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恆走近一看,果然發現這厚背尺有問題。雖然這尺的尺身已經鏽跡斑斑,彷彿連普通人用錘子在上面敲兩下,都能把厚背尺砸斷。但隨着自己離厚背尺越來越近,還是能清楚感覺到厚背尺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
嵐恆甚至覺得自己在靠近的不是一把尺,而是一塊千年玄冰。
在他心中,饕餮也是驚咦了一聲,似乎也被厚背尺吸引了注意力,但當嵐恆去問它話的時候,這傢伙卻像啞巴一樣死活不吭聲。無奈之下,嵐恆只能暗罵一聲,再次看向攤主和兩個想買厚背尺的修士。
那賣尺的攤主已經滿臉憤慨之色,似乎很惱怒兩個修者的無良壓價行爲。但說真的,兵器對一個修者來說無異於第二生命,看這老人家的境況,如果不是沒辦法相信也不會把厚背尺賣掉。而他一直和厚背尺朝夕相對,也許知道這厚背尺不是凡物,所以纔開這麼高的價也說不定。
想到這,嵐恆鄙夷地瞪了兩個修煉者一眼,對老人說:“老先生,你這厚背尺我買了,這是五百金幣……”
老人看到嵐恆遞出去的五百金幣,兩眼頓時亮了起來,但眼底又隱隱有些不捨,看向自己的厚背尺。嵐恆明白他的心思,正想說什麼,兩個想買尺的修煉者卻是急了。
他們仗着人多,兇巴巴地對嵐恆說:“喂,你小子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嗎?這尺子是我們先看上的,你給我滾一邊去!”
如果這兩個傢伙能和顏悅色地跟嵐恆說,又確切地拿出五百金幣給老人,嵐恆也許就把厚背尺讓出去了。但看到他們如此態度,嵐恆的脾氣就像一個油桶被扔進一支火把,怒火頓時冒了出來,喝道:“你們想死嗎?”
兩個修者先是一愣,隨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指着嵐恆的鼻子嘲諷個沒完。
“臭小子你腦袋被驢踢了嗎?想做好事也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
“哈哈……你小子不會以爲自己能打贏我們兩個吧?告訴你,老子們可是玄種境的強者,收拾你這種垃圾就跟玩似的。”
……
因爲嵐恆的實力無法看透,這兩個傢伙似乎將嵐恆當成沒有本事卻又強出頭的愣頭青了。
那老人也一把拉住嵐恆的手,輕聲說道:“小夥子,忍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不要生氣,不要爲這種事情丟了性命。”
說完,他生怕嵐恆逞強,又迫不及待地對兩個修煉者說:“我把開山尺賣給你們了,九十金幣就九十金幣,我賣了。”
嵐恆看向這老人,真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無奈。不過轉瞬間,他的無奈和感動又被沖天的怒火淹沒,因爲這兩個修者實在太過分了。
兩個修者見老人要忍生吞氣,息事寧人,頓時就得寸進尺,說:“我們突然覺得,九十金幣還是太貴了,兩金幣吧,正好給你們一老一小每人一個。當然,你也可以不賣,但要被我覺得你們歧視我們,寧可賣給別人也不賣給我們……哼!”
“哼”聲剛落,兩個修者的身上散發出強大的玄者氣息,就像驚濤駭浪一樣向四周衝去。路過的一些行人忍受不住這股壓力,全都逃跑一般遠離。老人看到這,神色隨之一暗。他知道,如果他的開山尺不賣,以後也別想有人敢買了。
猶豫了好久了,他咬着牙,嘴脣顫抖着說:“兩……兩……兩金幣就兩金幣……”
不等老人說完,嵐恆突然迎着強大的氣勢踏前一步,冷冷地說:“不錯,是兩金幣,但這兩金幣是我給你們的療傷費,接好了。”
說着,嵐恆將兩金幣甩向兩個修者,然後突然出手。他勢大力沉的拳頭毫不猶豫地打在一個修者的胸膛上,只一擊就把這個玄種境的強者打得倒飛出去。一直到這個傢伙落到地上滾兩滾,他噴出來的血液才慢慢落到地上,可想而知嵐恆出拳的速度和力量有多麼大。
另外一個修煉者見同伴被打倒,臉色頓時就變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居然隱藏實力,卑鄙!”
嵐恆冷冷地嘲諷道:“玄種境的玄者,真是強大啊,捱了我的一拳居然還有命在。不過說到卑鄙,我就算再修煉十輩子也不及你萬一,至少我做不出兩金幣買開山尺的事,輪到你了!”
