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睡了沒。”蘇然輕聲喊着陸浩,還趴在牀邊用手指去戳他,可是陸浩卻不見動靜,只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睡了麼。蘇然成大字型躺在牀上呆呆的看着房頂,縛眼的紫綾沒有去掉,她不想在陸浩面前露出那隻本是屬於他的眼睛。
“小然。小蟲子。”一個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中想起。
蘇然早已習慣那時男時女的聲音,從脖間拿出紅骨鏈,淡淡的問道,“怎麼了。”反正此刻她也睡不着和這紅骨鏈聊聊天也是好的。
紅骨鏈倒被蘇然這一改往常刁蠻的溫柔語氣驚到,半天無話。
蘇然看紅骨鏈突然不說話不理她了,使勁的晃動着,“你說話,”
紅骨鏈立馬對剛纔的念頭後悔,這蟲子還是改不了本性,“別搖了,”紅骨鏈大聲的阻止蘇然這一慘無人道的行爲。
“你給我小聲點,”蘇然把紅骨鏈握在手心,微微仰起身看了地上的陸浩一眼,見陸浩依舊睡着這才放下心來。
“唔唔...”紅骨鏈發出委屈的聲音,它要回家,它再也不要和這蟲子待一起了,不是使勁搖的它要吐就是捂着它不讓它說話...
蘇然鬆開手掌,把玩着被角,“到底怎麼了嘛。”她現在心情極度不好,都過了好幾日也聯繫不到師父,問死狐狸死狐狸也不告訴她,真是要急死她了,她現在恨不得立馬去找到那什麼妖壺好早點回去見師父。
“你想不想見你哥哥。”紅骨鏈突然神秘的說起來,身上發出紅光一暗一滅,像是不停眨動的眸子。
“想啊,怎麼了。”蘇然也是好久沒有見到花無風了,也不知他如今怎麼樣,想必哥哥見到她這幅模樣也是會難過吧。
“你看窗外。”
窗外。蘇然支起上半身向窗外看去,只見窗口站着一個人影,籠罩在月光下,正笑着看她,不是花無風又是誰。
“哥哥。”蘇然高興的喊着。
花無風站在窗前,一身黑衣的對蘇然笑着,月光在他身後照進窗戶,讓蘇然有那麼一瞬間晃了神。
花無風走到蘇然跟前,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哥哥,你怎麼來了啊。”蘇然笑的聲音很輕,還不時看着陸浩,怕他突然醒來就解釋不清楚了。
花無風拉着蘇然走到牀前坐下,手輕觸蘇然縛着紫綾的眼睛,可卻被蘇然躲了過去。
蘇然有些尷尬的笑着,她不想讓花無風看到她這幅模樣。
花無風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小蟲子,哥哥沒能好好保護你。”
蘇然聽到花無風這麼說,連忙擺着手,“怎麼會跟哥哥有關係呢,真的沒事的。”
花無風眼裡閃過陰狠,“白羽夜這人,你是他徒弟卻讓你變成了這幅模樣,走,我給你報仇去,”花無風拉着蘇然就要起身,蘇然趕緊捂住了他的嘴,看了陸浩一眼,見他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才安心鬆開了手。
“和師父有什麼關係呢,都是我不好,如今師父的毒還不知道好了沒有。”蘇然想到白羽夜那日嘴邊的黑色血跡以及期待的眼神,就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花無風心疼的摸着蘇然的頭,從第一眼見到蘇然躺在地上時,他就對這個孩子注意起來,本想着利用蘇然做點事情,可蘇然太過於天真,他沒有辦法傷害她,“哼,那個洛丹我遲早收拾了她,從統治妖界幾十年來就格外猖狂,”花無風看到蘇然的眼睛就愈加生氣,腰間的緋火劍感應着主人身上的怒氣也紅光大盛。
蘇然趕緊用被子蓋住緋火劍,她可不想陸浩醒來。
“哥哥...”蘇然拉住花無風使勁的讓自己笑的最好看,她不想讓花無風擔心,如今因爲自己的緣故,讓多少人爲自己操心,想必琉夏此刻也很難過,自己也沒有告訴琉夏離開的原因,琉夏肯定對自己傷心了。
花無風低頭看到蘇然本肉呼呼的手指如今變得纖細瘦長,當初的包子臉也早已不在,“你瘦了。”
蘇然吐了吐舌頭,“瘦了就變漂亮了啊,哥哥你難道沒有覺得我變漂亮嗎。”
“傻瓜。”花無風苦笑着,蘇然笑的模樣讓他心裡直髮緊,雖然她是在笑,可在他眼裡蘇然笑的還不如哭。
“我今晚來是告訴你關於九黎壺的。”花無風正了神色,現下不允許他們在敘舊,趕緊說了要事。
蘇然聽花無風說到九黎壺的事情,也正襟危坐起來,認真的聽花無風說。
花無風輕咳了下,眉頭微蹙,“九黎壺也是煉妖壺,神器之一,可以煉化世間萬物,按着自己的心去煉化,可是你知道那神器的威力嗎。”
蘇然茫然的搖着頭,她怎麼會知道這神器有多厲害,她又沒見過。
