來到了廣臺上空。
下方隱隱約約有不少身影,只是都受了禁制遮蔽,他眸中神光微微一閃,卻是透了過去,直接看到了下方。
那位於最上層的地方,乃是那青色芒光最爲濃郁之地,受着鎮道之寶散發出來,面目略微有些辨不清楚,但是能夠看出那裡有着五個身影,其中兩道氣機似曾相識,另外三人都是陌生,每人身上似都有寶器靈光。
這五人應該就是此回進攻的上層主持之人了。
而再往下,僅次於上層的一層臺座之上,則是站着六名道人,每一個人氣機都是到了求全之境。
這些人若是再算上方纔被斬殺的平道人,那麼此來求全修道人無疑達到了十數以上。並且不保證還有沒有不曾露面的。
只這一路攻勢,就可與天夏現有的求全修道人分庭抗禮。
要是再加上另一路,確實無論在寶器和上層修士的數目上,都是佔據絕對優勢。
但是有一點,元夏兩殿經過天夏前幾次的打擊和削弱,求全修道人其實是被斬殺了不少的,後面更是出現了餘力不繼的情形,要不然也不會被天夏逼殺入元夏本土了,所以兩殿大司議若是此回不出面,倒也不見得再能拿出多少實力來了。
這一戰若是戰策運用的好,其實有的打!
而在下方,廣臺之上諸人此刻擡頭看去,見一名年輕道人懸凌虛天,一身玉色長袍,足踏雲芝玉臺,身外劍光飛舞,心光若陽,光曜赫赫。
雖是分屬敵對,但這副仙人之姿,還有敢於一人直面大敵的膽氣魄力,也是令人心生讚歎。
翁道人站在下方,稍稍暗運道法,試圖動搖其心志。
可是試了一下後,卻是發現沒有任何作用,不禁愕然,顯然對方心神之中沒有時沒有任何疏漏,可即便如此,也不應當全無反應纔是。
他並不知曉這是因爲張御擁有意印,心神守禦無比堅牢,只憑淺淺催動,方纔連方景凜都是有所察覺,自是奈何不得其人。
故他只得暫且壓下,準備稍候再是發動。
而那先前被方景凜破殺的莫道人和紹道人二人,赫然已是從元夏折返,此刻也是站在此間望着上空。
紹道人這時問道:“莫道友,你可能吞化此人麼?”
莫道人感應了一下,卻是微微色變,明明上空一個人,可感應之中,氣機卻似是數倍於尋常同輩,自己的道法根本吞化不了此人,勉強去做,也是將自己撐死。
他定了定神,道:“這人氣機道法十分堅凝,我先前吞化了兩人,如今若再運法,怕是非但無法拿下此人,反還無法受住承負。”
平道人身死,令他們十分警惕,關鍵是不知道那是何等手段,在“索神圖”到來之前,這裡多數人都不願意主動上前邀戰。
六人之中,有一名身着紅色道袍,神氣森然的道人言道:“諸位若不出手,那就讓裴某來一會此人!”
張御往下掃過幾眼之後,他把袖一揮,寶光一閃,卻是“空勿劫珠”去到了一邊,並慢慢在那裡蓄勢。
他不指望這寶器能做什麼,只要稍加分散元夏諸人的注意力便可。
這時他見到下面一個道人站了出來,身上氣機一衝,就化作烈烈熾火往上騰涌而來。
這些火芒仿似活物一般,不斷分散爆裂,化作密密麻麻的火點,不斷擴張蔓延,並且伴隨着無盡熱力,將整個廣臺映照成一片赤紅,看這勢頭,若是無人阻止的話,其似能無限蔓延下去,點燃整個虛空。
張御立刻判斷出來,這是一種強攻道法,正要應對之際,另一名道人忽然擡頭向他看來,一股無形束縛之力罩落上身,但是在道法過來之前,他聞印已然有所察覺,他身外劍光一繞,就將這一道提前法斬開。
而那赤芒看着緩慢,實則疾快,光芒囂騰之際,已是悍然衝到了他面前。
他卻是不閃不避,袍袖飄動之間,伸手向上一按,這一剎那,渾身清氣大盛,卻是將自身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展開,霎時解裂陰陽,衝涌上來的赤光,與清氣一觸,便層層崩滅。可後面的氣焰仍是在前赴後繼的涌來,但又不停破散,一時之間,虛空之中仿似綻放出來一朵巨大紅蓮。
根本道法說是沒有上下之分,只看各人運用之妙,但是每個人修爲不同,成就道法之前法力功行各有高低,又怎麼可能不分高下?
上乘道法就算簡單質樸,卻也一樣可以克壓種種變化,似這等正面衝突最爲直觀,可謂是高下立判。
張御在擋住赤火之後,身上涌動清氣一陣涌動,卻是向着下方反壓下來!
此氣若天洪覆壓,所過之處,不但徘徊在虛空之中的赤光被直接消抹了去,廣臺上空的遮蔽禁制也是頃刻破散,那六名道人見此景象,大部分都是不敢硬接,身影紛紛從廣臺之上消失不見,卻是避讓了開來。
唯有那名裴上真卻還是穩穩立在原地,非但不退,氣機又是強猛了三分,洶洶赤光有若沖霄火柱,悍然向上迎去!
強攻道法從來就是不能退讓的,因爲一旦如此做,那自我之道就立不住了。
張御面對此勢,懸立虛空不動,那浩蕩清氣沒有半分延阻的一路落向下方,將此人連帶着漫天赤光一同鎮滅,其人最後也是整個爆散開來!
避開諸人冷眼旁觀,不過令他們心頭一鬆的是,裴道人儘管敗亡,可生機仍在,顯然並沒有如平道人一般被破殺性命。
然而這個時候,張御眸中神光一閃,探手一拿,握住了自虛空之中浮現出的驚霄劍,揚袖而起,對着其人留下的一縷氣機就是一斬!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