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詐降

隨後,張廷瑞等人換乘了一掛帶棚馬車,向天津地下組織的臨時辦公地疾馳而去。

中午時分,盧憲宇、白樺等人,將張廷瑞暫時安頓在一戶百姓家,就分頭去通知今天晚上參加會議的其他同志了。因爲地下黨的臨時辦公地是昨天才剛剛轉移過來的,許多同志還不知曉。所以,必須得逐一通知他們。而且,那些被驅散了的地下黨的同志也都各奔東西,下落不明,尋找起來相當困難。結果,等所有人都通知到了,時間已經到了晚飯之後了。

約麼在晚上的八點半鐘,所有同志方纔陸續到齊了。

會議在郊區的一間破舊的廠房裡開始了。

盧憲宇剛把張廷瑞介紹給大家,就聽放哨的劉達仁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會場。他氣喘吁吁地報告說:“不好了,咱們被一羣特務給包圍了,趕快轉移吧!”

盧憲宇當即掏出槍來,緊張地說:“張代表,事先我都打探好了,後窗戶外面就是一條通往田間的小路。我們大家掩護你先逃出去。”

張廷瑞看了一眼盧憲宇,卻沒有動。而是冷靜地問報信人:“敵人來了多少人?”

劉達仁仍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說:“看不太清。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聽聲音他們已經將房子包圍了。肯定是有壞人告密。否則,不可能來的這麼突然。”

張廷瑞依舊冷靜地說:“既然是這樣,撤退是不可能的了。同志們,情況已經很明朗了,敵人就是衝着咱們來的。現在留給我們的只有拼命一條路了。拼出一個算一個。同志們,聽我指揮。”隨着話音,張廷瑞已經拔出槍來,打開了保險。

於是,十幾位地下黨員全都提槍聚攏在張廷瑞周圍。

張廷瑞說:“我先衝出去,殺出一條路來,然後大家再一起向外衝。衝出去以後,得向哪個方向跑,就往哪個方向跑。不要再互相看顧了。這樣,傷亡率會更小。只有活着纔有希望。”說着,拉開門要向門外衝。

這時,敵人已經逼到房門口了。只聽一個尖嗓門的傢伙高聲喊道:“裡面的共黨分子你們聽好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想抵抗是沒有出路的。”說着,向天空放了兩槍。

盧憲宇與張廷瑞說:“我聽着喊聲怎麼有些耳熟啊。”

接着,喊話人又說話了:“弟兄們,上司說了:今天誰要是能親手抓住姓張的共黨分子,就重重有賞。要大洋的給大洋。要女人的給女人。要房子給房子。要官給官。都聽到了沒有?誰要是敢在後面裝死,老子就他媽一槍斃了他。”

張廷瑞聽到這,對盧憲宇說:“你判斷的沒錯。我們內部肯定又出了叛徒了。他們這是衝着我張廷瑞來的。這倒好辦了。實在衝不出去,就用我的人頭換取大家的平安!”

盧憲宇反對說:“堅決不行。要死大家一塊死。要活就一塊活。革命同志就要同生共死,沒有商量的餘地。貪生怕死就不配當共產黨員。”

所有人都贊同盧憲宇的態度。紛紛表示要用生命保護張廷瑞安全轉移。

張廷瑞一聽就急了。他壓低聲音,果斷地說:“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咱們共產黨的事業剛剛有了些起色,多保存一位同志的生命,就爲革命多留下了一粒希望的種子。眼下我們黨正是用人之際,每一個人的生命都不屬於他自己,千萬不能做無畏的犧牲。”

盧憲宇不理張廷瑞那一套。堅持說:“同志們!現在的情況萬分危急,門外的敵人,已經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們。一場生死之戰已經不可避免了。黨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們要豁出性命,保護張廷瑞同志安全離開這裡。大家有信心沒有?”

衆人齊應:“有。堅決完成任務。”

盧憲宇果斷命令:“準備戰鬥。”

於是,十幾名地下黨員爭先恐後地衝出門去,隨着一陣刺耳的槍聲,衝在前面的特務成片的倒下了。

張廷瑞乘機一個健步衝到最前面,一梭子仇恨的子彈飛出槍膛,劃出一道道火光直刺進敵人的胸膛。沒死的也都嚇得趴在地下不敢起來了。

在短暫的混戰中,地下黨這邊也有人中彈倒下。

眼看着張廷瑞代領着同志們就要衝出包圍時,突然從遠處又冒出一股子敵人來,密集的子彈一同射向張廷瑞他們。有幾位同志接連掛了彩。卻仍在堅持戰鬥。

張廷瑞見敵人來勢洶洶,人數也是越聚越多,爲了減少傷亡,便果斷地命令:“同志們!敵人的火力太猛,硬拼不行。爲了保存實力,趕快進屋隱蔽。”

於是,所有地下黨的同志一邊回擊敵人,一邊撤回屋內,將一扇一人多高的木門關得嚴嚴的,再用一根胳膊粗的木槓死死頂住。

大門剛剛頂住,外面的敵人就瘋狂的向裡掃射了。轉眼之間,木門就被密集的子彈打成了篩子一樣。

房間內,地下黨的兩名同志在頂門過程中,因躲閃不及,而中彈倒下,被人及時拖到隱蔽處緊急施救。

此刻,所有人也都退到了房門兩側的旮旯裡躲避子彈。

等敵人的槍聲漸漸停下來後,張廷瑞堅決果斷地對所有同志說:“看來靠硬拼衝出包圍是沒有一點希望了。我突然想出了一個可以金蟬脫殼的辦法:我以假投降的辦法將敵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房前面來,你們再趁機從後窗戶逃出去。用我一個人的性命換取大家的安全是非常值得的。”

盧憲宇說:“不行。誰去冒險都行,就是不能讓你去冒險。不僅天津的地下黨需要你平安無事。保定的黨組織更需要你安然無恙。如果這種辦法確實可以挽回局面的話,這個誘餌也必須由我去當。你是他們揚言要抓的人,你一旦落在他們手裡,肯定是凶多吉少。有可能是有去無回。”

張廷瑞強調說:“既然他們是衝我來的,不抓住我,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你現在是天津站的骨幹,你的作用比我更加重要。再說:他們沒有充足的證據是定不了我死罪的。”

“堅決不行。敵人非常殘忍。他們對共產黨是不講一點人性的。”

正在裡面爭論不休時,外面的敵人又開始瘋狂喊話了:“裡面的共黨分子聽着,我們再最後給你們三分鐘的考慮,是投降還是不投降。否則,時間一到,我們就要放火燒房了,將你們全都活活燒死在裡面。弟兄們,快去準備柴草,準備點火。”

張廷瑞一聽敵人要放火燒房了。頓時急得眼裡噴火。他用強硬的口氣命令說:“敵人要對我們下毒手了。誰也不許再爭論了,就按我的意見辦。否則,我們一個也別想活着出去。”

這時,外面又有幾梭子子彈打在了木門上。子彈頭穿進門內,在房間內亂蹦。有的子彈頭撞在了對面牆面上,濺出強烈的火花。

一見到這樣的場面,張廷瑞大發雷霆說:“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準備越窗突圍啊!我去引開敵人。就這麼定了。”說着,蹲在門口一側,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

盧憲宇一聽張廷瑞下了死命令,也就不敢再拖延時間了。因而下命令說:“大家就按照張代表的命令執行吧。快!”

張廷瑞見大家已然擁到了後面的兩扇窗戶下,做好了躍窗的準備,這才大聲地向門外喊道:“外面的狗特務們,我是張廷瑞,我決定向你們投降。千萬不要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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