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趕過去,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大吃一驚,從前雖然也見過諸如紫陽君、鐵線飆之類的龐然大物,但像這種蛇,卻是從所未見的。它頭上長着兩隻有環節的角,很像是傳說中勇敢善斗的青羊的角,蛇的個頭很大,光脖子就有雙手合抱那麼粗,還長着四隻粗壯的短腳,有長長的爪子。我想與其說它是蛇,不如說是一條龍。
東海失聲問道:“我靠!這他媽是龍還是四腳蛇?”
李亨利二話不說,馬上拔出傘兵刀衝上去幫張弦的忙。胡楊說:“這我也說不上來,看長相好像是一頭巨大的雌性舍利蛇,但它長了四隻腳就很奇怪了,也許是蛇王吧。不多說了,趁着現在趕緊繞過去!”
我們迅速往裡面跑,那條“龍”被張弦和李亨利纏住,一時脫不了身,但他們好像也拿它沒辦法,半斤八兩地僵持着,誰也傷不了誰。
等我們抽身進入到裡面,回頭一看,發現張弦和李亨利已經過來了,我感到很奇怪,他們剛剛不是還和那條四腳怪蛇在惡鬥嗎,難道那蛇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這麼快就被殺掉了?東海說:“程爺怎麼覺着我們這是在滅絕珍稀動物咧,阿彌陀佛,罪孽深重啊。”
李亨利低聲催促說:“罪孽個屁!快走,那條蛇還會過來的!”
我驚道:“原來蛇還沒死!”
李亨利說:“哪有那麼容易死,這洞叫毒龍洞,估計就是說它的,可是條成了精的。”他說的成精,我想應該是形容詞,而不是說世上真的有精怪。
我們趕緊跟着他往山洞裡邊走,我忙問:“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是蛇還是龍?萬一洞裡面是它的巢穴,那我們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李亨利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世上哪有真龍,真龍脈都是山脈,這當然是條四腳蛇,不過長成這樣不容易,估計有年歲了,勉強也襯得上喊它這一聲毒龍。”
“這蛇有毒?它去哪兒了?”東海追着問。
李亨利說:“它根本就沒將我們放在眼裡,剛纔是去殺同類了。知道路上爲什麼一直都只看到雌舍利蛇嗎?因爲蛇王是一條雌蛇,它不允許有同性競爭,霸佔着交配權!偶然看到的那一兩條雄蛇,是被其它遭到驅趕的雌蛇身上的信息素吸引,游水過去尋求配偶的,但這樣的例子顯然不太多。”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幽浮靈的肚子裡有那麼多蛇骨,原來都是被蛇王驅趕的雌蛇和額尋求交配的雄蛇,不夠幸運的話,渡湖的時候就成了幽浮靈的盤中餐。
鬍子吃驚地說:“那也就是說,洞裡面還有很多雄蛇了!”
李亨利點頭:“如果沒有雄蛇王的話,恐怕這些蛇都是剛纔那條雌性蛇王的後代。”
眼鏡忽然“哎喲”了一聲,我們趕緊將燈光都投射過去,發現他正脫了鞋子,腳底赫然有一隻屍鱉蟲正在往皮肉裡鑽,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腳底板。
胡楊迅速點燃防風打火機,掰過他的腳就用火燒那隻屍鱉,屍鱉吃痛,猛地一縮掉在地上,被我用力一腳踩死。眼鏡疼得齜牙咧嘴,看到屍鱉後,臉都嚇白了。
我們給他的傷口消毒後塗抹了油膏,纏上兩三層繃帶就繼續出發,眼鏡腳疼得走不了路,哼哼唧唧的,李亨利回頭說:“你這個傷是沒有辦法的,只能靠土辦法煉,忍着痛多踩一陣子路,傷口自然就不流血了,先忍着吧。”
眼鏡沒出聲,咬咬牙挺直了身體,試走幾步後就大步走起來,雖然疼得他直打哆嗦,但愣是沒再吭一聲。
吳敵提醒我們道:“這裡有屍鱉,很可能就有雞冠蛇,大家都仔細些,別走到最後了再鬧個悲劇收場。”
他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沒有交集依存哪算得上天敵?這不是說誰比誰厲害就行的。就算不談雞冠蛇和屍鱉的天敵關係,塔什山上就有大量的雞冠蛇,所以這裡存在雞冠蛇也不是沒可能。
東海說:“屍鱉是屍鱉母生的,屍鱉母是古天蠶生的,它們屬於完全變態繁殖,後代和上一代都幾乎不是同一種生物。要是照這麼分析,那你們誰知道雞冠蛇是什麼生的嗎,會不會是剛纔那條蛇?”
李亨利笑道:“你想多了。恐怕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據我所知,雞冠蛇本身就作爲一種物種單獨存在着,它的來源自古是個謎,邪門得很。我不敢說絕對不是你所講的那種情況,但這畢竟是在瞎猜,而不是你所謂的分析。我們倒鬥,最好不要瞎猜,要以事實爲理論根基,否則會陷入想象的陷阱,因爲很多事都超出了人類已知的範疇,所以更加要實事求是,一個不慎就會導致迷信,而迷信是最可怕的精神枷鎖,它會使人失去正常的判斷力,是會要命的。”
鬍子點頭道:“大個子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我們必須要清楚地瞭解到實際情況後,才能下這個定論,我支持李老闆的指導思想。”鬍子不愧是老江湖,說話自帶抹油效果,既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了,別人聽着在感情上也能接受。
張弦忽然往前疾衝,揮劍幹掉了一條蛇,我想討論可以終結了,因爲他殺死的,是雞冠蛇!
吳敵的擔心還是應驗了!
李亨利神秘地笑了一下,沒說話,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許是因爲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就說明離目標又近了一步,也許他實現了某種目的。但我有一件事卻很難想通,連我們這樣的精銳隊伍都舉步維艱,那幫中東人又是怎麼先過去的,靠火力壓制?就算他們清理了戰場,撿走了彈殼,但我們既沒聽到槍聲,也沒看到彈痕,這顯然說不通。
我四下瞅了一眼,身後有一雙炯炯發亮的眼睛,嚇了我一跳。光看着那對發出黃綠色瑩光的眼睛,就知道那東西很龐大,很可能就是剛纔那隻四腳怪蛇。我提醒他們注意身後,並將手電照射過去,發現果然是那條蛇,它有着暗紅發黑的鱗甲,正在吞食一條雞冠蛇,已經吃得只剩下一條尾巴了。
看來東海說錯了,虎毒不食子,如果雞冠蛇是這條蛇所生的,它又怎麼會吃掉自己的崽兒呢。可讓人感到驚奇的是,竟然還有兩條雞冠蛇從暗處爬了過來,乖乖地送上門給它吃,除了被吞食的瞬間因爲咬合注毒使雞冠蛇感受到了痛苦,從而掙扎了幾下之外,整個過程都是順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