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突現、縱奴奪子,着屋子之所以突然發生了這一幕,那還要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就在剛剛,原來正準備約上幾個好友晚上到蘭香閣戲耍的王文,聽到下人來說孩子生了,母子平安。
兒女降世,這件原本該高興的事情,可卻讓升級爲父親的王文一下沒了精神,本來還幻想如果妻子難產死了,或者生個女兒,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納妾。
天不隨人願,一想到納妾得等上一段時間,不然多少會讓外人詬病,王文就鬱悶了。
然而就在王文苦惱之時,那來報下人一下也看懂了主人的心思,趕緊獻媚般的把剛纔在屋外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此消息一出,一下讓絕望的王文嚇了一跳,接着一抹狡詐的神情便爬上了他的俊臉,在慷慨的賞賜了獻媚之人幾十個大錢後,王文便匆匆朝主屋跑去,他必須將這一靈異之事告示父親大人。
王文匆匆來報,聽着兒子敘述,正在祠堂翻閱族譜,準備爲長孫取名字的王密也慌了神,隨後看了看屋外迴廊中竊竊私語的僕人、丫鬟們,再聯想起方纔莫名的天黑,王密一時憂從心起,趕緊便奔着兒子院落而去。
王密心中清楚,如若兒子所言之事屬實,那這兩個禍根定不能留下,哪怕伴麒麟而生是天大的吉兆,不然,當謠言起之時,很可能禍及全家,特別是在皇帝剛剛駕崩,迎接新帝的車隊才離開邯鄲不久的敏感時期。
、、、、、、、、、、、、、、、、、、、、
屋中,王文先從建婦中接過襁褓中的女兒仔細看了看,雖然王文從心底裡覺得此刻兩個孩子的出生並不和適宜。
但當懷抱着嚎啕大哭的女兒,看着她那張還未長開,如同巴掌般大小的臉時,多少還是有些心喜,畢竟父女血脈相連,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王文抱着女兒左看右看的看了半天,卻沒覺得女兒與別的嬰孩有半點異樣,再見女兒哭鬧不停,隨後有些不來煩的交給了剛纔的建婦。
看着女兒好好的,王文心中有些惱怒,狠狠再次瞪了瞪方纔告知的下人,接着才從另一個建婦懷中接過兒子,同時他也打定主意,要是兒子也一樣正常,定要給那嚼舌根的下人些顏色看看。
只是此刻,王文在怨恨下人彙報不實的同時,有沒有想過,作爲一個父親,他這個出發點就有些問題,試問天底下有那個父親不是盼着自己的子女健康,哪有像他一般,期盼着兒女生的怪異。
或許是上天早已註定王文他們父子今生有緣無份,當王文剛接過哭的嗓子都啞了的兒子時,懷中的嬰兒奇蹟般的不哭了,而且還瞪着雙特別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按理說剛出生的嬰兒臉龐都沒有張開,眼睛多少也都有些睜不開,眼瞳更該是一片漆黑纔對。
但王文懷中的兒子此卻不盡然,懷中的孩子不但眼睛明亮清澈,而且五官分明,根本就不像剛剛出生的嬰兒。
就在王文看到兒子臉龐正疑惑間,突然與兒子眼神相碰,四目相對,王文隨即不禁生出了恐懼。
王文的這種害怕,不爲別的,當看到兒子明亮如清泉的眼睛時,只覺一道寒光閃過,隨即後心一涼,竟生出些許害怕。
特別是當看清楚那雙清晰眼眸盡頭的眼瞳,居然是兩兩並連的雙瞳後,王文不自覺的驚呼道:“父親、、看、看、看、、,着、、着孩子有、有四隻眼睛”。
“什麼?、”王密被兒子這一驚呼也嚇了一跳,湊過來一看,心中當即咯噔一聲,暗叫一聲壞了。
“那府中的謠言是真的了、、、、”
“父親着、、、着如何是好”看清楚兒子的詭異,王文略帶恐懼的趕緊將兒子扔給下人,深怕惹來什麼災禍。
明確孫子的詭異,王密低頭沉思片刻,最後一道厲色悄然爬上眉頭,再次看了看一對嬰孩後狠狠的說道:“既然如此?此二子定不能留、、、、來人將此子扔入井中溺死”。
