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地鬧鐘正不知疲倦地轉着秒針。
張鵬恨恨地打開了一罐啤酒,頭一仰,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他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臺正在播放廣告的電視機。自從殺了田立明之後,主謀“鬼面具”命令他躲愛家裡,躲避風頭。
“什麼東西!”張鵬一時火起,將手中的啤酒罐砸向了桌子上放着的小鬧鐘。鬧鐘應聲掉到了地上。一隻白色長毛哈巴狗正趴在地上睡覺,突然被鬧鐘掉在地上的聲音驚醒,慌忙爬起來,呲牙咧嘴地向張鵬狂吠不止。它害怕自己的證主任嚮往常一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將它暴打一頓。
張鵬用鄙夷地目光斜了它一眼,朝狗大叫:“叫什麼叫,死狗!”哈巴狗匆忙閉嘴,鑽進了桌子底下去了。
“爲什麼專門囑咐我躲起來?!還說,還說我這個人平時就愛張揚,怕我一不小心把事情說漏了。讓我躲,讓我躲,躲到是時候啊?!怎麼不讓那兩個混蛋躲呢——”在家裡悶了三天,沒有出門的張鵬急噪地對着空空地房子大聲咒罵着,發泄自己不滿地情緒。
“殺個人算什麼!我是誰!我在安裡市殺了好幾個人,有過什麼事——”張鵬越說越興奮,在房間裡來回快速走着,並且手在空中揮舞着,向對什麼人示威一樣。就在張鵬感到自己很了不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興奮地手舞足蹈地時候,腦中突然映出了一雙眼睛。張鵬在奈何橋中看到過這雙眼睛。張鵬在奈何橋洞中看到過這雙眼睛。那是一雙多麼令人生畏地眼睛啊,即使它們是藏在一張白色地鬼面具,但張鵬依然深深得感到了從裡面射出的噬人地寒光。那彷彿不是人的目光,只有魔鬼在其軀體內才能發出這樣的目光。張鵬明白了爲什麼“鬼面具”如此地兇殘了。魔鬼的目光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但卻神氣地將憤怒中的張鵬馴服了。他又無力地癱坐在身後的沙發上,頭垂了下去。是的,如果當時“鬼面具”沒有將邪惡地力量通過目光注入進他的體內,麻痹了他的靈魂,他也不會將鐙亮地匕首一次又一次涌向那些無辜地人們。當人們獲得了魔鬼贈於的力量,同時,他們回贈了自己的靈魂。
不想這些了。張鵬使勁地晃晃頭,然後費力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一步三搖地走到洗手間。他要用冰涼地水洗洗臉,以便使自己清醒一下,更讓自己忘記那個令人不快地目光。張鵬把臉湊到水龍頭旁,然後擰開水龍頭開關,涼涼地水立刻衝了出來。張鵬不顧水涼刺骨,將水大把大把地往臉上灑去。頓時,張鵬感到一陣清涼所帶來地快感。“啊——”他長吸一口氣,關上了水龍頭,張鵬擡頭,看到了洗臉盆上方是一面鏡子,鏡子裡有一箇中年男人正用迷茫地眼光看着自己。張鵬嘆了口氣,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塊手巾擦臉。突然,他聽到“咣噹”一聲,既而就感到房間裡颳起了風。
“恩,不會把。”張鵬感到很奇怪,他把手巾一扔,快步走到客廳。只見客廳的窗戶大敞着,旁邊地窗簾隨着不斷涌進地大風而舞動。在地板上,幾個空的啤酒罐被風吹得滾來滾去。張鵬回憶了一下,明明自己剛纔看到外面颳起了風而特意關緊了窗子,現在怎麼又打開了呢?他快步上前,又關上了窗子。頓時,屋裡又陷入了平靜,異常地平靜。
平靜,對於張鵬來說,是一種異常地狀態。“狗呢?”張鵬想起了自己那隻沒事只會叫的狗。“現在你倒是叫啊!”張鵬一邊罵着,一邊向那臥室走去。他感到周圍地氣氛不對勁。來到漆黑一片地臥室裡,張鵬一隻手在牆上摸索着,找到了壁燈的開關,迅速按了下去,隨着“啪”的一聲,臥室立刻變的雪亮了。他趕緊環顧了一下臥室,沒有什麼異樣地情況。張鵬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感到空氣裡有一種惡臭,但是總也看不到哪裡不對。他又仔細看了幾眼,發現自己疊好並放在牀頭的被子現在已經鋪開了。在被子的中央,有一塊圓圓地突起。張鵬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去,一手揭開了被子。
