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悸的黑夜臨近了,每到這個時候,安裡市裡的市民總是不約而同的把自己家的燈關掉,然後迅速上牀鑽進被子裡,期望用睡眠來消除心中的恐懼,或者度過每一個恐怖的夜晚。安裡市彷彿一下子隱入了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但令人驚異的是,在那一片黑暗中,總有一個亮點閃爍其中,與天上的星星遙相互應。每當有人偶然夜歸,在一片黑暗中忽然看到茫茫陰暗樓羣中,總有一扇窗戶是亮着的,心中不免安穩下來。
每天晚上,林軼在自己的家裡總是工作到很晚,爲了安裡市最近所出的幾個命案,他總是操勞到凌晨二點多。林軼不是不想象其他人一樣去夢鄉尋找暫時的寧靜,但他知道,即使睡覺中也會有噩夢打擾他的。
在家了休養了幾天後,林軼就開始按耐不住性子。張曉麗看出來了,她就請假整天陪着林軼,到了晚上八點多才走。林軼怕張曉麗擔心只能等到張曉麗走後,才把案情資料翻出來,研究到深夜。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林軼伏在書桌上,在臺燈發出的燈光下仔細研究着李紅所給他的張其富與盧銘超見面的照片。
照片中,張其富總是戴着墨鏡,生成被別人認出來的樣子。林軼越看張其富的那副嘴臉,越覺的可惡。再看照片中的盧銘超,林軼不禁閉上了眼睛,因爲一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那張血肉模糊失去了臉皮的臉。
林軼一張一張照片仔細研究着,心中感到十分的陰冷。真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深藏着一個變態殺人惡魔,並且這個魔鬼就是專門負責安裡市社會安全的人。怪不得調查恰幾件殺人案件,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也不奇怪,張其富對刑警的斷案思路是瞭如指掌的。他可以切斷辦案人員的斷案線索,甚至可以製造某些虛假的線索牽着辦案人員的鼻子走。想到這裡,林軼感到胸口發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休息了一會,才慢慢感到心中平靜下來。
照片一張一張擺在桌面上,林軼看了很長時間,也想了很多,腦子漸漸模糊了起來。於是他歪靠在皮椅上,閉目養神。正當林軼的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有一絲不安如黑夜中的一道白光在他的腦中劃過。林軼猛得睜開了了眼睛,並且一下子撲在書桌上,仔細地琢磨起了面前這一疊照片。
“沒有是啊,照片應該是很正常的,難道是我多心了?”林軼喃喃道。“是不是操勞過度了呢?恩,應該是這樣的。”林軼安慰自己,並且放下照片,向自己的牀走去。
林軼在走向牀鋪的時候,忽然停止住了腳步。
“不對,剛纔那種不安地感覺一定就是來自照片上的某一個地方。我肯定是忽視了。”林軼又一次坐回了皮椅上,認真地查看起了那些照片。
一件衣服。
是的,照片中有一件若隱若現的衣服吸引了林軼的注意。林軼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那是一件淺黃略顯白色的襯衣,襯衣下面是一條褲子。他之所以剛纔沒有注意到,原因是這身衣服是在飯店的屋頂上,並且只在照片的右上角處,看起來好象是有人把衣服晾在那裡,並不是很顯眼。這本不應該引起林軼的注意,但令他奇怪的是,這件衣服在不同的照片上所處的位置是不同的。林軼細細地對照了一下,發現這件衣服是根據盧銘超與張其富的位置變化而改變自己位置的。但衣服無論怎樣移動自己的位置,卻始終保持在盧銘超與張其富的上方。
衣服爲什麼會動?
是風颳的嗎?
這難道是巧合嗎?
林軼拿出了放大鏡,把關注焦點投在這件衣服上,這才發現,衣服上竟然有很多小洞,並且染有紅色斑點。好象,是血跡。
林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去實現這個念頭。最終,他體內追尋答案的慾望征服了恐懼的心理。林軼伸手從書櫃裡取出一本資料夾,在資料夾裡拿出一張圖片。這張圖片是李紅第一次與他相見時,作爲進入蘇偉被害現場所交換的條件。圖片上是蘇偉與張其富見面的情景。林軼並沒有去看圖片的蘇偉或是張其富,而是細緻地看着圖片上的邊邊角角。
拿着圖片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圖片很明顯地拍了那件血衣,正立在蘇偉身後不遠處一間平房的房頂上。林軼曾經研究這張圖片時,似乎看到這件衣服,又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林軼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了眉頭,“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忽然感覺到事情發展了這種地步,已經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了。安裡市所發生的一系列命案,因爲照片上的血衣的出現,而蒙上了神秘的面紗。林軼不安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窗前慢慢地來回踱着步。
窗外依然是一片寂靜地世界,人們已經熟睡了,到夢中去尋找曾經所擁有的安樂幸福的生活。林軼仍然處在這殘酷的現實之中,而一件血衣進入了他的視線之中,將現實變得奇幻莫測起來。林軼一刻不停地來回走着,隨着有如鬼魅般地回憶在腦中飄蕩着,理智竟也有些混亂。
一件自己能夠移動的血衣,令林軼回想起了一直帶給他的極大恐懼和痛苦地自行車。
它們是不是同一事物?
林軼 默默地問自己。腦海中對從前的回憶如洪水般涌了上來,一輛紅色與白色搭配在車身而顯得萬分刺眼的自行車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橫衝了出來,伴隨着綿綿地車鳴,狠狠地向某些人撞了過去,這些熱中有老人,年輕人,小孩,有任何形形**的人。甚至有一個名叫魯帥的人,被自行車的車輪撞的**四濺。想到這裡,林軼心裡一陣的發冷,是啊,無論是盧銘超還是蘇偉,他們生前總是與張其富見過一面的,如果根據這點而懷疑張其富是殺人兇手的話,把也應該有懷疑那件神秘血衣的理由了。林軼在照片上又仔細看了血衣的樣式,感覺似乎熟悉一些。林軼一邊想着,一邊翻着資料夾,這時候,一份案情記錄出現在他的眼前。林軼一看,才知道,這是有關田立明被害案情記錄。他下意識把注意力放在了田立明的妻子所陳述的話上。
問:田立明在臨走的時候,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答:上身是一件淺黃色但略顯白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西褲——
林軼大吃一驚,原來那件血衣是田立明在臨死前所穿的衣服,而衣服上的紅色斑跡就應該是田立明的血跡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沒有想到田立明的命案通過一件血衣多多少少地與張其富扯上了關係。
此刻林軼最關心的並不是張其富究竟是不是兇手,而是這件血衣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與那輛恐怖的自行車一樣可以自由移動。衣服,自行車,兩種毫無關聯地事物,但當它們做出了相同的令人不可思議的行爲時,應該是有某種奇異神秘的關係將它們聯繫在一起。林軼逐漸意識到,既然自行車與血衣有着某種聯繫,而自己又對只在照片中見過的血衣一無所知,只能通過深入研究那輛自行車而側面瞭解血衣了,林軼想到這裡心中一陣的刺痛。他茫然地望向窗外,喃喃自語道:“是啊,命中註定要面對的,我終究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