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外務大臣見閣對王說:“豐葵的使者準備這個禮拜就回豐葵去了。”
王說:“他們對這次來訪還滿意嗎?”
見閣說:“很滿意。”
王說:“關於在紫瀑境內遭襲的事,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他們很感激。”
“感激麼?”王自己都覺得好笑。
“是!特使團的領隊說:‘在那樣混亂危險的情況下,陛下還能顧及我們的安危,實在感動!’這是桐蘭河大人的原話。他還說:‘貴國的衛士死傷無數,而唯獨我們十二人毫髮無損,足以說明貴國對我等的重視!’”
王點頭,說:“是這樣啊,他們是這樣說的?”
“是,確實是這樣說的!這都是桐蘭河大人的原話!他說,他回國後,一定會向他們的王如實回稟,他們的王也一定會感謝我們所做的一切的!”
王點頭說:“這就好!我還擔心人家會挑理呢!不過,萬幸的是,他們的人的確一個也沒少!不然,我們還真不好向人家豐葵交待!”
外務大臣點頭,說:“因爲您對他們足夠重視,所以咱們的衛士們纔會全力以赴!”
王點頭,說:“是啊,我是很重視!我希望您也要重視!而您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搞好睦鄰關係,大力發展貿易!”
“是,臣謹記了!”
等外務大臣走了,嘉葉便在書房裡看公文,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疲憊,便停下來揉揉眼睛放鬆一下。
他看看窗外,不知不覺又到了下午茶時分,怎麼一天過得這麼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到下午了。他站起身,舒展一下手臂,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以前和安寫的信件稍微翻看了一下。
她現在幹什麼呢?嘉葉突然很想知道。
是啊,夫妻倆也有好一陣子沒在一起了,他此刻非常想她。於是他拿起紙筆,寫了封信,然後裝在信封裡,蓋上封蠟。
總侍長親自把信送去王后的宮裡。
安打開信,見上面只有一句話:“晚上一起吃飯嗎?”
安笑了笑,隨手回了信。她現在已經可以讀寫這裡的文字了,所以儘管嘉葉不再用英語寫,她也能看得懂了。
倒夜把信捎回來,呈給王。嘉葉沒有繼續工作,而是一直在等回信,所以一接過信封便迫不及待地展開了信紙。
上面只寫了兩個字:“可以!”
嘉葉很興奮,心跳也加速了,儼然回到了剛和安在一起的時候。於是他按捺不住再次提筆,在一張新信紙上寫道:“我們現在可以到你那去嗎?”他寫完封好,遞給倒夜,說:“麻煩您再辛苦一趟。”
倒夜點頭,說:“要回信嗎?”
嘉葉說:“是的,我要回信!”
倒夜退出來,直奔殿下的宮殿,不一會便返回來,向王遞上另一個信封。
嘉葉展開信紙,然後滿心歡喜地站起身,對總侍長說:“我要去看看王后!”
倒夜點頭,先走到門外差遣一個御前侍去通知王后,等王走出來,便跟在王的身後。王一行人下了一層樓,來到王后的寢宮。
有人衝裡頭通報說:“陛下駕到!”而後殿前衛則替王拉開宮門。
嘉葉走進去,本以爲安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沒想到只是得到一個很普通的一瞥。
“哦,嘿!”安甚至根本沒打算起身,只是匆匆擡了一下頭,便又低下頭專注地繡着什麼。
哈帝娜倒是畢恭畢敬地向他行了禮,可是他本沒想到她也在,所以總覺得有點掃興。
“哦,哈帝娜也在啊?”嘉葉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看看安,可是安卻沒有擡頭,這令他更感訕訕的。
“哥哥,您來的正好!看我們繡花吧!”哈帝娜說着拉着他走到繡案前。
“看,好看嗎?是安繡的!”
