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元武正在看着外間,忽然見到一艘巨大的飛舟自遠飛來,橫凌上空,但那型制卻是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
他不由留意看去,過有一會兒,便見有十數個身着晶玉外甲的金屬巨人從上一躍而下。
這些人的行動整齊有序,邁步時腳步劃一,看的出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
他道:“這是軍府的人麼?”
狂焰回道:“不是,這些人的旗徽章制與軍府與截然不同。”
惠元武看着那些人,心下啄磨道:“那又會是什麼人呢?”
門外來傳來腳步聲,卻是那叫小魂的少年人捧着一個蓋着紅綢的托盤進來,口中道:“惠先生,我給你送衣物來了。”
惠元武回身一拱手,道:“多謝小郎了。”
小魂笑道:“就這麼點小事,當不得謝。”
惠元武指了指外面,“小郎可知,那是些什麼人?”
少年搖頭道:“不知道,聽聞也是一個很大的駐地來的。”他撇嘴道:“不過我不喜歡他們,每次來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惠元武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待小魂走後,他去了內室洗漱了一下,將衣物換上,隨後用心調息起來。
待得他自覺心力恢復完滿後,已是三日過去了。
他走到牆邊,卻看到那駕飛舟已然不見了,心下想了想,便自居處出來,到外面遊逛了一圈。
通過駐地中人的言語交談,他纔是知道,原來這裡每一個橢圓形的建築之中,都有一名渾修,英顓便是其中之一,而算下來,這裡至少有十名中位修士,這個實力,已是比得上域內一個大派了。
不過僅憑這些恐怕還難以在荒原上立足,可他知道,在自己腳下還存在有一個巨大生靈,整個駐地就是建立在這這生靈身軀上的,根據狂焰的分析,他懷疑這生靈過去也很可能是一個渾章修士。
修士越是受到大混沌侵染,越是會向非人轉變,擁有如此大的身形,那說不定已是稍微偏向於混沌怪物了,他也不知這裡修士是如何控制它的。
他之前除了爲求取觀想圖,來過域外一次外,之後就就沒這麼再來過了,感覺這裡就是一片荒涼無序之地,可是沒想到,域外居然還有這麼多勢力存在,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印象。
大約半個夏時後,他回了原來的建築,才一進入門庭,小魂迎上來道:“惠先生,英先生正尋你。”
惠元武踏步入內,見英顓正等在大廳之中,忙是一拱手,道:“抱歉了英道友,在這裡待得有些氣悶,惠某出去轉了轉。”
英顓對此沒有多言,只道:“可以出發了。”
惠元武道:“惠某這裡已無掛礙。”
英顓道:“跟我來。”
他轉身往這建築右側走去,惠元武邁步跟上,兩人不多時來至一處位於建築內部的泊臺中,並坐上了一駕飛舟,而這裡已是坐有一個身着黑色罩衣的修士。
惠元武見兩人似乎沒有什麼交流,也就沒有去多問。
待他坐定下來後,隨着身下一動,飛舟已是升起,緩緩自那建築之中出來,而後速度一疾,往青陽上洲方向行去。
域外某處地下洞窟之內,齊羽匆匆來到了一處暖意融融的熱泉之前,還未開口說話,那站在泉水之旁的道人已是出聲言道:“惠元武走脫了。”
齊羽一驚,不可思議道:“怎麼會?他是如何走脫的?”
那道人沉吟道:“應該是意外,我已是看過了,他是被一位路過的修士救下帶走的。”
齊羽沉聲道:“可要追回來麼?”
那道人道:“無需再追,現在過去這麼久,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
齊羽皺眉道:“那我們怎麼辦?我猜他肯定定會將這裡的消息告知那位張玄正,我們的大計可不能壞在他手中。”
那道人看了看他,道:“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是麼?”
齊羽猶疑了一下,道:“或許是我多嘴,域內外道派之間的牽連,我還是泄露出去了一點。”
那道人笑了笑,道:“沒關係,如果他只是將這個消息帶出去,我以爲更好,那樣玄府就沒有工夫來理會我們了。”他頓了下,道:“只是這裡不能多留了。”
齊羽不覺一擡頭,訝道:“道友,這處地界道友你經營了這麼久,就這麼放棄了麼?”
