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萱蘇心亂了

偃師的話無非是一道悶雷,晴天霹靂。

他說要我愛他,獨孤傾亦便慌亂了,他……是簫清讓,簫清讓怎麼會讓獨孤傾亦慌亂呢?

我……經歷了這麼多,獨孤傾亦怎麼會因爲我的事情,讓自己亂了呢?

簫清讓真的只是偃師逐出師門的師弟那麼簡單?這讓我的心裡不得不想着宮鳶尾對我說的話。

獨孤傾亦神色淡漠,一副置之事外之態,似偃師說的不是他,倒是一旁的阿蕪,小聲嘀咕道:“現在在上演虐戀情深?我行走江湖,偶爾兼通說書,聽過不少愛恨情仇,虐心虐肺啊!”

“你們三個,不會你愛他,他愛你,亂七八糟三角關係不好分清楚吧?”阿蕪眼中的星星光,就跟天上繁星一樣,亮晶晶地恨不得讓所有人分享他的愉悅。

“你閉嘴!”偃師煞氣稟然,生硬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警告:“你再多說一句,吾不管你是誰家的公子,今日就別想走下這條船!”

阿蕪立馬上竄下跳一陣,蹲於地上悻悻然地乾笑:“我就隨口說一下,你不必當真,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繼續……繼續……”

我把手邊的一桶水,直接倒在甲板上,把桶放在一旁,水並沒有衝散血跡,而是讓血化開來,氣味更加濃郁了些。

“看來讓你來兩淮是錯誤!”獨孤傾亦再次掃過阿蕪,“灰白色髮絲的人,最好別動,非人力所爲之事,本王心有餘而力不足!”

“今日之事,下次莫要犯,本王送她回去。至於你口中所說的慌亂,根本就不存在,本王是兩淮之主,理當以兩淮爲主,其他的事情皆爲糞土!”

偃師指着我的板子一直沒有落下,湛藍色的板子,就像一個張牙舞爪準備張開血口的鬼魅。

“你在轉移話題!”偃師直截了當地直戳獨孤傾亦心窩一樣:“你並不想與吾談論你身體之事!”

“那本王與你談了什麼事?她的歸屬問題?”獨孤傾亦聲音不知不覺的冷了。

偃師眼中那一抹赤紅,閃着妖治刺眼的光芒:“水盈則滿,你本就………”

獨孤傾亦極其冷淡的打斷他的話:“你直接告訴本王如何處置她,不必多說什麼!”

偃師眼簾一寒:“不是吾說如何處置,你若真的能心裡平靜,你就不會來到吾的船上,也不會差點死了!”

“本王沒死!”獨孤傾亦身體一斜,上前一步,自身強大的氣勢,偃師被他逼之後退。

獨孤傾亦脣角微彎,淡漠溢出口:“本王沒有死,你所擔憂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她現在也沒死,不久後她就會去姑蘇臺,和兩淮徹底沒緣!”

“你能放得下她?”偃師質疑。

獨孤傾亦泛白的指尖,微微隆起,伸手捏住偃師的下巴,偃師一下子被他逼靠在門邊。

他漫不經心,眼中淡漠光華流轉:“本王說了,不要揣測本王的心,本王對你念舊還有一絲感情在,若有下次,你會和你的一堆爛木頭葬身於兩淮的河道,不信的話可以試試,嗯?”

“你會死的!”偃師手覆在他的心房:“這是第二次,第一次若是吾不在的話你已經死了,你剛剛已經完全不認識吾了!”

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獨孤傾亦手一鬆,慢慢後退,黑色衣袍盪漾:“一次沒死,第二次就不會死,第三次更不會,都說壞人長命,本王做盡很多壞事,絕對長命!”

