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個東新谷的慫貨自不量力,竟敢跑到咱們西新谷充什麼大尾巴狼,這下傻了吧。”
“就是,這傢伙整天拿着把破扇子裝出一副風流倜儻的臭屁模樣,我早就想扁他了。”
“咯咯咯……你們這張嘴啊,真損,我倒想問問你們,先前這傢伙守在谷口你們每天出入又不是看不見,那時候怎麼不收拾他呢?”
“收拾他?就憑他豬油蒙了心竟敢糾纏王動那廝的女人,還輪的到我出手?這不,王動一發威立馬就讓他乖乖躺下,你看你看,那慫包跪在那舒服的直髮抖呢,哈哈哈……”
“該!叫他再裝,東新谷的沒一個好玩意,讓他趴在那涼快着吧。”
“噓,小聲點。”
“怕個鳥?誰不知道咱西新谷和他東新谷勢同水火,歷年來的大比上至管事下到弟子見面就掐,再說了,出了事自有高個頂着……”
“也倒是,走啦走啦……不過這小子雖說被王動幹翻了,卻是能和王動僵持了十幾個呼吸,甚至還將王動逼的受傷吐血,也當真是不含糊。”
“不含糊個屁,我來的比你們早,王動和他動手前就有重傷在身,我看的真真的,否則這窩囊廢豈能擋得住王動一拳……”
七嘴八舌的嘲笑聲漸漸遠去,冷嗖嗖的夜風中,蓬頭垢面的杜秋山佝僂着身子趴跪在草地上,渾身抖作一團。
“該死的,這幫鳥人,竟敢落井下石如此侮辱我杜秋山……咳咳咳……”
杜秋山一句話罵出口猛的咳出了三大口淤血,身子一栽歪險些摔個狗搶屎,好不容易跪穩之後再也不敢亂動分毫。
王動險些廢掉他胯間臊根的一膝蓋,頂的他哪怕輕輕一動,小腹裡便會刀剜般的劇痛難忍。
同樣被王動膝蓋頂到的下巴,骨頭雖然沒有粉碎,卻也裂出了幾條骨縫,疼的他死的心腸都有。
“王……動!”
杜秋山滿臉是血面色猙獰,猶如剛從墳堆裡爬出的一隻厲鬼,雖是無法咬牙切齒,卻不妨他公母不分的陰柔嗓音裡充滿了怨毒。
“你這個比我還要陰險,比我還要卑鄙無恥的狠辣小人,噴血迷我眼睛不說,竟然還敢誑我,明明是要頂.我褲襠撞我下巴,卻是臭不要臉的喊那一嗓子:看拳!”
“哼哼,說什麼和我動手之前你便有重傷在身?還看的真真的?狗屁!這幫廢物和你同爲西新谷弟子,不幫你張目吹噓,難道還會反幫我這個外人不成?”
“你分明已被我強悍無匹的拳力重傷到大吐血,只不過是我低估了你的陰險,纔會被你不要臉的一口逆血鑽了空子,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豈是我杜秋山的敵手?”
“哼,你給我等着,老子一個月後養好了傷,咱們大比擂臺上見。”
“取你性命會被綁上剮刑臺活剮,杜某確實不敢,可我定要打斷你的雙手雙腳,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不只是你,和你親近的西新谷弟子,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要讓韓若雪那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小賤人看看,我杜秋山到底是何許人也。”
冷嗖嗖的夜風越來越大,杜秋山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新人谷,顫顫巍巍抓過那把被王動一腳碾爛的破摺扇,捂着小腹好不容易掙扎起身,踉踉蹌蹌的向着東方而去……
………
一天,兩天,三天……
十一天,十二天,十三天……
時光如梭,轉眼十四天過去,直到第十五天清晨,王動的傷勢這纔算徹底痊癒。
在那過去的十四天裡,王動簡直是掉進了糖罐,徹底領教了什麼叫做柔情似水,什麼叫做體貼入微,什麼叫做蜜裡調油。
每天晚上,一襲粉紅羅裙人比花嬌的韓若雪便會準時登門,甭管有沒有旁人在場,對王動那叫一個情意綿綿,簡直讓石虎丁勉羅玉雞皮疙瘩掉了左一層右一層。
王動的嘴脣稍微有點幹,韓若雪便摟着他靠在牀頭一勺一勺的給他喂水喝,那水
可是加了蜜的。
王動傷重體虛的頭幾天特別容易犯困,可他只要是稍稍打上一個小哈欠,守在牀邊的韓若雪準會拉過一寢薄被,溫溫柔柔的給他蓋上。
王動傷勢幾近痊癒的那幾天,每每按捺不住想要下牀走走,都會被韓若雪連哄帶騙的釘死在牀上,愛躺愛靠你隨便,想要下地呀,先過了姑娘我這一關……
更加令人髮指,令石虎丁勉羅玉險些瘋掉的是:
有晚窗外月正圓,王動隨口說了一句想要到窗前看看月色,韓若雪雖是不准他下牀,卻是端了一盆清水置於小窗前,指着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依偎在他身旁甜笑道:“你看……”
天吶,要不要這麼寵王動?你讓我們這幾個耍着單兒的情何以堪?
