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
剛站起來的寶珠被陳了一厲聲喝止。
“我沒想去啊。”寶珠囁囁嚅嚅說。
“呵!”陳了一站起看着寶珠,“我都沒說去哪,你就說沒想去。你說說,想去哪?”
又被套話,寶珠心裡不爽。
“我去肉聯廠看看那絞肉機,還有那維修師傅的排班,那師傅,很有嫌疑。”寶珠說。
“看什麼看,有委託嗎?有錢嗎?”陳了一問。
寶珠嘟着嘴,“沒有。”
“那去幹嘛?”
寶珠搜刮了下詞彙,打算描述的高尚點,“挖……挖掘真相,探索科學真理,尋求廣袤宇宙星辰大海的深遠奧義。”
“說白了你就是八卦!還挖掘真相,你是挖掘機啊?”陳了一罵道。
“噗——”莊羿都忍不住笑。
“啊你……”寶珠說不過,“快到晚班時間了,我答應過張曉茵晚上去肉聯廠看看。”
“不是拉警戒線封了嗎?你怎麼進去?”
寶珠頓了頓,看莊羿,對方點了點頭。
“你現在能找到的當事人,一個是你那女同事,另一個就是那胖大媽。”
有道理,寶珠趕緊打電話給張曉茵。
“我今晚沒空呀。”電話裡的張曉茵春風得意,“我有男人約了呀,今晚人家請我吃飯。”
嘖,寶珠心裡鄙視,這傢伙,有男人約就膽子大了,不怕鬼了?!
見不着張曉茵,只好找劉姥姥咯。
陳了一對莊羿問,“那胖大媽在所裡還是家裡?”
莊羿撇了撇嘴,轉身打了個電話,然後得到消息,上午就回家了。
“我去一躺,你要坐我車……”
莊羿還沒說完,陳了一就拉過寶珠走,“就你有車!”
寶珠曾去過劉主任家送過東西,她發了個定位給莊羿,便各自開車過去。
而陳了一這個幼稚鬼對寶珠加了莊羿微信很不爽,一直在嘮叨着要寶珠刪了他。
寶珠不理他,他就非得要親寶珠,說要拍個接吻照發給莊羿。
所以一路上兩人都快要在車上打起來了,最後寶珠犟不過,讓陳了一逮住親了個夠。
但爲阻止這男人拍照,寶珠乾脆豁出去,一翻身,把陳了一壓身下,反客爲主啃他!
最後,男人被啃舒服了,把拍照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下車的時候,陳了一似乎都要飄了,乖巧的跟在寶珠身後。
剛走到劉主任住的那條街,就看到劉主任在兒子撐扶着從社區醫院出來。
一看到寶珠,劉主任就激動的拐着腳上前拉着她手,哆哆嗦嗦的說,“珠,珠啊!我有事兒,有事兒……”
劉主任兒子說,昨天開始劉主任就神不守舍的樣子,叫她要叫好幾遍才聽到,要做的事情老是忘記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傍晚煮飯時還整鍋菜打翻,燙到了腳。
劉主任讓兒子一邊去,然後拉着寶珠到一旁的口袋公園裡坐下,迫不及待的要跟她說話。
“我應該是看到那些東西……”
陳了一莊羿兩男人立刻圍上前,認真聽着劉主任的敘述。而他們兩道狠厲的目光,讓劉主任不寒而慄。
寶珠趕緊解釋,“主任你說吧,他們倆不礙事。”
“他們是幹嘛呀?”
“呃……我請來充場面的。”
雖然聽不懂寶珠這充場面是何用意,但看着這倆男的又帥又高大,劉主任想到兩人可能是演員。
“珠呀,”劉主任壓低聲音說,“我,我懷疑,張曉茵可能撞邪了。”
唔?
陳了一與莊羿面面相覷。
寶珠扭過頭來看兩人,三人面面面相覷。
張曉茵覺得劉姥姥卡陰,劉姥姥懷疑張曉茵撞邪?
“何以見得?”寶珠問。
“前天晚上,咱們車間絞肉機例行維護嘛,我,我也回去監工。”
“監工?”寶珠覺得奇怪,“要你去監工?不是張曉茵在嘛,還要你回去監工?”