“你……”

“好了,船靠岸!本王還有政務未處理,不能在外面久留。”不容置疑的命令聲,猶如在山間迴盪,久久不散。

心頭沒由來的一震,這人到底深沉到何種可怕的程度,我到底該不該糾結,他對我說的萱蘇,別怕,有我。

等他走到我的面前,黑色的大船,便動了起來,我略微昂頭,望進他黑漆漆的雙眸之中,看見地是望不盡地黑暗。

突然之間,傷口疼了起來,本身就是密密麻麻的疼,這一下子,疼痛彷彿擴大了百倍千倍,疼得我咬緊嘴脣也壓制不住疼痛,痛吟出聲……

獨孤傾亦垂着眼簾,看着我的手腕,面色淡漠如雪……

我不自覺的趔趄後退,抵在大船的護欄才穩住身形。

手死死地拽着大船的護欄上,痛得彎下腰,頭還昂着,盯着獨孤傾亦。

他蒼白的手微微擡起,指尖輕顫,淡漠的聲音帶着一絲死寂:“替她看看傷,阿蕪!”

阿蕪蹲在地上跳起來,瞠目結舌,“你……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沒有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啊?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

獨孤傾亦斜眼一瞟,阿蕪便慫了,走過來,一臉討好:“你是兩淮之主啊,北晉你的銀子最多,權力也很大,我這裡有一顆丹藥,吃完之後保證生龍活虎,不貴,八千兩一顆!”

獨孤傾亦蒼白的薄脣微勾,語調微高:“嗯?你說什麼?”

阿蕪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藥丸,甚是粗魯的掰開我的手,把藥丸扔下去,執起我的手腕看了看,轉頭對獨孤傾亦,搖了搖我的手:“我什麼都沒說,你看傷口正在結痂,帶有一點細微的疼痛,不是不能忍受,所謂疼痛,大抵也存在着其他原因!”

“至於是她心裡的問題,還是您的威壓太大,讓她承受不住,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不過我敢拿我老祖宗的臉面做保證,她現在除非刀抹脖子,不然不會死!”

藥丸進肚感覺整個人,彷彿之間注滿了力量,把手拉扯回來,拿衣袖蓋住手上的布條纏繞,斥責阿蕪:“不要瞎扯,不疼痛,腿軟而已!”

阿蕪把手遞給我,笑得八顆牙齒露出:“腿軟手借給你,好歹你是我看中的人,你的慧根極佳,我是不會放棄讓你成爲我徒弟的!”

啪一聲,伸手打落他的手:“好狗不擋路,不管你是誰,你的看中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船動搖,勢如破竹之勢,望對岸行去,努力挺直腰桿,直了背脊,步伐輕浮,走到獨孤傾亦面前。

一身黑袍不再有那淡淡縈繞的青草冷香,而是揮之不散的血腥味縈繞。

他臉色淡然,我眼中佈滿怒氣卻竭力壓住,“多謝殿下不殺之恩,殿下已幫我夠多,我不奢求其他,但求殿下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讓我早日去姑蘇臺,進入皇宮!”

獨孤傾亦冰冷的目光環視着我,手輕輕的從我的額頭上撫摸過去,我呆若木雞,如此光明正大,在人目光之下,他摸過我的額頭,摸過的地方,就是他親吻的地方。

他還記得……

他並沒有喪失理智……

砰的一聲,發出一聲沉悶碰撞聲,船靠近了岸邊,獨孤傾亦丟了一句話讓我緩了神:“走了!”

陽光……

灑在身上,不再暖,似比冬日寒芒冷雪更加冷。

阿蕪推了我一把:“他都上岸了,你趕緊走啊,偃師陰晴不定,性情乖張古怪,一不小心他就把你製成木偶了,你就要留在這裡,一輩子陪他了,很恐怖的!”

我被推向後兩步,轉身,跟着跳下船去,阿蕪聲音卻從船上哇哇大叫傳來:“救我啊,兩淮之主,淮親王你不能過河拆橋啊,這是你的朋友!”

我扭頭一看,船已經脫離岸邊,阿蕪手腕被一根細繩子所綁,繩子的另一頭在偃師手中。

偃師見我扭頭,冰冷的目光,掠過我,森冷的聲音響起:“人偶的鮮血還不夠,勞煩阿蕪了!”

阿蕪頓時毛孔悚然,開始尖叫,偃師很喜歡他尖叫的聲音:“一點點血死不了人,你再在吾的耳邊舌燥,吾就把你的舌頭砍下來,讓你一輩子說不了話!”

