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商定裴元慶的事,到了晚間,孔慈想出對策,和衆人討論過後,覺得可行,遂差人送了消息給謝映登,着他安排。
事情料理妥當,有轅門兵勇進到中軍大帳通報:“有一名年輕男人,自稱從長安來,奉平陽公主命令,送信給秦
李世民訝然,“平陽寫信給我?讓他進來。”兵勇應聲出門,不大功夫帶了名年紀約有二十四五樣子男子進到大帳,來人見着李世民,含笑說道:“在下柴紹,見過秦王,衛王。”
李世民尚未開口,徐靖和孔慈倒先露出驚訝神情,互視一眼,徐靖出口問道:“你就是柴紹?山西柴家的長公子?”
柴紹點頭,笑容不改,“是。”
徐靖山下打量柴紹,“想不到名噪一時的柴家長公子,這麼年輕。”
李元霸好奇問道:“師父,他很有名麼?”
孔慈點頭,笑道:“豈知是很有名,簡直是名動天下。”
李元霸眼前一亮,忍不住上下打量柴紹,“這麼有名的人,爲什麼我不知道?”
他游到柴紹跟前,伸手摸他臂膀,又拍他肩膀,甚至想要去探測柴紹腰部,幸好柴紹眼尖,不動聲色躲過,年輕人涵養極好,雖然初次見面即給李元霸這樣胡亂騷擾,還是儘量維持面上笑容,只是眉宇之間戒備看着李元霸,彷彿是良家女子防備色狼。
不單柴紹心中疑惑,衆人也看得莫明其妙。唯有花生湯抿嘴笑出來,替衆人解釋,“四公子他這是在摸人家肌肉。衡量人家臂力。李世民啞然失笑,“四弟。不可放肆。”心下也十分疑惑,想孔慈從來說話都很中肯,不會胡亂編造是非,她說這年輕人有名,那肯定就是事實。但是爲什麼從來沒有聽過柴紹這個名字?而眼前這年輕人也眼生的很,肯定是沒有見過的。
李元霸無知無覺,“腰背不夠寬厚,臂膀也不夠堅實,力氣應該是十分有限的。”
徐靖翻了翻白眼,說道:“人家有名,不在於他有蠻力。”
“那是爲什麼?”
徐靖只是笑,看着柴紹,“人就在你跟前。想知道不妨問他自己。”
李元霸也真是上道,還真就問柴紹,“我說瘦高個。孔師父說話一向都是有依據的,她說你名動天下。多半就是名副其實地。現在你告訴你,爲什麼你會這麼有名?”
李世民也有心想要知道答案。是以目不轉睛注視柴紹。
柴紹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沒有回答李元霸問題,反問徐靖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徐靖說道:“我姓徐,單一個靖字,相州人,”想了想,又指着孔慈說道,“這位是拙荊。”他話音才落,在場的數人驚呼,“啊?!”
孔慈心下苦笑。
自從徐靖和孔慈齊齊出現,兩人的關係始終是撲朔迷離,徐靖每每見到孔慈,必定露出幸福模樣,對她又是言聽計從,但是孔慈始終是平靜如秋水,不見半分漣漪,衆人(尤其是心有二圖地花生湯和小黑娃仔李元霸)因此猜想,兩人多半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但是海曲關一戰之後,情況發生逆轉,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變故,徐靖開始對孔慈不理不睬的,反觀孔慈,雖然一樣淡定從容,然而眼角眉梢,總有些魂不守舍,時不時會繞住徐靖打轉,最初她還主動向徐靖示好,然而徐家小夥彷彿是鐵了心,對她十分冷淡,一來二往地,孔慈心中也因此生出些不快,遂也沒再主動親近他,兩人除了爲戰事討論之外,幾乎是沒有更多的交談。
這使得衆人好奇之心無比高漲,在和海曲關的對持、等待謝映登調查裴甲身份的過程中,中軍大帳唯一的熱門話題,就是猜測他們關係,只不過有一點,哪怕衆人心中地好奇心膨脹到天上去,也是決計不敢胡亂向當事人打聽的。
原因很簡單,不想去碰釘子,徐靖面冷,估計當場會給好顏色看,孔慈面倒是不冷,但整治人的手段更加陰險,衆人也不敢貿然拭其鋒。
所以讀到本處的親愛的你,可以想象下,在所有人都認爲兩人關係已經降至冰點之際,徐靖突然冒出一句:這是拙荊。現場一干人是何等的驚訝。
小黑娃李元霸首先反映過來,跳起二十五丈高,“胡說八道!”
徐靖斜眼打量李元霸,吊兒郎當說道:“當事人都沒出口否認,你一個外人,緊張個什麼勁?”
李元霸啞然,小黑豆一般的眼珠兒滿含期望投向孔慈,“師父,徐靖這小子發羊角風,胡言亂語對不對?”
孔慈苦笑,尷尬看了李元霸一眼,又看徐靖一眼,心中矛盾之極,幾度張口,終究只是輕嘆口氣,什麼沒說出來。
徐靖見她這樣隱忍,也不知是高興還是無奈,輕嘆口氣,但是心灰卻是免不了的,懶散對孔慈說道:“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孔慈還是沒作聲,面容平靜如湖水,看不出心中所想。
李元霸胸口一塊大石頭應聲落地,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笑容,這會兒他有心思追究柴紹的來歷了,“我說姓柴地,你到底哪兒有名了,是啥來歷,倒是給個說法啊。”
柴紹卻笑,他既已問到徐靖姓名,也不再故作玄虛,斟酌片刻,謹慎說道:“四公子,在下的微末賤名,其實是不足掛齒的,至於這位徐大人非要說在下名動天下,我想,”他又沉吟片刻,才慢慢說道,“多半是指四年前在下做過地一宗事而言。”“什麼事?”
柴紹笑道:“這宗事要放在前朝,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即便是到了本朝,在下也不知道,是當講不當講。”
他越是這樣推三阻四拖拉不肯說出實情,李元霸越是心癢難忍,不住催促他,“當講,當講,你快說。”
柴紹輕笑,不置可否,掃了李世民一眼,沒作聲。
李世民甚是乖覺,知他心中必定是有所顧慮,遂笑着說道:“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地事,到了本朝,理所當然是過了溯期,不再追究罪責地了。”
柴紹笑道:“有秦王這句話,在下就放心了。”
李元霸迫不及待問道:“你到底是做過什麼寶事啊?”
柴紹也不再賣關子,輕描淡寫說道:“其實也簡單,四年前,前隋皇廣組建一百二十萬大軍征伐遼東,大軍共分爲左十二軍右十二軍,每軍五萬,出發當天,走建安道的第五軍,走扶余道地第九軍,走含資道的第二軍,走肅慎道的第十軍,走蓋馬道的第四軍,共計是二十萬人馬,連同隨軍的糧草,物資,戰馬,兵器,鎧甲,在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李世民點頭,“這件事我也知道點,不過好像給當時的行軍總管兵部尚書段文振壓下,說是不利軍心,沒報上朝廷,只是暗中的打探,後來段文振在平壤戰死,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心念一轉,試探說道,“柴公子莫非和這件事有關?”
柴紹也不隱瞞,“那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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