“啊,啊,啊——”張鵬的眼睛睜得大大得,身體抖如篩糠。
他的狗此時正安靜地躺在牀的中央,嘴半張着。不同以往的是,它的脖子已經被扯開,頭與身體分離了,只是連着脖子上的一點皮肉。
他的狗此時正安靜地躺在牀的中央,嘴半張着。不同以往的是,它的脖子已經被扯開,頭與身體分離了,只是連着脖子上的一點皮肉。
毛茸茸的肚子被殘忍地撕開,一股股猩紅地血正在肆無忌憚地向外流着,牀單已經被血染紅了。腸子,心,肝等內臟已經灑了一牀。臥室裡的腥臭味一下子充滿了整個房間,並且越來越濃,讓人無法呼吸
看着這一切,張鵬渾身地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
“哎呀呀——”他的嘴裡發出着自己也不理解的聲音。
空氣凝固了,時間也凝固了,但期間有一種惡毒地殺氣漸漸地瀰漫着。憑藉着多年在黑道上闖出來的經驗,張鵬本能地感到氛圍不對,他立刻在門後抓起了早就準備好的長砍刀。兩隻剛纔因爲看到血腥恐怖場面的眼睛不斷跳動着。
“出來把,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張鵬舉起了長砍刀,在面積不大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藏起來是沒有用的!怎麼,是來報復我的把,我與你有什麼仇恨嗎?”
報復?仇恨?
當他臨死的時候,可以肯定這一點。
突然,牀底下發出了聲音。張鵬渾身打了個抖,他向後退了幾步,緊張地盯着牀。他不敢趴下去看牀底下是什麼東西,因爲他想起來了那隻狗慘死的樣子。張鵬發現自己手裡還有一把砍刀,頓時有了勇氣。他迅速跑到牀邊,揮起長砍刀,向牀的下面猛砍了起來。但令張鵬感到奇怪的是,砍刀什麼東西也沒有砍到。他氣急敗壞地將刀往旁邊一丟,自己俯下身子,向牀底探了進去。就在這一剎那,有一個條狀的東西飛出並迅速地將他的脖子纏住,使勁往牀底下拉他。張鵬感到呼吸十分困難,他拼命地向牀外爬,兩隻手揮舞着去抓那東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了出來,但同時也把條狀物拉了出來。張鵬匆忙的向後退了幾步,仔細的看地板上的東西。
紅白相間,十分醒目。
“好象是衣服啊——”張鵬向前剛走了兩步,但他立刻象觸電般的站住了。面前這件衣服有如衝氣玩具似的,慢慢地立了起來,上半身是有很多洞並且在滴血地暗黃色襯衫,下半身是灰色褲子。讓人看起來,好象是一個透明人穿着這身衣服站在張鵬面前,。張鵬嚇傻了,他呆呆地與一身衣服對峙着。忽然,田立明的臉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明白了,衣服上的洞是由刀子捅出來的,而某些洞就是他的傑作。
報復!仇恨!
張鵬狂喊了起來:“你,你——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爲什麼得罪了老大,但你跟我是無冤無仇的,我只是迫於他的壓力啊。有仇報仇,你找真正害你的人啊!求你,求求你,饒過我把!”
張鵬呼喊着,跪倒在地上,朝那身衣服不住的磕着響頭。
血衣如鬼魂般幽幽地向張鵬移了過來。等到了他的跟前,血衣的兩隻袖子慢慢滑上了他的肩頭。張鵬感到袖子是軟弱無力的,似乎並無惡意。
“你,你,原諒我了——”張鵬仰頭,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血衣。血衣麼有動。突然,兩隻袖子如閃電般移向了他的臉,如細線般地捲住了他的臉——
“啊,啊,啊——”
窗臺上,一隻鳥被突如其來的殘叫聲驚嚇的飛了起來,急速向夜空中飛去。
人,又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