偃師說着用力一拉,阿蕪的手便被高高拉起,另一隻手要去解救,卻始終停留在細繩在下面,不敢輕舉妄動。

泥菩薩過江我自身難保,我誰也救不了,只得悠悠轉身,心猛然漏跳兩下,獨孤傾亦去而復返,悄然聲息地站在我的背後。

我轉身的時候,差一點撞到他的胸膛,故而心跳漏跳了兩下,下意識的後退……

他微涼的手,拉了過來:“走吧!”

我的手微熱,他的手微涼……

被他拉着走,行走在這暖陽的春日裡,我似乎明白什麼,又似乎失去什麼?

我沒有勇氣去問他,在船艙裡他所言真假……

阿蕪說,可真可假,取決於我。

他拉着我,我錯開他一步,望着他,一路……直到別院,宮鳶尾還倒在假山旁未醒。

總算感覺他的手有些微熱,他緩緩鬆開手:“宮鳶尾本王讓人看着一直躺在那裡,你過去把她叫醒,身上的血腥味,自己找個藉口!”

空空如也的手,讓我微微愣怔,問道:“三日之內,可以啓程去姑蘇臺嗎?”

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害怕了,我便不想呆在這裡了,我害怕……

獨孤傾亦望了望天,微微額首:“不出意外的話,可行的!”

沉默片刻,略微低頭,言道:“偃師說我曾經幾番三次威脅到你的命!您能告訴我,我曾經和你有什麼淵源嗎?”

獨孤傾亦眉頭微蹙,冰冷的眼神詭譎起來:“偃師而立之年之際,都會製造一個頂級的木偶。在人的常識裡,木偶不會有七情六慾的只是一堆木頭,哪怕肌膚紋理相似,也只是一堆木頭!”

“其實不然,每一代頂級的偃師,在而立之年,都會探尋七情六慾,等他探尋到七情六慾輾轉反側求不得情愛的時候。他們就會會盡畢生精力,製作一個最頂級的木偶,哪怕這個木偶脫光了衣裳,在世人眼中,也看不出來他是木偶!”

“偃師只不過是在找人,找七情六慾,貪嗔癡念恨,你身上有恨,他找你,胡說八道一些,想看你滔天的恨意能不能在無形之中轉成另外一種讓人難以解說的情罷了!”

他說着盯着我的雙眼,帶着一絲的嘲弄:“你當真了?本王身爲他的知己好友,配合他演一場戲,隨便幾句而已,何樂而不爲?”

他的平靜,攪亂了我心中仇恨戰火熊熊。

我失笑了一聲,他話裡話外透着我庸人自擾不知量力,又給了我臺階,嘴角含笑,順杆子上架提議道:“殿下與其在這裡替他找七情六慾,貪嗔癡念恨,殿下可以讓他去喜歡一個人,喜歡了,便知道七情六慾,貪嗔癡念恨了!”

說着笑變成了苦笑,由心至外發出的苦澀一樣:“最好讓他去喜歡一個不喜歡他的人,或者讓他去喜歡一個,喜歡他,卻因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的人,傷了,恨了,生離死別了,一切都懂了!”

獨孤傾亦握拳抵在下巴輕咳了一聲,然後把手慢慢的移到心房,像借力按壓心房,不讓它跳動似的。

“本王知道了,回頭與他相說!本王走了!”說着乾脆利落的轉身。

我從未想過與他如此的心平氣和的說上幾句話,在那大船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似又沒有變。

似一直在變……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穿着黑衣的他,更像被潑上一層濃墨,瞪大眼睛也不清楚他本來的顏色。

最終緩緩的舒了一氣,去假山旁邊,把宮鳶尾搖醒,她一個驚覺,把我推倒在假山上:“怎麼回事?你要對我下手?”

背戳的生疼,嗤笑道:“我要對你下手,你現在還能活着嗎?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沒看見我已經重傷了嗎?”

縈繞不去的血腥味,靠近的特別明顯。

宮鳶尾起身把我拉起來,默不作聲的盯着我,我直接快速的回去,手腕腳脖子上紅色的印子,像捆綁的紅繩子,與別人共白首約定了一樣。

“那道聖旨呢?”宮鳶尾舊話重提的問我:“從晌午時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黃昏了,咱們兩個會被皇上記恨的,你就不怕嗎?”