一邊說着,嵐恆跨步上前,一拳瞄準修者的面門又要衝上去。不過這傢伙有了心理準備,倒沒有之前的修者那麼不堪,兩腳在地面用力一點就躲避開來。
但嵐恆早就猜到會這樣,身形微微一轉就如影隨形追上去,喝道:“給我倒!”
“砰!”
嵐恆失去全力,狠狠砸向這修者的胸膛,拳頭還沒有落實就有拳風壓得他衣服隨風狂舞。
這修煉者的臉色鐵青一片,當即雙手合十在身前,聚集起厚實的玄氣抵擋。但當嵐恆毫無保留的一拳結結實實打上去時,他用來防禦的玄氣就像紙糊的一樣,“轟”的一聲就支離破碎。嵐恆的拳頭去勢不減,重重地砸在修者的身上,一道腥氣撲鼻的血箭隨之噴了出來。
“轟!”
這修者就像從天而降的隕石砸在地上,居然用血肉之軀把地面砸得龜裂,煙塵在瀰漫。在落地的剎那,這修者承受不了衝擊力,兩眼一白就暈了過去。
將兩個修者都打敗,嵐恆輕輕拍打一下手掌,不屑地說:“這等本事也敢出來囂張跋扈,我算是開眼界了,老先生,給,這是你的五百金幣。”
把兩金幣的療傷費給了兩個修煉者後,嵐恆又掏出五百金幣遞給老人,接過厚背尺。
老人傻愣愣地看着嵐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感嘆道:“是我看走眼了,原來你不是沒有修爲,而是已經高到我們看不出的地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夥子,了不起!既然如此,我的開山尺算是找到好主人了。”
直到這一刻,嵐恆纔將注意力放在厚背尺……也就是開山尺上,撫摸着上面的鐵鏽說:“原來這厚背尺叫開山尺,老先生,這是你年輕時候的兵器嗎?要不你把尺子拿回去,等百年之後再交給我,你也希望曾經的‘戰友’陪伴你終老吧?”
老人眨動一下眼睛,裡面有淡淡的淚光在閃爍,輕撫着開山尺說:“不了,它陪我走過年輕的時光,爲我斬殺了不少強敵,戰場纔是綻放它光芒的地方。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它已經被鐵鏽埋沒了。雖然我無法再恢復青春,但我希望它能在戰場上找回自己的‘年輕’。”
聽老人這麼說,嵐恆心中一沉,頓時明白了。
老人把開山尺賣掉也許有生活困難的因素,但替開山尺找一個新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老人不希望自己的戰友被時光磨成一堆鐵鏽。
嵐恆懷着沉甸甸的心將開山尺收起來,重重地點一下頭說:“我明白了,我會讓它重新出現在修者的戰場上。不過老先生,我想到你家去坐一坐,可以嗎?”
大概瞭解了老人的想法,嵐恆突然對這個遲暮的強者感到好奇。雖然他的修爲比不上自己,但他的心是真正的強者之心。
老人呆呆地看了嵐恆一眼,隨即輕笑道:“也好,老人家家裡已經很久沒人做客了,小夥子,你跟我來。”
老人住的地方很偏僻,也很簡陋,房子要是遇到下雨天肯定還會漏水。嵐恆看到這,心中不禁唏噓連連,但還是果斷地住了下來,也算是陪伴一下這個孤獨的老人。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嵐恆慢慢知道老人年輕時只想增強自己實力,成爲天底下最強大的人,導致放棄了好幾段姻緣。人老之後,他縱使想找也放不下這臉皮了。
這讓嵐恆又是一陣感嘆。
陪伴老人大概十天後,嵐恆準備離開,重新踏上自己的路了。老人的經歷雖然讓他懂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但也不能讓他放棄自己的路,他的肩膀上還有沉重的責任和負擔。
老人站在家門前給嵐恆送別,笑呵呵地揮着手說:“小夥子一路順風了,願你能走完我還沒走完的路,完成我的理想!”
“噗嗤!”
話音剛落,老人突然渾身一震,鮮紅惹眼的血跡沿着他的嘴角留下來,染紅他花白的鬍鬚;一把鋒利的長劍從老人的肚子裡伸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已經準備遠去的嵐恆看到這,腦袋裡頓時“轟”地一聲,瞳孔在放大。他不明白,這老人和藹可親,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仇敵?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將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殺死,而且還是用偷襲的方式從後面刺出這冰冷的一劍?
一個青年男子從老人的身後冒出來,冷冷地說:“嵐恆,我們又見面了,看到自己的忘年之交死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很痛苦?你很快就可以陪他去了!”
嵐恆看到這男子,眼中立馬冒出兩團灼熱的火苗,大怒道:“是你!?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