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雲飛來到廚房的時候,婁楠還沒有走到臥室的門口,由此可見,我平時大半夜被嚇到了是多麼的情有可原。
越想我心裡越上火,恨不得此時有一把刀子恨恨的刺進婁楠的身體裡才解氣。
張雲飛緊緊的抱着我,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那溫熱的氣息縈繞在我的耳邊,提醒着我和他此時有多麼的親密。
我想要甩開張雲飛,卻被他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當臥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張雲飛才帶着我出了廚房,然後快速的從後門出去,第一時間趕回了醫院。
我想起了肖芳。
她比我早走那麼長時間,估計此時應該早就到了我的病房。而我和張雲飛都不在這裡,我一會要怎麼和她解釋?
張雲飛的手心裡滿是汗水,看着我氣喘吁吁的樣子,頓時打橫抱起了我,快步朝病房走去。
“等等!你們這是去哪兒了?這不胡鬧嗎?肖琳現在的身體怎麼可以這麼折騰?”
在走廊上,我們碰到了劉峰。
此時的劉峰滿臉的寒光,讓我不由自主的惡霸腦袋扎進了張雲飛的懷裡。
我可以去報復任何人,可以去肆意的揮霍我的生命,透支我的身體,可是對這個跟了我病情六七年的主治醫生,我真的不忍心欺瞞。
“回家辦了點事。”
張雲飛的聲音低低的,卻讓人聽出一絲憤怒。
“跟我來吧。肖琳的那個堂姐來了一會了,我和她說你們在急救室裡。這回你們要是就這麼出去,我一個醫生的臉往哪兒放?”
劉峰說完,率先朝急救室走去。
我頓時就愣住了。
劉峰居然幫我和張雲飛打掩護?
這是什麼情況?
我看了一眼張雲飛,卻看到他的臉依然陰沉的可怕。或許婁楠的事情真的讓他挺不能接受的。
在劉峰的安排下,我進了急救室,而張雲飛在外面等待着。
劉峰重新給我紮上了點滴,然後看不認識我似的,直愣愣的看着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就覺得心虛了。
在劉峰面前,我就感覺像對着我爸似的。雖然這麼比如有些不恰當,而劉峰也沒有當我爸的年紀,可我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安的扭動着衣角,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和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這纔多長時間,接二連三的進來急救,你真把我當成沒事幹的醫生了是吧?”
劉峰的語氣很嚴肅,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
“對不起誰?肖琳,你是對不起我嗎?你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不久前美國那邊來了電話,說有人願意捐贈出心髒給你做移植,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這代表着你可以擁有很長的人生!可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上手術檯嗎?你到底要讓我擔心你到什麼時候?”
劉峰的話過於嚴厲,說的我擡不起頭來。可是我要怎麼和他說,我現在經歷的一切?我曾經那麼相信肖芳,我一直以爲她是我的親人。我毫不保留的把所有的而一切都告訴了她,我希望她能夠幫我。可最後呢?
肖芳卻是那個設計我的人。
“我和你說話呢!”
劉峰等不到我的回答,聲音嚴厲了一些。
“劉醫生,對不起,我的家事不想和你說。”
我的聲音很低,低的我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我不知道這樣對劉峰是不是絕情了一點,可是這一刻,我居然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劉峰看着我的頭頂沒說話,等了一會才微微嘆息着說:“肖琳,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我看的出來你和你先生張雲飛出了問題。還有你們家的那個小保姆。她不止一次來醫院買精神類的藥物。你不信任我沒關係,只是別把自己弄得這麼緊張這麼累。你的身體承受不了的,你知道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訴劉峰。我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爲我好,可是我卻張不開口。
“恩,謝謝你,劉醫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美國那方面是誰要給我捐贈心臟?你的同事嗎?”
劉峰爲了我的心臟病一直很努力的四處尋找合適的可以移植的心臟,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心臟已經開始慢慢衰竭,卻依然沒有消息。
在這個關口上,有人突然給我捐贈心臟,讓我有些敏感。
劉峰搖了搖頭,笑着摸着我的頭說:“其實心臟這東西,越是近親機會越比較大。你是不是有個二叔在美國?”
我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想起了肖芳。她不就是二叔的女兒嗎?
“以前聽我爸爸說過有個二叔,但是在不在美國我也不清楚。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和二叔吵過架,二叔一氣之下離開了家,從此再也沒有聯繫過。怎麼了?是我二叔要給我心臟嗎?”
我看着劉峰,想從他的眼底找到一絲可以懷疑的眼神。
劉峰看着我,輕輕地搖頭。
“肖琳,你現在怎麼像個刺蝟似的,誰都不相信了嗎?你甚至連我都在懷疑?爲什麼?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我感覺你現在說話做事都那麼小心翼翼的?我以前認識的肖琳去哪兒了?”
我突然就羞愧了。
我是怎麼了呢?
我怎麼在這個對我百般呵護,百般照顧的醫生面前如此敏感呢?
“對不起,劉醫生,我……”
“別和我說對不起了。今天見到你,你已經和我說了太多的對不起。我只是想問你,你二叔幾個女兒?如果我記得不錯,外面那個叫肖芳的,你和我說是你二叔的女兒是吧?”
劉峰看着我,問的仔細。
我的心不知道爲什麼開始狂跳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被揭穿了嗎?
“劉醫生,你什麼意思?”
我緊張的抓住了劉峰的胳膊,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劉峰的用意。
他替我打掩護,告訴肖芳我在急救室裡面。一方面避開了肖芳,替我圓了謊,另一方面也把張雲飛隔絕在外面。
他是想單獨和我說些什麼。
劉峰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柔聲說:“知道嗎?美國那邊要給你捐贈心臟的人名字叫肖芳!據說是你二叔的女兒,就在你回來的幾分鐘前已經過世了。她丈夫宮少陵明天就會帶着肖芳的心臟來這裡給你做移植手術。他說是她妻子臨終前的願望。所以,肖琳,你能不能告訴我,外面在你病房裡等待你的肖芳到底是誰?”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頓時把我給砸蒙了。
外面那個肖芳是假的?
可是誰又能保證這個已經死去的肖芳是我的堂姐呢?
劉峰彷彿知道我的疑問似的,淡淡的說:“明天你二叔和二嬸也會一起回國。我想你應該有你二叔的照片吧。”
是的,我有。
爸爸臨終前一直希望我能找到二叔,爲他們當年吵架的事情道個歉。可是因爲我的身體原因,我一直沒有幫父親實現這個遺願。
如今,二叔要回來了,可是真正的肖芳去死了。那麼外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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