“什麼,我的兒啊!你們要做什麼、、、”剛剛因爲生產虛弱的姜芳,在妹妹的攙扶下剛走至門口,就聽到要將自己的兒女淹死的對話,慘叫一聲差點昏倒。
“此子是不詳人,我王家上上下下數百口人絕對不能被他連累,此禍根不能留在我王家”面對姜芳的哭嚎,王密根本不爲所動,一臉決絕的說道,說着揮手便讓下人趕緊去處理掉孩子。
“我看誰敢!阿達、、快把孩子搶過來!”對於王家的決絕,旁邊的姜霞看不下去了,當即憤怒的吼道。
“諾、、、”聽到姜霞命令,門外不遠處早就按捺不住的姜達一個應諾,呼啦一聲,招呼着其他家將便一同衝了上前,準備搶奪孩子。
姜達所帶家將皆世代在姜家爲僕,個個世受恩德,如今有人要傷害他們小少爺,那還了得,個個是奮勇爭先。
‘啪啪、、’之間幾個想上前阻止的王家家丁便被姜家家將撂倒在地,而且這些家將下手毫不留情,幾個可憐的家丁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得地了。
衆僕衝出之時,當先的姜達根本不管那些阻擋的下人,直衝抱着孩子的兩個建婦而去,建婦雖然十分強健,但始終是女人,那是身懷武藝的姜達對手。
一交上手姜達不過輕輕一拉、一推,輕巧的便從抱着孩子的建婦手中接過了孩子。
奪過孩子,姜達理也不理狼狽的倒在地下爬不起來的倆個建婦,大踏步的從王密兩父子身前走進屋中。
來到屋中姜達趕緊收起凌厲,穩穩將孩子遞個自家小姐,深怕有個閃失。
姜芳、姜霞姐妹分別接過孩子,姜芳更是將哭鬧不停的女兒緊緊的摟着,彷彿自己一鬆手孩子就會離開自己一樣,懷中孩子也彷佛感受到母親的愛護一般,被着一抱馬上停止了哭泣。
“誰要敢對我家小少爺、小小姐不利,我讓他活不過今晚!”放下孩子姜達的冷麪再次回到臉上,隨後從王家父子臉上掃過,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
說完姜達冷哼了一聲,便帶着收拾完王家家丁的另外幾個家將並排跨刀而立擋住寢房,護衛起屋中幾個家主來。
無疑姜達的這一手玩的很漂亮,一下就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鎮住了,那殺氣瞬間便使得小院中的空氣降到了零點,讓人有些透不過起來。
被姜達這麼一鬧,王密差點沒背過氣來,憤怒的直叫:“反了,都反了、、、、、、”
此刻傷心欲絕的姜芳摟着女兒,傷心往事全被勾引了起來,看着王密跺地之態,隨即帶着哭腔說道:“哼!有你們這樣做父親、祖父的嗎?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你們卻要將自己親子溺死,你們還是人嗎?、、、當初我是瞎了眼纔會嫁進你們王家、、、、、”
“好!既然你們說我這孩兒是妖孽,會對王家不利,那從今天起孩子就不是你們王家子弟,他們都姓姜、、、做我姜家的人可以吧!如果真的要克,就克我姜家好了、、、、”
被姜女這樣指着鼻子罵,王文也有些抹不開面子,出言罵道:“濺人!你這麼說何意!有這樣跟父親大人說的嗎、、、”
經過今天這事姜芳也徹底看清了王家老少,不再留情面冷冷的暢言道:“哈哈哈、、、好你個王文,你還好意思出聲,你那點小心思當我不知,你不就是想納妾嗎?我隨你意就是、、、、”
“今天你們誰要敢動我孩兒,就從小婦人屍體上走過去,雖然我以出嫁從夫,但要是想傷害我姜家人,你們還得掂量一下”
“你、、、、、”王文沒想到一直賢良淑德的妻子竟然如說話,當即就想衝過去教訓下,可看着門神一般的姜家家將又無能爲力,最後直被氣的哆嗦,一時不能言語。
然而就在這小院中兩撥人僵持不下之際,小院的迴廊處,一名珠光寶氣的中年婦人在兩名丫鬟的簇擁下走到近前。
婦人來到,先是看了看氣的不輕的兩父子,隨後又看了看髮髻散亂,卻如同受傷的母虎般護着襁褓中孩子的姜女,半響才說道:“好了、、、有什麼話進屋裡慢慢談,現在如此鬧騰像什麼話,傳出去丟臉的是誰!”
