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離間之計

這天,張老六借祭旗籌款之機,自作主張,派手下的人向附近百姓大肆勒索錢

物。

正在辦公室裡看一張從日寇指揮官手中繳獲來的華北地形圖的張廷瑞得知此消息後非常氣憤,立即找到張老六門上,很不客氣地加以阻攔說:“副司令,如今我們已是正規的抗日隊伍了,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做坑害百姓之事了。本來滅絕人性的小日本已經把鄉親們害得夠苦的了。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拯救百姓們於水火之中也就罷了,怎麼還能雪上加霜,去揩他們的油呢?那樣做和小日本還有什麼區別,與圖財害命還有什麼兩樣呢?如果祭旗活動確需錢款,我們也應該自己另想辦法,不能一遇到困難就向我們的骨肉同胞隨便伸手要這要那。甚至是置百姓於生死而不顧,大發國難之財。”

張老六一聽就火了。他極不服氣地瞪起三角眼,氣急敗壞地指責說:“姓張的,

今後你少管點閒事成不成?你以爲你是老天爺呀!明告訴你:這支隊伍還由不得你說了算。還有:今後少在司令面前跟我再裝腔作勢、講那些文縐縐的大道理,我是個文盲大老粗,聽不懂你這些天書。我就知道人不吃飽飯,就打不了仗。不吃飯就活不了。再者說了:搞祭旗活動向百姓們攤派錢財,這已經是慣例了。不是我張老六非要跟老百姓過不去。不信你去問司令:證實一下這件事是不是他親自責令我去辦的。你看不慣這種做法是不是?那好啊!有本事你去找司令說理去。恐怕借你幾個膽子你也不敢去。就會在我面前充大尾巴草雞。今天我也明確告訴:我就是不服。你能把我怎麼樣?”說罷,提着盒子槍,一撅尾巴出去了。

張廷瑞憋着一肚子氣,跟到門外,看着張老六這個典型的勢利小人,一步三搖地徑直向司令部的方向走去了,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他猜測着,他準是到周文龍面前告惡狀去了。於是,輕蔑地笑了笑,憤然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在周文龍的辦公室裡,張老六正隔着桌子,呲牙咧嘴、醜態百出地進行蠱惑:“大哥,千萬不能再讓姓張的小白臉任意縱橫了。您沒發現嗎?他最近可是越來越狂妄了。可以說已經狂妄到了極點。這些天來,我一直暗中安排了一位十分信得過的弟兄,不分晝夜地盯着他,發現他的行跡越來越可疑了。這小子八成是小日本派來的奸細。司令,人心難測,我們可不得不防啊!”

周文龍忍不住笑了笑。說:“具體說說:張主任都在哪些方面看着可疑啦!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出來呀?既然你認爲他有問題,那就把證據拿出來讓我看看吧!只是紅嘴白牙這麼一說,你讓我如何治他的罪?我周某人向來都是以理服人。以勢壓人那是小人的伎倆。”

張老六搔着頭皮,吞吞吐吐地說:“現在您讓我拿出真憑實據來,我的確還拿不出來。但是我敢用腦袋擔保:姓張的投奔‘一路’絕對沒安好心。他的所作所爲絕對不像他平時說得那麼純潔:什麼爲了治理軍隊啦!一心一意爲了抗擊日寇啦!捨生忘死拯救民族大業啦!等等。其實呢?他這是打着抗日的旗號,而最終達到奪取您司令大印的目的。說白了:就是企圖把這支隊伍改成姓張。而不再姓周。若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用不了多久,咱哥倆就要被姓張的推上斷頭臺。白白地丟了腦袋還不算,還得落下千古的罵名。不瞞您說:姓張的這步棋我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敢跟您提起。怕您說我是嫉賢妒能,陷害好人。到頭來到弄我哥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周文龍聽到這,明顯地皺了下眉頭。只是欲言又止。

詭計多端的張老六,覺察到了周文龍表情上的細微變化以後,心中暗喜。認爲自己的陰謀就要得逞了。於是,更加煽情地繼續鼓動說:“我的大司令啊,您的眼裡歷來都是不下沙子呀。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您的火眼金睛啊!不錯,我和姓張的之間的確存在着矛盾。但是,絕對不是我心胸狹窄,或是出於個人恩怨,故意跟他過不去。而是他太自以爲是、目中無人了。剛纔,就爲搞‘祭旗’儀式,向老百姓們攤派錢糧一事,也不知他的消息怎麼那麼靈通,聽說了以後,一點都不看顧我副司令的面子,追到我家裡,堵着房門口,像嚇唬狗一樣,指着我的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還張口並口罵咱們都是土匪。您說說:他眼裡哪還有大哥您呢?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哪。這次您要是再不給我做主,我可要甩手走人了。您也知道,我張老六大小就跟着爺爺上山打獵,玩弄槍桿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倘若我離開‘一路’隨便投靠誰都能混個一官半職、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天下這麼大,哪的黃土不滿人呢?這種窩囊氣,我早就受夠了。更不想眼睜睜地等着人頭落地那一天。”說着,十分詭秘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展平後恭恭敬敬地遞到桌面上。說:“大哥,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顧慮的了。反正都沒個好,乾脆我就把壞人做到家吧!您剛纔不是伸着手向我要證據嗎?這就是姓張的,企圖篡奪權位的鐵證。您好好琢麼琢麼吧!”說罷,像只喪家拳一樣,沮喪地蹲在了周文龍辦公桌一旁、委屈的聲淚俱下。

周文龍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張老六,然後,纔有些不情願地拿起面前的那份僞造的蓋有政訓處大印的“祭旗易主”的假公文,捧在面前認真查看。可剛看了幾眼,就不由得火冒三丈。接着,一拍桌子,大發雷霆地命令左右說:“勤務兵,傳張廷瑞立即前來見我。我要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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