“哎呀別打岔!”劉主任眼神有點虛,閃爍其詞,“我是真後悔那天回去。”劉主任又往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那天晚上,機器維護完畢後,我就關燈走了。後來我漏了東西就回去拿。然後,看到偌大的車間,那七八米高的窗戶上,有個長頭髮的黑影,還……還,”
劉主任湊的很近,捏着喉嚨像擠牙膏似的擠出話來,“還向我轉過臉來。”說罷,她居然抽泣起來,身體顫若篩糠。
“你看到臉了?”
“這倒沒有。”
寶珠:……
陳了一和莊羿兩男人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伸了伸彎得酸了的腰。
“那你哭什麼?臉都沒看到,就怕成這樣?!”寶珠罵道。
“那像個鬼一樣能不怕呀,我當時就怕得閉了眼睛了。珠啊,你體諒一下我一把年紀大老花眼的……”
寶珠都聽得不耐煩了,“你你你趕緊說重點,這倆男的按時間收費的。”
劉主任一愣,擡頭看了看陳了一和莊羿,笑笑問寶珠,“什麼價位……”
“害,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說說說說說!”劉主任調整了下情緒,說,
“後來,我偷瞄了下,那個黑影,居然一下就跳出了下去!我嚇呆了,連忙跑出去看地面。結果,你猜怎着?”劉主任壓着激動的情緒說,“在黑影跳樓的位置,我只看到張曉茵,她就站那站得直直的,眼睛還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們倆就站那面對面的看着,我怕得不敢動,更不敢上去叫她。後來,她便自己走了。”
聽完劉主任的話,寶珠三人各自陷入了尋思。
劉主任和張曉茵,都說對方有問題。
哪她們到底誰有問題?
難道她們之間,有人說謊?
爲什麼要說謊?是要掩飾什麼?
抱着這個想法,寶珠試探地問,“劉主任,你是不是又私下用肉聯廠的設備了?”
劉主任打了個愣,眼睛老大瞪着寶珠。
“別想污衊我說謊,我以前見過你收私宰肉。”寶珠回瞪劉主任,“你前晚不是去監工,而是趁着機械維護,維護完了要檢測,所以你私自用絞肉機絞你收回來肉,絞完了出售,是不是?!”
劉主任想說什麼,但寶珠趕緊接着說,“那個設備維護的師傅,你有沒有給過什麼好處他?”
“我……”
“你憑良心說,不然,”寶珠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說,“其實張叔還在廠裡……”
“我說我說我說!!!”劉主任一下子被嚇到哭了,她抽兩下鼻子說,
“我表弟在村裡收了些死豬病豬私宰豬,每星期拿出來給我,我再聯繫城裡的店主,等機器維護的那晚就開機器絞爛了再出貨,我在中間吃差價。”
“呵!你以權謀私!”寶珠站起指着劉主任。
劉主任驚慌的低聲解釋,“但我保證,我收回來的絕對是豬肉,我見着我表弟拿整個豬過來再分切的。真沒有人肉,我不知道爲什麼那賣燒烤的會拿到人肉的!”
“對了,我有證人,那個修機器老頭可以作證,我每次給他200塊封口費的。珠啊你要信我呀。”
“害,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回去問張叔就知道了,他一直都在。”
“啊!!!”劉主任當場就跪了,“張保民,民哥,天地良心,我真的就貪那點錢而已,我真沒殺人!”
看劉主任這副樣子,寶珠也就確認了,她沒撒謊。
“對了,”莊羿突然問寶珠,“你們廠那機器多久維護一次?”
“平時機器晚上不開工的,但每週一晚上會定期維護,抹油啊,把螺絲上緊,檢查電線,換齒輪……”
突然,寶珠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僵住,身體開始顫抖。
“幹嘛?”陳了一立刻扶寶珠坐下,“怎麼突然就抽風了,媳婦?”
“快!!!”寶珠站起來大喊,但隨即眼前一黑倒在陳了一身上,“快,去查上週一,再上週一,上上上週一,所有劉主任私宰豬肉的去向!”
“怎麼回事?”莊羿問。
“那個維護師傅當了超過兩星期的活屍了,他爲什麼會被做成活屍?!”寶珠細思級恐,說:
“因爲,死的人,不止盧雯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