整理了一下儀容,看了一下天色,可不就是到了黃昏,黃昏過後又是新的一天,獨孤傾亦說的三天後,便過去了一天。

閉了閉眼,搖頭:“我不怕,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兩淮,那一道真的聖旨,我留着保命的!”

那一道真的聖旨,已經被獨孤傾亦扔進河裡了,若是真的,那這也沒有所謂真的了,若是假的,獨孤傾亦便是留着後手,還有其他算計。

宮鳶尾聽後有些陰陽怪氣道:“留着保命,你左右行駛的地方就這麼大一點點,你能把那道聖旨藏在哪裡?你就不怕我天天惦記,你沒個安生日子嗎?”

“晚膳時間到了!”我看着她額間的花鈿,伸手摸了一把,是真的刺繡,紋在上面的,真是細緻,摸上去的時候,纔會有些凹凸,肉眼看,像天然的一樣:“皇上天天抱着一個人頭,你就不害怕嗎?”

“我怕什麼?”宮鳶尾伸手一拂拉,把我的手拂拉到一旁:“沒看見我和那個頭顱相處愉快嗎?我在投其所好,獨孤玄贏喜歡那頭顱,我就跟着喜歡,我可以把我自己打扮的更像那個頭顱一點,就算不能取而代之,若有一天,他殺我的時候,心稍微軟那麼片刻,我便有翻盤的機會!”

我甩了甩手,眼中帶過不耐:“趕緊走,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男人薄情寡義起來,五分相似,也是死路一條!”

我算是明白了,取而代之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在獨孤玄贏心目中,除了他的江山,沒有人能取而代之在他心中是特別的。所有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不一樣的。

宮鳶尾扭捏一下腰,“今日晚上,我一定會跟獨孤玄贏行雲雨之事,到時候……”

“蘇兒!”

她得意洋洋的話未說完,簫清讓便在屋外叫我,宮鳶尾立馬話鋒一轉,嘲笑道:“真是癡情不改,什麼時候都想到你,你說你到底哪裡好?簫清讓變成閹人了還在蠢蠢欲動!”

我很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目光透着一絲複雜:“妹妹若是嫉妒眼紅的話,可以費盡心思讓他喜歡你,喜歡人這種東西,轉瞬之間,就會移情別戀!”

宮鳶尾瞳孔微緊:“你受了傷,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又經歷了什麼?你又在改變?”

那麼一絲複雜,讓她看出我眼中不同的深意來了嗎?

盯着她幽幽的說道:“都在改變,像人心一樣,在善變,趕緊走,我有人頂着,有人願意和我生死與共,你沒有啊,你趕緊去獨孤玄贏身邊,夜晚行雲雨之事,記得,讓他不要找人拿紅花給你洗下身!”

宮鳶尾出氣呼吸突然短粗了一些:“少在這得意,總有一天讓你哭!”

“我等着!”

她氣呼呼的打開房門出去,簫清讓早就閃在一旁,所謂擦肩而過都沒有。

簫清讓氣質如如雪清冷,我突然笑起來了,笑得腰都彎下了,扶在門檻上問道:“簫清讓,你讓我怎麼愛你呢?”

之前在偃師黑色大船上,我看着獨孤傾亦突然傷口痛起來,不是傷口痛起來,是心房有一種被灼傷的疼痛感。

很奇妙的疼痛,讓人受不了的疼,我在他漆黑不見底的眼眸中,看到決絕看到無情深沉,還有一抹隱藏壓抑極深的情感。

我的心房在那一瞬間,帶着強烈的灼傷,是被黑暗灼傷侵蝕了。

簫清讓黑眸閃過一抹高深,沒有預料之中的欣喜若狂,更沒有出其不意的驚詫無比,有的只有帶着懷疑姿態的詢問:“萱蘇,發生什麼事了,你是見到什麼人了嗎?”

笑得肆意,笑的痛快淋漓:“簫清讓,你這個人真夠奇怪的,你不是說只要我們倆多一絲信任,只要我可愛你一丁點,我與你都是不同境遇嗎?爲何我現在如此問你,你第一反應,卻是覺得我受到了重創?”