這類發自肺腑的心聲,石虎三人早已在心裡狂喊了一萬遍,所幸韓若雪每晚只是呆上一個時辰便會戀戀不捨的離去,否則他們三個會不會羨慕死那就說不準了……
“得她如此眷顧,真是我幾世修來的。”
晨曦透過敞開的窗,暖暖的照在王動清瘦的笑臉上。
可下一刻,他忽然笑容收斂深深的嘆了口氣。
“愛上韓若雪,我不後悔,可朱玲……我又該如何面對朱玲?”
王動緊緊的閉上眼,指尖緩緩的摩挲着眉心,一時間心亂如麻。
朱玲非但是他逆天改命的恩人,更是他情竇初開便一見鍾情的暗戀之人,他與她緣定於寶珠,相識於巖洞,卻也分離與巖洞。
一想到寄居於他識海的五靈寶珠裡,那個面蒙薄紗笑眼彎彎,卻一直沉睡養傷聯繫不上的倩影,王動就覺着心裡一陣陣絞痛。
他忘不了陰森巖洞裡和朱玲相處過的點點滴滴……
他忘不了心力交瘁的朱玲,在傳過他刀法,爲他破開巖壁之後,那雙疲憊不堪卻強撐出笑意的眼眸。
他更加忘不了這句話,若……若不破開山壁,你,你如何出去……王,王動,走吧,走吧,走吧……
他忘不了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
“……朱玲……”
王動緊緊攥着的雙拳忽然慢慢鬆開,暗暗打定主意。
朱玲和韓若雪他絕不會主動放棄,可若是她們其中任何一人不能接受他如此貪心,他也絕不強求。
他無法做到父親那般癡情於母親一人,卻也萬萬不能不要麪皮。
更何況,他早已下定決心,不能無敵天下時,絕不向朱玲吐露半分愛慕之情。
“嘶……無敵天下,叱吒仙路,世間揚名……”
無意間想到這個當初矢志不渝的念頭,王動猛的倒吸口涼氣,驀然驚覺!
什麼時候,我竟然淡漠了初心?尚未實現畢生志願,我的心竟然亂了!
難道溫柔鄉真的就是英雄冢?
不!我偏偏不信!鐵血是我畢生所求,柔情亦我畢生所戀。
鐵血柔情纔算不負此生,纔算活的痛快淋漓!
王動霍然擡頭目光決然,快步走回牀邊收拾好所需物品,返身出了石屋。
“雪兒,走啦!”
王動經過院中那片水塘邊的時候隨口招呼了一聲,腳下不停的朝着院外走去。
就在王動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隻土狗大小,渾身佈滿了古錢狀大小黑斑的小豹子,也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躥了出來,“嗚嗚”迴應兩聲屁顛屁顛的追了上去。
“雪兒,別鬧。”
名叫“雪兒”的這隻追風炎火豹幼崽賴皮的很,追在王動的身後,對着他的衣袍下襬連抓帶咬,一刻也不消停。
王動回頭笑着呵斥了一句,帶着老實了沒有半刻又是故態萌發的“雪兒”快步出了石屋羣,朝着谷外而去……
一個月的時間,原本小貓大的兩隻幼豹已有土狗大小。
一樣是餵食養息丹,一樣是雌性幼豹,可王動的這隻偏大,送給韓若雪的那隻偏小,一個“雪兒”,另一
個“冬兒”,名字都是韓若雪取的,內中含義不言而喻。
叫過了幾次,兩隻小豹子便習慣性的記住了,如今只要是招呼一聲,它們立馬便會跑到二人身邊,撒嬌耍賴親暱的很。
晨曦中清風裡,王動帶着名爲“雪兒”的小豹子來到了鐵樹林中滿是樹樁的那片草地,一人一豹再無旁人。
韓若雪昨晚臨別之際趴在他耳邊笑着說,只要他心中有她就好,絕不會不知輕重的天天纏着他,更不會打攪他修煉,這讓王動感動莫名……
“雪兒,你不要打攪我修煉,就在附近玩耍,莫要離開我的視線,知道了嗎?”