花無風閉起眼睛露出悲愴的神色,那一日的屠殺還歷歷在目,“九黎壺裡還另有一番天地,千年以前,西海出了一隻妖物擾的六界不得安寧,最後神族將它封印在裡面...”花無風說到這突然停下來,睜開眼睛又恢復的淡然神色,剛纔那悲愴之色在花無風臉上找不出一點痕跡,蘇然還以爲是自己眼睛花了沒有看清楚。
“洛丹威脅你讓你去極寒之地尋找九黎壺,想必她是想集齊所有神器,神器一出,六界顛覆。”花無風說到這裡往陸浩躺着的地方瞟了一眼繼續說着,蘇然聽的專心也沒發覺花無風的小動作。
“九黎壺找到萬萬不能給她,”花無風雙手扶住蘇然肩膀,語氣有些激動“小蟲子,答應我不要拿給她,”
蘇然不明白花無風這是怎麼了,可還是點着頭,既然哥哥不想讓她這麼做,那她不做就好了。
“那找到之後怎麼辦啊。”
花無風用手支住下巴,似是在思考,“極寒之地往北走便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冰海,你把它扔進去,冰海之大,尋找的時間也得花費一些功夫,這樣一來至少能在我收拾洛丹之前拖延她集齊神器的時間。”
蘇然從這番話裡明白了一件事,妖界和魔界有過節,而且這過節還不小。
“可是她說神器相通啊,那找到別的不就很容易找到了麼。再說我身邊還有一個木玉。”蘇然想到木玉壓低了聲音,“哥哥,我總覺得那個木玉不簡單,明明是洛丹的人可卻給了我解藥...”木玉的這一做法一直讓她沒想通,使勁想,思緒就攪成一團亂碼理不清楚。
“小心着她,這個是可以保護你不讓寒氣入侵的冰蓮露。”花無風從懷裡拿出兩個瓷瓶,“極寒之地寒氣不是你們能阻隔的,一旦染上寒毒再無迴天。你和那地上躺着的人到時候喝了,鳳舞她自己有。”
蘇然接過瓷瓶打開,一股蓮花的清香味傳入鼻尖,蘇然瞬間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我得走了,切記不能將九黎壺帶給洛丹,你的眼睛我會想辦法爲你醫治好。”花無風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見蘇然點頭答應這才稍微寬了心,向窗邊走去,“醒了就起來吧。”花無風暼了地上翻身躺着的人一眼,從窗戶上跳出去消失在夜色當中。
陸浩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有些發黃的牆壁,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睡着,心下有些苦澀,見了區區幾面的人如今就這麼相信嗎。
蘇然坐在牀上不斷的嗅着那冰蓮露,好想吃一口啊,可是吃完了到時候沒有了怎麼辦,蘇然變得糾結起來。
陸浩翻了個身,眨巴着眼睛,眼裡泛着星光,蘇然看的晃了神,想着是不是那天上的星辰都跑進這死狐狸眼睛裡了。
“你...”陸浩聲音嘶啞,拖着長聲小心翼翼的問蘇然,“你就那麼相信他。他畢竟是魔尊。”
蘇然被陸浩的問題難住了,她和花無風也就見過那麼幾面可卻如同故人一般。
“要你管啊,”蘇然還未開口就被紅骨鏈搶先說道。紅骨鏈心裡甚是不喜這狐狸,老是纏着蘇然,在自己眼裡蘇然該是主人的,這狐狸成天攪和什麼勁。
陸浩沒有理會紅骨鏈,他犯不着和一塊石頭計較,只是期待着蘇然的回答。
蘇然舔了下嘴脣,突然覺得這屋子裡有些燥熱,可窗戶也是開着的,蘇然覺得應該是沒有風纔會這麼熱,“我也不知道,可就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而且我總有一種我認識他很久很久的感覺。”
“比認識我還久嗎。”
“嗯,比認識你還久,甚至比認識師父都久。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奇怪的感覺。”
“那是因爲...”紅骨鏈突然開口就急忙閉嘴,想到花無風告訴它不要讓它說出去,自己要是說了,那個混蛋還不知道怎麼折磨它呢。
“因爲什麼。”蘇然聽到紅骨鏈說話,想來它是知道的,可紅骨鏈像是睡着了不再開口,無論蘇然怎麼甩它都沒有再聽到迴應。
蘇然使勁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反正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去信任花無風。
陸浩聽蘇然說的這番話,心下更加落寞,可臉上卻是一片平淡,讓人看不出真正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