嘉葉笑,而安也擡起頭,說:“怎麼樣?我剛學的!我準備給孩子繡個睡袍。”
“嗯!很不錯!真的!”嘉葉讚歎着。
安低下頭不再說話,而是專心致志地繡圖案。哈帝娜很興奮,不停地跟嘉葉聊着繡花的事。他不太瞭解,也不感興趣,見安又不怎麼理他,便藉口說到隔壁看看努瓦達。安隨便迴應他一聲,連頭也沒擡。
嘉葉走出房間,輕聲對倒夜說:“怎麼哈帝娜在您也不跟我說一聲?”
倒夜說:“屬下還以爲您知道呢。”
嘉葉生氣地說:“我怎麼會知道呢?”
倒夜委屈地說:“屬下還以爲殿下有在信裡提到啊……”
嘉葉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然後推門進了嬰兒室。
保姆正坐在牀邊逗孩子,見王走進來,趕緊行了禮。
嘉葉問:“我們家小乖乖怎麼樣了?”
保姆抱起努瓦達,說:“可好哩!來讓父親瞧瞧!”說着把孩子遞給嘉葉。
嘉葉走去接過孩子,舉起來親了又親。
“嗯,又沉了不少!”嘉葉說着把他放回到牀上,自己則側躺在他身邊逗他玩。
“努瓦達,想爸爸了沒有啊?”嘉葉託着腮,另一支手輕輕握着孩子的小腳。
努瓦達咿咿呀呀,還不會說話,但已經能聽懂了,所以能用眼神和簡單的動作迴應。
“哈,你聽懂了?”嘉葉很興奮,“你聽懂了嗎?對,我是爸爸!叫爸爸!”
保姆站在一旁看了一會,便回隔壁小休息間去了。總侍長倒夜站在靠門口的地方等候差遣,但卻笑呵呵地看着這對父子。
“叫爸爸啊!”嘉葉仰着身子,讓孩子騎到自己的肚子上,並拉着他的兩隻小手,逗得小努瓦達咯咯咯地笑個不停。父子倆沉浸在幸福的快樂中。過了一會,安走進來,也來到大牀邊,並在孩子的屁股上輕拍了幾下。
“看這一屁屁的肉啊!”
嘉葉側過身,努瓦達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玩得不亦樂乎。
嘉葉看看安,不高興地埋怨着說:“她怎麼也在啊?”
安說:“一直在啊,沒事就來找我玩嘛!這有什麼奇怪的?”
“那她這會走啦?”嘉葉悄聲問。
“沒啊!”
嘉葉撇撇嘴,酸溜溜地說:“那你怎麼捨得過來啦?”
安朝他大腿幫上拍了一下,說:“那還不是看你怪可憐的,過來看看你!”
嘉葉哼了一聲,說:“要知道他在,人家就不來了!”
安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嗯?”
嘉葉說:“哪有啊,只是有點想你了嘛!”
安笑,爬上牀和嘉葉躺在一起,而小努瓦達則在他們中間坐着玩。總侍長很知趣地退到房間外面,保姆也躲在自己的小屋裡沒動靜。
安問:“是想我還是想我‘妹妹’?”
“都有,而且現在就想要了!”嘉葉拉着安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安說:“我倒無所謂,就怕你不習慣!”
“那你趕緊讓她回去嘛!然後咱倆好好……”嘉葉撒嬌似地說。
“人家不說走,我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啊?”安說。
“我不管嘛!是你讓我來的,現在卻把我晾在這!”
安說:“是你非要過來的啊!”
“那是因爲你在信上說‘可以’啊!”
安說:“你問我能不能過來,我說可以啊!本來就可以嘛!”
“可是,她在啊!人家又不能碰你!”
安說:“你又沒說你是想來‘上’我的啊!”
“什麼呀!說得那麼難聽!”
“這有什麼啊?哈,臉都紅了!”安指着嘉葉大笑起來。
“我怎麼沒說啊,我不是說:‘我們現在能去看你嗎?’你說可以!”
安笑着坐起身,重重地拍了嘉葉,說:“誰知道你說的‘我們’是不是指你和倒夜還是誰啊!”
嘉葉揉着腿悄聲說:“我說‘我們’,肯定是指我和我的激情嘛!”