王動摸了摸“雪兒”毛茸茸的頭頂,指着周圍草地遙遙的劃了幾個大圈。
極具靈性的“雪兒”雖然還聽不懂人話,可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已然能夠領會王動連比帶話的大概意思。
它小腦袋親暱蹭了蹭王動手掌後,連躥帶跳的撲向了不遠處的一片草叢,不是和蚱蜢較勁,便是野心勃勃的追撲起了蝴蝶,玩了個不亦樂乎。
看着躥跳追撲雖在玩耍,卻兇悍迅捷初顯的“雪兒”,王動微微一笑,盤膝坐下攤開了帶來的包裹,取出青玉葫蘆倒出五粒養息丹一把按入口中……
這些田七送來的養息丹原有四百粒,他如今只剩下三百粒。
韓若雪前幾日剛剛修煉出了內息,他欣喜之下送了她一百粒,至於石虎和丁勉尚未修煉出內息,他縱是有心有力也是沒處使,倒也不必着急……
隨着內息衝竅訣的運轉,幾乎將丹田塞滿的那團內息抽絲剝繭般的流入奇經八脈,完成着一個個周天搬運的同時,也徐徐煉化着五粒養息丹滲入奇經八脈的藥力。
每完成一次周天搬運,王動就覺着內息隱隱的變強了一分,雖是那麼微不可查,可他卻毫不心急。
他覺着,修煉,煉的不只是功法實力,煉的還有耐心,正所謂他總結出的四個字:煉心煉力。
不知不覺已是晌午。
接連煉化了十粒養息丹後,王動吐出一口濁氣,坐在炎熱陽光下的樹樁上閉目沉思,卻是沒有繼續修煉。
養息丹雖可輔助內息修煉,一日之內卻是不可以連續服用。
不知旁人如何,王動反覆留心過,以他被木靈精華改造過的身體,每十二個時辰最多可以有效煉化十粒養息丹,再多服用一粒都是浪費。
養息丹今日他不會再服,可內息修煉也是萬萬不能停下。稍後歇息上片刻和“雪兒”用過帶來的乾糧清水,王動便會接着修煉。
離着兩谷對抗大比還有剛好一個月,大比他不會去,這一個月裡,他把內息修煉作爲了重中之重,他要全力衝擊煉氣境,至於裂山拳和那不定向的四刀連斬,暫且放上一放。
王動之所以如此決斷,是因爲裂山拳意他已然吃透,以後只需不斷淬鍊便可,而關於“刀意”現階段所能達到的境界,他險些身死的那一刻已然試出了深淺。
他腦海中萬刀歸一一般糅合而成的那一刀,已經突破了以往的侷限更上了一層樓。
如果不考慮身體的承受力等等諸般因素,他可以幾乎不分前後、隨心所欲、不定向的劈出無數刀。
可對於目前來說,他所能達到的極限便是四刀連斬,一旦強行劈出第五刀一準會要了他的老命,這個急不得,煉氣境後再說……
眯眼看了看正掛當空的日頭,王動招呼着正在樹樁上磨牙的“雪兒”,走到鐵樹下的樹蔭裡坐下。
一人一豹片刻間填飽了肚皮,王動忽悠“雪兒”到一旁玩耍後,盤腿坐在樹蔭裡繼續修煉起內息,這一練便是夕陽落山,夜幕降臨……
Www ¤tt kan ¤¢ ○ 帶着“雪兒”返回新人谷住處,和石虎丁勉嘻嘻呵呵的用過了晚飯,王動活動了幾下胳膊腿,盤坐在牀上又是修煉起了內息……
日升日落,斗轉星移,就在王動玩命般的苦練不輟中,轉眼就到了兩谷大比的那天清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