那道人卻似毫不在意,道:“這裡終歸是要放棄的,只要我們的計議能成,早一些晚一些差別不大。”
齊羽雖還是有些惋惜,可言承認他所言,道:“只盼屆時無人來壞我大事。”
那道人聽他這麼說,臉上流露出一絲冷意,道:“那處涉及我輩之存續,絕不容許外人染指,任其誰來,設法誅滅便是。”
開陽學宮之中,張御正在金臺的論武場中指點青曙練劍,待後者一套劍式施展完畢,他點頭道:“你學的很快,許多地方的要點皆以掌握,下來就是勤修苦練,早日激引靈性了,不過你要與人鬥戰,還缺少一把像樣的劍兵,這事我會設法替你辦妥。”
青曙披上神袍後實力提升很快,尋常兵器已然承受不了他的力量,學宮裡雖有制式劍兵,但他看不上去,決定去託真修煉造一柄。
這並不需要如他手中蟬鳴劍一般的劍器,只要是足夠堅韌鋒銳便可。
他再指點了兩句,留下青曙一人在此磨練,自己就回到了靜室之中吐納調息,提聚神元,數個夏時後,他才功行出來,這時見李青禾等在門前,問道:“可是有事?”
李青禾道:“先生,曹玄修遣人來言,說是有要事與先生商議,詢問先生何時有暇?”
張御道:“他自洪山派回來了?”
李青禾道:“聽聞是今晨回來的。”
張御一思,自他把書信寄出去,如今已是過去三天了,有不少小派選擇了重歸玄府,不過洪山、彌光兩派依舊沒有迴音。
不過他相信,對方一定是會對他有一個交代的。
因爲這次查驗不單單是他一個人在後面推動,也有那位竺玄首爲自己弟子鋪路的打算,所以就算是觀讀到第四章書的修士,也絕不敢對此視而不見。
曹樑這次回返學宮,極可能就是受命而來。
他道:“你可着人傳告,我現在就這裡等着他。”
李青禾躬身一禮,道:“青禾這就去安排。”
張御回去書房之中,翻看各派又一次呈送上來的秘法章印及觀想圖,大約半個夏時後,李青禾就來傳報道:“曹玄修已至。”
張御放下手中書冊,擡頭道:“請他進來。”
過去一會兒,曹樑自外走進來,肅容一揖,道:“洪山派玄修曹樑,見過玄正。”
張御與他見過禮後,請了他坐下,待李青禾將茶水倒上,這才道:“不知曹道友尋我何事?”
曹樑坐在下首看向他,道:“張玄正,派主收到了玄正的書信,故這一次是着我給玄正送來一封書信。”說話之間,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往上一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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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禾上前接過,轉遞到了張御手中,他打開之後,見對方是用舊筆手書,筆意沉厚,敦穩有力,由字觀人,這當是一個固執古板之人。
他掠過問候之語,直接看向下面的內容。
如他所料,對方是在與他談條件。
信中大致是說,洪山派同意他前來查驗,也不會有任何阻撓,並且今後玄府傳命,也可以全力配合,但洪山派必須保留下來,且也不會呈交上章印秘法和觀想圖。
張御思索了一下,對曹樑道:“曹道友可知信中所言?”
曹樑點首道:“來時老師已與我說了。”
張御道:“那曹道友可回去於派主言明,而今兩府欲開拓疆域,相信派主也是知曉的,爲求後方安穩,故我如今只查魘魔,不論其餘,至於道派之事,可以暫時不予爭論。”
曹樑想了想,站起一禮,鄭重道:“我我會將玄正之言完整轉告老師的。”
雖然沒有得到張御親筆回書,他略覺失望,可此事終歸也是有個結果了,他也是鬆了口氣。
畢竟他們現在面對的可不僅僅是張御和惲塵,還有青陽上洲軍府和洲府給予的壓力,洪山派也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沉得住氣,派中早已是人心浮動了。
因爲急於將消息帶回洪山派,他也沒有心思在這裡多留,再是一禮後,就匆匆告辭離去了。
張御在他走後,也是思索起來。
那些小道派願意歸附玄府,並且呈送上章印秘法,那是因爲自知無法抵抗他現在所具備的力量。
而洪山、彌光兩派敢於和他談條件,那是自認爲還擁有一定力量,所以暫時不怕他採用強硬手段。
不過玄府之外,是絕不會允許存在道派之流,只是現在時機不合適,等到他觀讀第四章書後,一定是要抽出手來解決此輩的。
只是按照檢正司的查報來看,這兩派真正的底氣,很可能就是因爲掌握了一條對外交流的通道,可這條通道究竟又是哪裡的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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