簫清讓和獨孤傾亦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不想去糾結,不想去糾問,我要報仇,我要不擇手段的去報仇。

我要尋找捷徑,速戰速決的去報仇,不能讓任何事情,不能讓任何人阻礙了我復仇的路。

“原來你說的話都是假的,簫清讓你也真夠假的!”我笑的有些聲嘶力竭,話語明明可以吼出來,我去平靜猶如親親質問一般:“那算了吧,我們維持現狀,目的一致,將來的路怎樣,把它給將來就好!”

簫清讓眼中的高深帶了一抹審視,“萱蘇,偃師找過你了?他對你說過我的身份了?”

內心淒涼婉約入骨,啃食骨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作輕鬆道:“對,他說你的技藝爛透了,製作的木偶沒有靈魂,他並不想給你擦屁股,他想知道什麼叫七情六慾!”

簫清讓面色一個沉重:“離他遠一點,他若知道什麼叫七情六慾,死就是你,偃師會殺掉教會自己七情六慾的人!”

“這是他們一派的規矩,你離他遠一點,無論你是誰,只要他從你身上知道什麼叫七情六慾愛恨嗔癡恨,到最後他都會殺了你!來祭祀他的木偶,他製作最頂級的木偶!”

最頂級的木偶,已經有三個人跟我說了,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欠我的只有獨孤玄贏,把他的命給我,把夏侯府一百八十一條人命報仇了,我纔算人生圓滿。

獨孤傾亦今日對我的許諾,今日喪失意識摟我入懷,親吻我的額頭,告訴我,別怕……有他,我當是一場笑話,我當他是阿蕪口中的瘋魔,恰好船上只有我一個女子,把我當成別人而已。

“誰知道呢!”我止住笑聲,不知怎麼淚花在眼中翻騰,像笑話自己膽小如鼠一樣,上前拉住簫清讓的手:“往後我與你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我終會站到人生高處,笑看風雲!”

多麼自欺欺人的話語。

我的心亂了。

心亂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找個藉口……找個出口。

簫清讓便是最好的藉口與出口,我不相信有一個人會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真正不求回報的對我好。

哪怕那個人是獨孤傾亦我也不會去相信,我現在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報仇,讓獨孤玄贏一無所有。

簫清讓眼中閃過狐疑之色,我拉住他的手,就像一個小女兒家當着心愛的人面去拉着別人男人手,窘迫無措卻又不得不拉的感覺是一樣的。

拉着他的手,停頓很久,他嘴角才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對我承諾道!“我會努力的讓你我站在最高處,不會讓你的選擇是錯的!不會讓你再承受一次曾經的痛楚!”

瞬間……

沒由來的有些恐慌,就像明知道被人盯着還做了壞事,這種恐慌從心底開始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駭,最後彙集心房,變成了惶惶不可終日。

重重地點了點頭,滿心歡喜:“我即選擇,便是信任於你!”

簫清讓頓時之間喜上眉梢,嘴角翹起,眼中的笑意倒有點像獨孤玄贏初取得我父親許諾笑得意味深長。

喜悅歡樂過後,簫清讓纔想起他今日找我的目的,獨孤玄贏宣我,我便心生警惕的看着他:“他找我何事?今日他是第幾次找我?”

簫清讓帶着我邊走邊道:“尋了你一次,我讓夏侯麥冬搪塞回去,獨孤玄贏也是信的!”

“依你之見他找我是所爲何事?”我斟酌着一下言語問道。

簫清讓思量片刻:“想不出他找你所爲何事,不過瞧這神情,大抵是跟他屋裡養着的那個頭顱有關係,你得萬分小心,時間雖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那頭顱似乎有着超乎想象的執着!”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那頭顱的?”這個問題很自然的問出口,似我和他之間沒有隔膜一樣,就問出口來。

簫清讓對於我很自然的詢問,眼神閃爍了一下:“偃師告訴你了我和他的關係,你……”

“沒關係,我選擇信你,便只信你,你若願說,我聽。你不願說,我便不問!”以退爲進的善解人意,自己都覺得僞裝的無懈可擊。

簫清讓眼中劃過寒芒:“是我多慮了一些,這個木偶頭顱在燃燼的時候就做出來了,你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按照你的樣子做出來的!”

