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分身在平界之內察覺到了上方正在醞釀攻勢,且他能感覺到一陣陣警兆襲來,顯然對方此番出手必定不簡單。
結合地陸之外那些虛空扭轉的手段,大致能猜測出對方是在推動並利用虛空之力。
從這可看出,敵方長於攻堅,而且不需要與敵接觸,就能展現出自身之威能。對付不同的敵人要用不同的方式,面對這樣的敵人,那麼就不能固守一處,那是給人當靶子打,必須是要出外破敵的。
這也正好,在天夏真正發動反擊之前,就是要在此人身上做文章。雖然他認爲是拿不下此人的,但總是可以試上一試的。
不過用不着他上去與其人交手,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外身在駐壘爆毀之後,正乘金舟往這裡趕過來。。
傳司議正在拿捏法力,忽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他轉頭一看,就見一駕金舟正自遠空朝着他這裡過來。
隨着這金舟挨近,他心中也是生出一股強烈威脅之感。
他本來就在防備着天夏方面的反制,這刻倒也不慌,立時放棄對平界的壓迫,轉而伸出手,對着金舟所來的方向就是一拿。
先是負天圖之力被他引導落下,對抗並消磨着那舟身之外圍裹的金砂,同時又有一輪輪光旋在虛空之中綻放出來。
他這是一氣造出諸多空域,將自身所在與來者相隔開,使之到不了自己這邊。就像好比一片水湖之中的兩個氣泡,儘管在都在一水域之中,可又是分別位於兩個不同的所在。
此舟若還這麼飛馳下去,沒有別的方法突破空域阻礙的話,那麼要到他這裡,可能要在數天之後了。
金舟身上的金砂逐漸被消磨而去,但是對抗根本道法仍是可以的,不過扭轉空域主要作用於傳司議自身這一邊,故是看去兩者本來在飛快挨近之中,但現在這個趨勢陡然變得緩慢起來。
就在此際,舟身之中忽然一股浩蕩清氣奔涌而出,前方那些被旋動扭轉的空域頓時被一股力量強行破碎,此等趨勢在繼續向着外間擴張。
傳司議一驚,暗道:“原來是這位。”
他轉而看了下平界之內,暗忖道:“看來這位正身守在這下方,而外身則在此間,如此倒是於我不利。”
他只有外身在這裡,可不似對方,正身、外身都在,這就是主場之利了。但是他倒也無懼,因爲他敢篤定對方不殺出來圍攻自己,因爲求全道法之人的正身暴露在諸多鎮道寶器之下,那一定是頭一個被圍剿的對象。
元夏會不惜一切代價誅殺此人。
轉念過後,他繼續催運道法,無數光旋從身上浮現,再一輪輪擴散去虛宇之中,不斷有更多空域被扭轉,而每一個空域之中似乎都有他存在,一瞬之間,他似乎化作了成千上萬個。
儘管張御那邊一路過來破壞了阻路的空域,但破開的也僅只是空域罷了,破開的並非是他的道法,兩者實際沒有正面碰撞。
我並不與你接觸,你自也接觸不到我,而我只需避在無數空域之中,始終與你保持相互間隔,那麼自可以慢慢尋思手段炮製於你。
張御見到了變化,眸光微閃,儘管他能破開一層又一層的空域,但是破壞的也只是一個個的映照罷了,接觸不到其真身就沒有意義,對方這等道法,只要一心躲藏,靠正常手段是拿捏不到其人的。
在根本道法之下,一般的神通法術也只能侷限在一定空域之內,根本無法去到其人所在,但是尋常手段做不到,不代表“六正天言”做不到。
這一回,他沒有直接喝出道音,而是利用“言印”之助,寄託於兩把飛劍之上,伸手一指之間,兩把長劍一個交擊,頓有劍鳴之音穿透虛宇,遙遙傳遞出去。
此劍鳴穿透空域,霎時就落到了傳司議所在飛舟之上,這一瞬間,身邊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滯,感覺身上法力被一股力量給壓制住了。
傳司議也是感覺自身法力有了一瞬間中斷,連根本道法都是轉運不暢,頓時心中一跳,趕忙將氣息穩住。
張御則是趁着這間隙,往前邁步而去,每一走,身後便有一聲雙劍交擊之聲發出,而每一步下去,必然踏破一層空域,同時也有一個傳司議的映照消失。
傳司議神情凝重,他立刻祭出了出護身陣器,以圖隔斷此音,但是此舉沒有用處,並無法擋住這音聲的侵入。
根本道法的確只有根本道法能對付,但是張御的大道之印,已經是可算是他的另一個根本了,等若是兩門道法壓你一個,一運使出來,那局面立時就反轉過來了,傳司議沒有防範之手段,自然也就防不住,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傳司議此刻已是意識到自己擋不住來人,還有可能被其所獲,也是感覺不安起來。
