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哀求聲讓沙夏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整個深山中,笑完她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急什麼呢,你不是天真無邪嗎?繼續天真無邪好了,你以爲我沒有看見你的眼中,沒有生,只有死?”
“一個不知疼痛,一心只求死的人,你覺得我會覺得好玩嗎?肯定不會覺得好玩,你娘想生,我卻讓她死,你想死,現在讓你生,你不覺得過程格外好玩嗎?”
她說話之間,獨孤載滿伸手拿起了那個長長的筷子,捲起了雪上那塊銅錢般大的肉,放在沸騰的鼎中,肉落在沸騰的鼎中消失不見。
獨孤載滿手中的筷子一丟,氣呼呼的指責着拿着刀凌遲阿孃的男人:“這麼一小片肉,放在鼎中找都找不見,你讓本小侯爺怎麼去吃?”
“小人這就加快速度!”
劊子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第二刀在左胸脯下方,動作快狠準,接二連三細肉從阿孃身上割下來,擺在潔白無瑕的雪上!
白雪擺着一塊一塊薄如蠶翼的肉,一塊一塊血紅血紅的。
沙夏見獨孤載滿生氣,悠然的撿了筷子,媚眼如絲:“小候爺莫要生氣,您看看,現在綁在木樁上的活物,眼睛是不是特別亮?您的紅糰子,眼睛是不是也特別的亮?”
獨孤載滿使勁的瞧了我和阿孃一眼,伸手摸在沙夏胸口上:“沙夏說點沒錯,她們眼睛亮堂極了,好看極了,好看的都紅了!”
沙夏猶如害羞般輕笑出聲,拿着筷子的手,捲起了肉片,在翻騰的鼎中,一過水,一手託着肉下面,一手拿着筷子往獨孤載滿口中遞。
獨孤載滿張口吞下……
“啊!”我瘋了般一樣大喊:“沙夏,我們到底和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對待我們?”
樹梢的雪簌簌落下,猶如我瑟瑟發抖聲嘶力竭的樣子。
沙夏美目瞥過我一眼,繼續手中的動作,獨孤載滿滿是對她的誇讚,阿孃痛得雙眼通紅,紅的一雙眼睛迸出滔天的恨意和陰狠。
劊子手手一抖刀子一偏,刀尖劃過把阿孃肋部發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阿孃歇斯底里對我慘笑,道:“萱蘇啊,娘想活着,娘經不起這千刀萬剮,經不起每一刀鑽心的疼,你要好好活着,只要有機會,哪怕像臭蟲一樣,你得活着啊!”
淚水絕提,搖頭,悲咽道:“娘,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生,我不求死了,我求你,你也好好的活下來好不好?我求您了……”
“不了!”阿孃潸然淚下,慘笑連連:“娘要去找你爹了,向他贖罪,向他說,娘已經是一個不潔的女子了!萱蘇,你要保重,在這天下里,不可以再天真了,沒有人保護你了,你只有你自己了!”
“不!”我仰首涕泗滂沱,搖頭,卑微的乞求:“不要,不要……娘……我求你…不要!”
我的哀求,我的淚水如雨根本沒有用,阿孃嘴角的鮮血,猶如小溪往下流……
沙夏頓時憤怒了,對着劊子手就道:“誰讓她死的,不準讓她死,我不準讓她死,拿東西把她的嘴給塞上!”
劊子手停下凌遲的動作,一手卡在阿孃下巴,然後這一切都晚了,阿孃咬舌,死不瞑目。
一雙眼睛因爲疼痛突兀出來一樣,雙目死死的看着我,眼底最深處都讓我活着,希望我活下去。
我全身無力,架着我大漢鬆開了手,我癱坐了雪上,嚎啕痛哭,手中抓着雪早就融化了。
沙夏見狀,手中的筷子,直接砸向劊子手,憤恨猶如詛咒般,“我說了不讓她死,怎麼讓她死了?你是燃燼城數一數二的刀子手,在你的手下從未有過敗績,今天……爲什麼成了你的恥辱?”
劊子手撲通一下跪下地,向獨孤載滿求饒:“小人該死,請小侯爺恕罪,小候爺饒命……”
獨孤載滿滿臉橫肉,張着嘴沒有等到肉,直接把厚厚的手掌,椅子的扶手上一砸,直接向沙夏發難,“沙夏,我的肉呢?你把我的筷子扔掉了,你讓我吃肉?難道用你的手去撈給我吃嗎?”
沙夏氣急敗壞的氣焰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轉身之際,臉上白紗浮動,聲音軟糯:“小候爺,咱們繼續吃肉,我給您夾!”
獨孤載滿任性的不幹了,跳了起來:“那個活物都死了,你讓我怎麼吃?不行不行,我喜歡看活的,喜歡看眼睛亮晶晶的!”
“哦!”沙夏哦了一聲,言語陰毒,手一指我:“那還有一個紅糰子呢,紅糰子,您看現在紅團的眼睛多亮啊,味道一定是一樣的,不會差到哪裡去!”
“不幹不幹!”獨孤載滿蹦着跳着搖頭:“她現在不是紅糰子,她現在乾乾淨淨的,哪裡有紅色的樣子?”
“沒有紅色的樣子,我們可以把她變成紅色的樣子啊?”沙夏淺笑的誘導:“一刀一刀劃過,痕跡一道一道的,就變成了紅糰子了,小候爺您說好不好啊?”
“不好不好!”獨孤載滿就是一個被養壞了的傻子,一根筋轉了起來:“一點都不好,我要吃肉……我要吃剛剛那樣眼睛亮晶晶的肉!”
“呵!”一聲輕笑突出,在這白雪皚皚的天地裡,彷彿掉下一個巨大的冰錐,在雪地裡鑿出一個洞來。
沙夏身體一扭,獨孤載滿也隨即望向輕笑聲的來處,一個身披墨色大氅面如冠玉衣冠貌似潘安的男人,嘴角含笑落落大方走來。
男人叫簫清讓,是獨孤載滿的小叔叔,他是一個不受承認的庶子,隨母姓,整個燃燼城就屬他最善良。
我來到燃燼城半年,他見我們可憐,一個月內,總是會偷偷的拿饅頭給我們,雖然饅頭也是硬的咬不動……
簫清讓手抵在嘴上,輕咳了一聲,“小候爺,怎麼刷鍋子在這冰天雪地來了?凍着大哥心疼的很!”
獨孤載滿對着他就吐了一口唾沫:“我爹不是你大哥,我爹說你就是一個雜種,給我們提鞋都不配,這裡沒你什麼事,趕緊滾!”
唾沫吐到簫清讓的臉上,他隨手一拂,不在意的一笑,“剛剛我聽到小侯爺說要吃亮晶晶的肉,我這裡有更好玩的建議,看來小侯爺不需要知道了!”
獨孤載滿是一個傻子,一個只知道玩,只知道殘虐的傻子。
一聽到有好玩的,就急忙道:“你且說來聽聽,如果好的話,本小侯爺就不讓你滾了!”
我淚眼滂沱看着簫清讓以爲看到了生,誰知道他說出來的話,讓我看到了死。
簫清讓眼中閃過深沉的光芒,淺笑開口:“冰天雪地裡,那冰錐子,一折就斷,人也一樣,他們要脫光了在冰天雪地裡跑,等到全身凍僵硬,凍到沒有感覺,身上的物件,手一折,就像玉碎,嘎嘣一聲,很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