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弦罵道:“你這個人,怎麼是個瘋子!長生真的有那麼好?”
東海恍然大悟的說:“原來你打的是這個小九九啊,他媽想長生想瘋了,這是找死咧。【風雨首發】”
夏明一副你愛怎麼說怎麼說的表情,悶頭啃着自己的“仙桃”,張弦衝上去要給他搶下來,他一着急,乾脆將剩下的那點“咕嘟”吞下肚子裡去。
李亨利冷笑了一聲,問他:“這麼貪,就不怕有桃核噎着你?”
夏明擦了擦嘴,哈哈笑道:“死就死吧,這可是王母蟠桃,吃了長生不老。你本來就是長生不老的人,你不會理解我的。”
張弦和李亨利都閉上了嘴巴,默默搖頭。
我們都還沉浸在夏明的瘋狂舉動中不可自拔時,玉樹上猛不丁掉下來一隻黑亮蟲子,不偏不倚,正好掉進了鬍子的脖子裡,驚得他跳起來。
鬍子嚇了個半死,趕緊抖啊抖的,但是完全不起作用,忽然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大叫,我知道肯定是被那蟲子咬了。他一咬牙,將手掏進衣領子裡去狠抓,揪着猛地往外一拉,帶出了一手的血,他手中抓着的,赫然是一隻被他扯掉了一條刀鋒腿的屍鱉!
夏明臉色“倏”的白了,鬍子自己更是嚇得不輕,一個失神,被這屍鱉從手上掙脫了,剛掉到地上就快速往牆角爬去。
鬍子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猛地追了過去,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放過這隻屍鱉蟲,因爲已經咬了人,如果放任它就這麼跑了,那麼必然會復刻出另一個鬍子來,到時候就會出現倫理問題了。
我想鬍子肯定不能接受兩個自己同時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對複製人來說非常的不公平,這一場生命之旅將十分痛苦,永遠不知道“我”是誰,“我”從哪裡來,又能到哪裡去,不知道怎麼樣定位自己,什麼又是屬於自己的,包括情感、過去與財富。本來是自己的東西,一場夢醒卻都需要捨棄,有家不能回,這捨棄的,何止是自己的人生,還有自己作爲人存在的意義。
屍鱉蟲爬到了牆邊,我們都追過去幫忙,但仍然遲了一步,被它鑽進了牆壁上的墓磚縫隙裡。鬍子趕緊從揹包裡拿出黑摺子來,撬開了墓磚,屍鱉蟲卻已經不見了,他連着撬掉了幾塊墓牆磚,忽然隨着墓磚一起,從牆上掉落了幾隻屍鱉,我們趕緊手忙腳亂地一通猛踩,纔將它們都踩死,但這些蟲子都不是那隻咬過鬍子的斷腿屍鱉。
張弦驚道:“大家要小心!墓磚牆裡可能都是屍鱉蟲,千萬千萬別被它們咬到。”
鬍子又撬開了幾塊墓磚,終於發現了那隻斷腿屍鱉,牆上的屍鱉有的鑽進了別的墓磚裡,有的掉下來,被我們踩死。那隻斷腿屍鱉估計意識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脅,跑得最快,我們竟然全都沒逮到它。
它沿着牆角一直跑,尋找着墓磚縫隙,鬍子身上肯定被屍鱉的刀鋒腿和利嘴撕開了幾道口子,血流如注,已經浸透衣服下襬,往地上一直滴着血。他撕開外衣,從刀甲衣上卸下一枚刀片,當成飛鏢甩了出去,很有準頭地將那隻屍鱉釘在了墓磚縫隙間。
我們都不敢停下來,趕緊清理地上的血,要是血液在還沒有壞死之前就被這些屍鱉喝了,和被咬了後果同樣嚴重。夏明一直用手指摳喉嚨,想要將剛纔吃掉的肉菌吐掉,但都徒勞無功,除了口水什麼也吐不出來,嚇得他嚎啕大哭。
東海說:“蟠桃又香又甜,好吃吧,現在知道後悔了?爺跟你說,遲了!幸好你吃的是個肉菌桃子,要是當時就被屍鱉咬了,我看你他媽哭都哭不出來。”
夏明被他一頓奚落,抹乾了眼淚,一言不發地直起身來,看得出來他很絕望。可惜現在也沒有退路,他想出去找醫院都來不及,我只好安慰他說:“別想太多,現在出去的路塌了,我們只能往前闖,你不過是吃了一種長得像大桃子的香甜肉菌而已,也不見得就有事。安下心,等出去了再到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吧。”
東海有些無奈地遞給他幾顆抗菌藥說:“要死火不了,要活死不了,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該爲這些爲可奈何的事擔心分神,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規劃好就行了唄。”
我朝東海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再說了。夏明接過藥,點點頭就去摸礦泉水瓶子,還是沒說話。
鬍子脫了上衣,將酒精往傷口上倒着清洗,噝了一口涼氣,又咬着牙說:“屍鱉不是陳大壽帶來西域的嗎,怎麼會到處都有?”
我給他倒上雲南白藥,一邊包紮一邊說:“看來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想當然的那麼簡單,這一切遠比我們所瞭解的要複雜得多,萬事小心爲上。”我招呼了一聲阿勒:“來幫我係一下繃帶。”
阿勒走了過來幫忙,鬍子看着包紮好的傷口,點頭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嘛,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什麼是過不去的。”
東海忍不住又說:“夏明,你小子多跟鬍子學着點,像個爺們一樣去活着,別他媽整天跟小媳婦似的,還要別人來哄你。”
夏明忍不住罵道:“你他媽嘴巴別總長在我身上,死的人不是你,你肯定不擔心了!”
東海被他一頓搶白,反倒無奈地笑了笑:“誰他媽沒有個死,死就死了,自己選的路,老子還真心沒怕過。”
夏明也笑了:“是是是,你是亡命徒,鐵血真漢子,我是小老百姓,我膽子沒你那麼大!”
鬍子哈哈笑道:“你可別侮辱老百姓了!”
張弦說:“你們慢慢往前走,我先去打個前瞻,萬一前面有什麼事,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他說完就獨自走了,東海又說:“看看,看看。人家小哥這是什麼膽魄,什麼義氣!你夏明就算有了長生體質,你敢這麼做嗎?我看你也沒這個膽魄,你也就嘴犟,欠收拾。程爺可不管你那麼多,抹眼淚訴委屈,毛線!讓老子不爽老子就得說你,不高興就給老子憋着。”
夏明真的不說話了,鬍子在東海肩頭用力錘了一拳,故作嚴肅地說:“好了,你可別再數落他了,到關鍵時候再發個小姐脾氣,用任性和認慫整死你!”
東海只好笑了笑,我趕緊說:“你們彆嘴跑了,輸贏不在話上。小哥都已經過去半天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