“害怕有一天,忘記你本來的樣子,就按照你的臉,不對,把你原先來的皮,直接揭下貼於上面,頭顱的骨骼,是按照你的臉型雕刻的,肌膚相同,我敢保證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頭顱,能與之匹敵!”

想得真夠深遠的,這麼一個人,心思也是沉悶的讓人害怕。

目光落在他身上點了點頭,失了血,走起步子,步伐倒有些沉重:“這樣也好,你覺得我們會什麼時候離開兩淮?”

簫清讓手摸上我的額頭,從我的額頭劃過我的額角:“很快,應該不超過四日,就能離開兩淮,去往京城!”

獨孤傾亦說三日之內,他說不超過四日,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他早已知曉獨孤傾亦所有動態。

獨孤傾亦在暗地裡受他牽制,若是因爲我……這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天上的殘血,猶如未曾褪去的血跡,高高懸掛於空,提醒着人們,血腥從來不曾離開每日都會上演。

請安問禮,四目相對,我最先別開眼,獨孤玄贏一手撫摸着木頭頭顱上,一手招呼我:“蘇兒,趕緊過來,聽說今日淮親王找你了,過來跟朕說說,他找你所爲何事?”

他這樣一說,我哪裡還敢過去,直接把膝蓋砸在地上,狡辯:“啓稟皇上,奴婢晌午過後,一直在和妹妹待在一起,這個妹妹可以給奴婢做主,奴婢沒有出去,淮親王更沒有找過奴婢!”

獨孤玄贏溫柔的宛如是最情深的情郎,嘴角淺笑:“不用害怕,朕出來並沒有帶貼身侍衛,只是悄無聲息的帶了幾個人出來,爲了是頂級瘦馬,你們兩個人朕很滿意!”

“可終究覺得你們兩個跟真正的千里駒相差太遠,朕覺得此次南下並未收穫太豐,蘇兒,淮親的對你也是特別,哪怕你翻到他房間裡的東西他也只是對你實行宮刑,留你一命,依照他的性子,這大抵來是你特別的,不若,他早就要你的命了。”

戰爭硝煙從來都是在無形之中展開,貼近皇權,靠近皇權,這些便跑不掉。

我沉寂了一下,俯地叩頭:“皇上有什麼讓奴婢做的,只要不傷及奴婢妹妹性命,奴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獨孤玄贏手往桌子上一拍,爽朗大笑:“朕就說你是一個聰明人,沒有說錯,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最喜歡你的識時務爲俊傑!”

惶恐擡頭:“皇上妙贊,奴婢是皇上的奴婢,能爲君解憂,心中便是歡喜,皇上只管吩咐,奴婢就算是死,也會完成所託,不讓皇上憂心!”

他要我做什麼?

獨孤玄贏走過來彎腰親自把我扶起,他的手還是那麼炙熱,笑起來的樣子,明朗之中帶着不易察覺的陰鬱。

他拉着我,手指卡在手腕上,我暗自皺眉忍着痛,他坐下,讓我坐在他的腿上,我直接嚇得腿軟,要跪下……

他像一個調情高手,屢試不爽的對姑娘的誇讚,溢口而出如喝涼水般簡單:“不用害怕,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雖然你是以宮刑,不能伺候朕,但你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長得美的姑娘!”

我不敢接話,在等他話語下面。

他說着手摸到我的下巴上,從我的下巴摸到我的臉上,輕柔得像一團水潤萬物於無聲之中一樣。

“頂級西周瘦馬,本就是一頭,朕強忍着厚着臉皮要了兩頭!”獨孤玄贏指尖劃過我的臉頰,帶着搔癢地討厭也惡俗。

“朕思來想去,甚至覺得對不起王叔,恰之王叔似對你是有那麼一絲特別存在的,朕這裡有一包無色無味地藥粉,不如你替朕走一趟,如何?”

無色無味的藥粉……

毒藥麼?