他尋思了一下對策,決定先將手中陣器投擲入平界之中,說不定能牽制一下此人。
至於爲何不拿去直接攻襲外身,那是因爲他必須利用根本道法扭轉空域,方能於一瞬間將此物送到張御身上。
可問題是這通路一打開,他能過去,對方顯也是能過來的,要是由此挨近了他,那是得不償失了。
而若是能借機破壞下方天地,那也算不虛此行,破不了也沒有關係,等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好了。
身爲司議,若沒有真的把握,他不會與敵死戰的,哪怕是外身也是如此,故是決心一下,他立刻欲將手中陣器試着往平界之中拋去,自己則於同時扭轉空域,就要回到了巨壘之中。
張御用目印把他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馬上猜到了他的目的所在,他意念一催,身後兩把飛劍卻是不再交擊,而是各自振發出一道鳴響,破開前方重重阻礙,先後傳遞入傳司議心神之內,這一次不由令他一陣恍惚。
張御這時又是踏出一步,跨過萬千破碎空域,伸手一捉,將蟬鳴劍拿至手中,同時一揚袍袖,便是一劍斬了下來!
那劍身之上凝聚着他的根本道法,一切擋在面前之物都被斬破開來。
傳司議眼瞳一縮,察覺到了極度危險之感,馬上將本來要投擲入平界的陣器轉而向着張御外身投來。
張御一劍斬下,周圍虛空之中星光忽然一黯,一陣強烈光華從兩者交接爆發出來。
傳司議趁着他被此物所阻,往後一退,但時這時候,一道金光飛了出來,看去是一枚寶珠,其勢極爲凌厲,上面還包裹着一團紫氣。
他連忙伸手一指,根本道法運轉,立時將之引出了其餘空域之中,一時不得迴轉。可是這一耽擱,他也是受此影響,沒能一下跳脫了過去。
張御抓住了這個機會,他不及再用劍刃斬開前方,而是起另一隻手拿出了一根青靈枝節,對着傳司議所在就是一揮。
傳司議神色頓時一變,他先前就已是留意到了此枝,要說他最是不想碰到的,就是這件鎮道之寶了,因爲此物既是上層寶器,又恰好能剋制他的道法。
他感覺再留在這裡,接下去怕是有失,於是一個招引,從上方負天圖中抽取來一縷氣機,維護住了自己,可與此一同到來,還有飄飄揚揚的金砂,並且在這個時候,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兇險氣機罩住了自身。
他頓時神情大變,意識到自己怕是遭遇到天夏一方的圍剿了,但問題不在這裡,而是盛箏應該看的到自己此刻的遭遇,可其明明見到卻是忍着沒動,任由天夏這邊出手,這分明是把他當成誘餌了!
他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怨氣,不是因爲此事,而是因爲盛箏顯然能肯定他能意識到此事,把是否留下來做好這個誘餌的選擇權交給他,他要願意,那麼可以引動更多天夏潛藏的力量出來。
他要是不願意,那麼大可以借用其他手段離開。
可問題是他不願意的話,那麼回去之後難免會被扣一個不肯顧全大局的帽子。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他惱怒之下,立刻一祭“乘青鴻羽”的法符,一道光虹落下,就要從這裡遁逃出去。
但是天夏方面沒這麼讓他容易,天穹之中有一道閃電般的光華閃過,將那道光華遲滯了一瞬。
與此同時,久不出現的天歲針驟然出現在虛宇之中,看去是要隔斷兩界通路,阻礙負天圖氣機的傳遞,徹底將他滅殺在此!
這一刻,立在烏金巨壁之中盛箏目光之中透出奇異之光,他如今等得就是天夏的出手,見此他也是不再客氣了,喝道:“出手!”
隨着他一聲令下,身外大臺之上,數名下殿司議和都是一起祭動了手中的鎮道之寶,但見一隻帶着七彩琉璃光芒,形若蜂鳥的寶器從空落下,直奔天歲針而去。
天歲針這回卻是沒有退縮,而依舊繼續合閉兩界關門之舉,就在即將撞上之際,卻有一根青枝從虛空之中橫過,遮擋在了前路之上。
但是這個時候,居然又是一隻“靈空蜂翼”從虛空躍出,其像是早已埋伏在了一旁,朝着再無這遮阻的天歲針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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