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上層六名上境大能的消亡,其所牽扯到的遠不止元一天宮,對金庭這一邊同樣是有所影響的。
五位執攝先前認爲張御屢屢提出不同意見,總是不願意遵從金庭的諭令,所以並不合他們之意,只是經歷過此事之後再看,發現這未必見得完全是壞事。
元夏的變化他們也是能夠看到的,上境大能被斬殺,導致下層產生了變動,這無形中增加了天夏道爭的勝算。
同時少了三個攪擾道爭的人,此後再也不必擔心此輩時不時來侵擾了。
且好處還不止這一個。雖然這一次鬥戰導致天道變化劇烈,可是元夏那邊,卻是實打實的少了三人問對元空,從長遠來看,其實反而是有利的。
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們倒是覺得較爲能夠接受了。
過往的時候,因爲道爭所限,他們所奉行的是調和事端的理念,儘量把爭鬥壓下。在這般前提之下,他們是不可能親身去與人搏殺的,清穹之氣更是不能隨意動用的,所以多數時候採取的便是容忍策略。
可是現在,有張御、白朢這些善於鬥戰的執攝,若是有再度攪擾道爭之人,卻是可以考慮使用另一種做法了。
這樣也能使得道爭更爲穩固。
可以說張御的此番作爲,也是令五位執攝改變了原來的一些固有看法,這也是因爲他們乃是金庭,上下奉行變化,要是元一天宮的話,可是沒這麼容易接受改變的,反而會是拼命固守,抗拒這一切變機。
不過五位執攝也是感覺到,如今他們也並不是掌握完全的話語權了,至少在這件事上,完完全全是出於張御的提議,而莊執攝、青朔、白朢等人俱是站在了張御一邊,金庭一定程度上被這位和其餘執攝推動的。
當然,還有一定原因是這裡有太素執攝的提議,不然金庭不會這麼輕易應下此事。
五位執攝感覺到,這幾人如此抱團,無疑是他們都是從天夏上來的緣故,這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他們本來不在乎底下之人的意見,因爲他們掌握了絕對的力量,可是現在因爲張御等人表現出來的能力,勢必會帶來越來越重的話語權,這卻是不得不考慮平衡策略了,比如引入那些大能加入金庭,那麼或能對張御等人有所制衡。
他們也不是簡單思量,而是在認真思考此事。
只是拉攏那些上境大能加入金庭,就意味着要分一部分權柄給這些人,甚至需允諾在道爭勝利後分享一部分道果給這些人。然而這些人終究與他們不是一個道念,所以他們此刻也是在權衡之中,尚未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元夏,元都玄圖的一縷寶氣之內,荀季正端坐於其中。他在天夏是荀季,可在元夏則有着另一個身份,這一切也是由元都派的特性所決定的。
此刻他通過這一縷寶氣,忽然感受到了自上層傳遞下來的意念,那是覆象道人的傳意。這裡面具體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暗示都算不上,大意只是讓他好生修持。
可選擇的這個時機卻很巧妙,上進的屏障方纔出現裂隙,這立刻有傳告下來,這分明就是告訴他上境的路當真就在那裡。
正當他思量自己該是如何做時,忽然若有所感,因爲他感應到,似是有人踏出那一步。
這一刻,元夏的諸多求全道人俱是停下了此刻的舉動,卻都是在等待着這裡的結果,猜想着元夏上層是否會多出一位上境大能?
可是這一等便是許久,久久不見迴應到來。諸人雖然沒見過上境如何,可是道行到此一步,都清楚若求上層之法,真是成功的絕然不會太久,所以這樣看來,這位當是失敗了。
他們沒去探詢這一位是誰,因爲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徹底忘卻這一位,好似其從來沒有存在過。
明覺世道中,裘道人神情凝重,其實方纔他已然要踏出那一步了,可是臨了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所以緩了一緩。
可這一遲疑,就讓別人搶先了一步,本來他有些懊惱,可現在看來,如果不是遲上一步,說不定就失敗之人就是自己了。
他神情變化了幾下後,卻是又很快堅定了信念。別的他不清楚,能先走一步肯定比晚走一步來的好。
不過這般情況……
他擡頭看去,很可能是天地枷鎖已去,但依舊是有阻礙還是存在於那裡。他考慮了一會兒,便就有了結論。
如無意外,這當是那元夏天序!