安吐吐舌頭說:“噁心!想要還不直說,還拐彎抹角的!你以爲都像你一樣是詩人啊?傻瓜!”
“讓她走吧!”
“看你急的,晚上吧!”安推開他,跳下牀走出房間。
晚上,王果真留在了王后的寢宮。倒夜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又向值夜班的幾個部下叮囑一番,然後便回到自己的休息處。
他住在比王底半層的副塔的一間屋子裡,是一間不錯的套間,面積不是太大,但裡面設施齊全,非常方便。
他是一個很講究也很有條理的人,屋子裡總是既乾淨又整潔,什麼時候拉開他的抽屜,都是整整齊齊,有條有理的。不過,他今天可沒打算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因爲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
他先洗了個澡,而後換了身漂亮的便裝。他算了算,估計泉也已經下班了,因爲泉和他一樣,每天都上班,但卻不用值夜班。
他在鏡子前審視自己,讓自己看上去幹淨利落,然後沉住氣,輕輕拿起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大禮盒,走出房間。他從一條平時比較少人的樓梯下了幾層,來到泉所在的那一層,然後走到泉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來了!”屋裡有人應聲,而後打開門。
泉看見是倒夜,不由得笑起來,說:“我纔剛回來呢,連便裝都還沒來得及換呢!”
倒夜把禮物藏在身後說:“我今天倒是按時下班。”
泉一邊把倒夜讓進屋,一邊笑着說:“是啊,陛下到殿下那裡去了,你當然沒什麼事做!”他們倆現在已經很親近了,所以私下裡早就不再用“您”了。
倒夜走進來,把禮物交給了泉,說:“送你的。”
泉很驚訝,她沒想到會收到禮物,於是興奮地說:“是什麼?”
倒夜說:“不打開看看?”
泉心跳加速,她隱約感到了一些,但還是不大確定,於是問:“是什麼……”
“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泉低下頭,覺得心跳得厲害,而後輕輕拆開了包裝紙。
“哦,天哪!”一件漂亮的大裙子映入她的眼簾,“哦,我的天哪!”她捂住嘴,眼含熱淚。
而倒夜則溫柔地說:“喜歡嗎?”
泉點頭。倒夜說:“你願意接受嗎?”說着跪在泉的面前,說:“我知道今天突然向你說這話有點唐突,但是我的內心已經無法剋制了。嫁給我吧!我愛你!”說着握住泉的手,仰着頭望着她。
是啊,在這裡,男人送女人裙子,是一種示愛的方式,如果雙方未婚,則表示求婚,如果是已婚,則表示仍舊深愛着對方。所以,泉纔會感動,所以,倒夜纔會藉機跪下來握住泉的手,說出那樣令她感動的話。
“哦……我……”泉輕輕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來得太突然了……”
倒夜繼續仰視着她,真切地問:“你答應了嗎?如果你不肯答應,我就不起來。”
泉一直抹着眼淚,激動地連話都說不成。
倒夜接着說:“我知道你可能有點接受不了,因爲今天並不是一個什麼特殊的日子,但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不懂得浪漫,也不懂得如何令女孩開心……我所想的,就是最直白的這種方式……求你了,我愛你!尤其是經歷了前段時間的那次生死後,我便更加確定了,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泉點頭,說:“我願意,我願意……”
倒夜這才站起來,緊緊地把泉摟在懷裡,說:“太好了,太好了!我明天便向朋友們發請帖,我要告訴大家,我要結婚了!”
泉說:“是不是有點急了?”
倒夜問:“怎麼,難道你不情願麼?”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還不敢相信自己就要作新娘了……而且最近的事情那麼多,我們在這個時候結婚,會不會給大家添麻煩?”
倒夜說:“不會的!我會稟報陛下的,他一定會爲我們祝福的!而且我還要休假,我要和你一起去度蜜月。”
泉想了想,輕輕推開他,說:“我答應嫁給你,但是……”
“求你了,不要但是!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倒夜說着深情地與泉親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