坐在他的腿上如坐鍼氈,感覺懸於半空有無數把利劍對準着我只要我稍有輕舉妄動,便會被射成馬蜂窩,砍成無數塊。

一個白色的紙包,在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豎在我的眼簾下:“朕逗留兩淮太久了,該回去了,這個無色無味的藥,不會要人命,頂多讓人如爛泥一般,躺在牀上精神渙散十日!”

“所以你不用擔憂,朕的王叔會真正的產生不測,把你扔入狼口?兩淮之主,坐鎮兩淮,朕暫時還不會讓他死,畢竟沒有人能把兩淮管理的這麼好,兩淮鹽商一直猖獗,沒有一個本事大的人鎮壓,他們偷稅漏稅朕國庫可就不足了!”

說的可真夠好聽的,獨孤玄贏言語永遠是那麼好聽,顧慮到別人,顧慮到自己。

我手指顫抖地接過他手中的紙包,握在手心中,獨孤玄贏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女子,你妹妹的榮華富貴,朕回宮就封她爲貴人!”

藉機脫離他的腿,落在地上,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可笑:“奴婢謝過皇上,不知奴婢該如何下這個手?親王府重兵把守,奴婢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是進不進去?”

獨孤玄贏眼睛輕眨一下,嘴角邪笑飛揚:“後日,朕離開兩淮,他肯定會來送朕,月下美人甘甜爽口,臨行一杯,想來他不會推辭,你端茶水,他對你一絲特別,必然不會拒絕你送到他口中的月下美人!”

震了震心神,晌午時分差點把他殺了,轉身之間,他又讓我惦記着獨孤傾亦,天道輪迴,誰也逃脫不了欠別人的終究要還的。

假裝不敢仰視天顏,叩首:“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獨孤玄贏用手撣了撣衣袍,“知道了起來吧,朕相信你不會拿你妹妹的性命開玩笑,去……把朕桌子上那個人頭送給貴妃娘娘,讓她好生打理,若是有一丁點損傷,告訴她,朕唯她試問!”

拿一個和我曾經長得一樣的人頭給夏侯麥冬,獨孤玄贏會把她逼瘋的,一個死掉的人,每日裡頭顱放在案桌邊,夠詭異驚悚的。

“怎麼不願意嗎?”獨孤玄贏帶着一絲笑意,輕聲詢問我:“那個只是木偶頭顱,並不是真人,怕什麼呢?”

我誠惶誠恐:“奴婢不怕!”

從地上爬起來,去抱放在案桌上的頭顱,頭顱的雙眼是緊閉的,髮絲被打理的光潔有度。

宮鳶尾一轉身巧笑得落在獨孤玄贏腿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皇上,在兩淮之地奴家還能靠近皇上,去了姑蘇臺,奴家真的可以變成……”

獨孤玄贏手一掐她的鼻子:“你當然能變成真朕的貴人,從姑蘇臺直接入住皇宮,何等榮耀,你可以天天見到朕!”

他們調笑,我便悄悄退下……

垂着眼簾,生怕一不小心眼中的恨意隱藏不住,再無翻身的可能。

抱着頭顱,自己曾經一模一樣的臉,怪異地跟看見曾經愚蠢的自己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夏侯麥冬惶惶不可終日的好日子來臨了。

簫清讓見我拿着個頭顱,着實嚇了一跳,可能我的冷笑帶着詭異,讓他驚詫地問道:“皇上把這個頭顱給你做什麼?是不是皇上知道什麼?”

我把頭顱舉起來,頭顱緊閉的雙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皇上說把這個頭顱送給夏侯麥冬,讓她好生伺候,你不是會機關術嗎?能不能把她的眼睛張開?”

簫清讓眼神轉深:“你在暗地裡報復?夏候麥冬天天看着這張臉,若是在此期間瘋掉,對你我沒有好處!”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手慢慢的撫摸在頭顱上,溫柔相待:“這纔是第一步,這是獨孤玄贏下的聖旨送到她的房間,把頭顱的眼睛弄開,我……夏候萱蘇才能日夜的盯着她,讓她日夜不得安寧,瘋掉,她的結局不會是瘋掉!我會讓她生不如死,比我慘上千倍萬倍。”

荒蕪人煙 說:

徵集獨孤玄贏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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