同一時刻,元上殿這裡,兩殿上層也是一樣得出了此等結論。
全司議對着向司議道:“我元夏有天序在上,所以縱然前方有路,不得大機緣大法力者,仍難一步登天,除非天序進一步崩壞。”
向司議點頭,他可不會莽撞行事,特別是他這樣的主持大局之人,身上都有不少承負,沒這麼容易解脫出去。
如今元夏天序雖亂,可也只不過是撕開了一角罷了,還不足以讓他們順利渡過。唯有順着這個破口往下去,設法將之撕扯的越來越大,到時候,他們的機會纔是得以出現。
這是他們與上層於無形之中的較量,首先就要有足夠的耐心。既然已經實現了第一步,那麼逐步推動之下,終是能達成所願的。
他笑了笑,心下暗想着,那些試圖現在上行之人,便讓他們先去好了,在這般人走後,元夏這裡勢力減弱,上面反而更會依仗他們,他們過後也能更好的推動自己的佈置。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自歸來之後,便是一直持坐,梳理消化着此番所得。
這次對戰,對於他自身道法進行了有益的補充。這麼看起來,似乎將所有上境大能都是斬殺,就能補完全道?
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因爲就算所有上層都是融匯於一,也是道之一面,需知下層同樣在整個道中,不補上這一環,就沒可能完道,不然五位執攝也就不會花這麼大力氣來進行道爭了。
以五位元聖先期所佔據的優勢來看,後來成就的那些先天之靈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要做此事非常之容易。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存在的,那就是五位執攝其實嘗試過這一遍這等做法了,現在這批先天之靈已然乃是後來才成就的。
不過這面涉及的情況太多,且現在去想對於眼下之事也無意義,他只需專注做好好自己的,一步步變得強橫起來便是。
其實與五位執攝之對抗,關鍵還是在那清穹之舟,只要清穹之舟還是整個天夏的上層根本,那麼天夏所尊奉的依舊五位執攝所立的金庭,道亦不會遷變。
所以過後他若是要設法有所改變,最好要先是使得下層尊奉玄渾蟬,而天夏的之象徵恰好就是玄渾蟬,所以到時候用此替代清穹之舟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正在思量這些的時候,元空泛動漣漪,有一縷陌生氣意傳遞了過來,分明是有人前來拜訪。
張御看了一下,認出來者乃是幽城背後的那一位上境大能,略作思索,便是將之接納了進來,並行步到了殿臺之上。
那氣意到了清穹道宮之中,落下化爲一個身着幽袍,黑髮黑鬚的年輕道人,對着自殿內走出來的張御打一個稽首,道:“彌祖見過清玄上神了,冒昧來訪,不知可曾打攪尊駕?”
張御回有一禮,道:“無妨,彌祖先聖還請入殿說話。”說着,側步一請,彌祖道人再是一禮,舉步上前,隨他一同進入殿中。
兩人分主客坐下後,彌祖道人與他敘了一些客套之言,纔是感慨道:“清玄上神接連斬卻這六位大能,上層爲之動盪,我以爲這非是結束,乃是開始。”
張御看了看他,道:“此話如何說?”
彌祖先聖笑了笑,伸出兩指來對着上方一指,道:“不管諸世如何變化,我等這處可從來都是不變的。元一天宮乃奉不變之策,金庭雖奉行的乃是變數爲上,可實際上仍然維持上層不變,永遠是那五位佔據上流。”
張御認爲這很正常,同時也是必然的。五位執攝爲了求道,一定是要維護自身的道法和權柄的,否則他們自身就要落於人下了。
彌祖道人道:“故我以爲,上層要麼不變,若有一點變化,那便會引動無窮變化。這變化麼……”
他目注着張御,“當就是落在尊駕身上了。”
張御聽明白了,這位當是過來下注了。其實他對於這些上境大能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來干涉他便好,不過若是願意自己這一邊來,他自也是樂於接納的。
他道:“彌祖先聖既至,那我等便在此論道一番如何?”
一個人言語能瞞過人,但是一個人的道法卻無法欺瞞。
譬如寰陽道脈那三位,便是表面上表現的再是平和,也沒人會相信他們甘願一直隱忍下去,因爲他們的道法道念決定了他們的作爲,這是無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的。
彌祖道人欣然道:“既是來此,自當與道友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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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失眠沒睡好,今天身體有些不適,請個假休息下,今天就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