說完婦人帶頭走向了院中的偏廳,婦人離去,王密見對峙也不是個事,甩了甩衣袖扶手也走了過去。
別人說的話王密可以不聽,但天生耳根子軟的他,對於自家夫人趙氏的話那可是言聽計從,此刻既然夫人來了,他也好找個臺階下下,省得在下人面前丟人。
見此一幕,衡量得失後姜芳當即將孩子交給了貼身丫鬟,隨後在攙扶下也跟了上去,今天無論如何,哪怕失去所有,她也要保護好自己的骨肉。
等人都到齊了,王文關上廳門請安道:“見過母親大人、、、、”
屋中坐定,趙氏瞪了王文一眼道:“事情經過都聽下人講了,老爺想過沒有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王家後人,現在不過都是猜測而已,怎可草率決定,對吧、、”,說着趙氏還不忘微笑的看了看一臉緊張的姜芳。
“夫人意思是?”王密被這麼一說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同時也感覺剛纔的決定好像是有些草率了。
“老爺既然不確定孩子如何,不如我們取一個折中之法、、、、”趙氏微微一笑說道。
說着趙氏面向姜芳接着道:“孩子先可讓姜姬帶着,但不可帶出門讓外人知曉,對外可說孩子出生不久便夭折,等孩子將來長大了,如若和正常人一樣再認主歸宗如何、、、、”
聽着趙氏之言,王密捻鬚沉思片刻道:“着確是個折中之法,姜姬覺得如何、、、、”
見公婆如此說,姜芳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來,也沒理會旁邊妹妹拉扯,堅定的說道:“只要不爲難我這苦命孩兒,怎樣都好、、、、、”
“好,繼然如此那便定了,這倆日老夫讓子平給收拾個清靜的院落,待你坐完月子便搬過去,記住在孩子沒有認主歸宗前,如若惹上什麼麻煩都於我王家沒有關係,他們都是你姜家子侄、、、、”王密拍案決定道。
“媳婦知道!”得到承諾,姜芳也不再向剛纔那般僵硬,趕緊行禮道。
“好了,你剛剛生完孩子身體不適就無需多禮了,趕緊回去歇着吧!早日調理好身子,不要落下什麼病了。”隨着姜芳行禮,趙氏假意上前扶起和顏悅色的安慰道。
“多謝母親大人,那媳婦告退了、、、”
“去吧!小心點、、、、、、”趙氏一邊說着還攙扶着姜芳走出偏廳。
趙氏那慈愛的面容、和藹的表情,如若不清楚他的爲人,一定會覺得她是個天底下最好的婆婆,當然知根知底王密心中卻在盤算着潑辣的媳婦爲何如此故作姿態。
待姜芳離開偏廳重新關上房門後,王文急不可耐的上前對着母親問道:“母親大人,您可曾看過來孩子?他、、、、”
“夠了!”重新關上門,趙氏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脾氣,‘啪’的一聲拍在身前的矮几上,厲聲打斷兒子的話,隨後冷冷的說道:“那你覺得該如何,難道是將孩子溺死?”
見母親發火,王文趕緊跪下吞吞吐吐的說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可、、、、”
對於王文的告罪,趙氏並沒有欣慰,反而有些不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兒子道:“起來吧!大好男兒,怎麼一天到晚唯唯諾諾的,子平、、、、你以爲按照剛纔的情形,真動起手來能辦成事情嗎?”
“哼、、、姜姬這個賤婦,仗着有家人撐腰就無法無天了,真當我王家一無是處,她不是心疼兒女嗎?如今讓他們留下了不是更好嗎?想來姜姬爲了自己兒女什麼苦都可以忍受吧、、、、、”
王文看着一臉厲聲,跟剛剛和藹慈悲判若兩人的母親,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哦、、、孩兒明白母親大人的意思了,既然這孩子是姜家子弟,我王家就沒有必要幫着養護是吧?”
“孺子可教也、、、”趙氏與王密相視一眼露出慧心的笑容。
爲一族之主,者皆要有一顆狠毒的心,如今見兒子能薄刮的對待親子,他們心中反倒是安定了不少。
只是當他們夫妻欣慰的同時,卻萬萬沒有想到,也因爲此舉,使得王家從此永遠的失去了崛起的希望,當然着是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