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賀蘭山峽谷外,第一道防線已經設好,長約一里的石郭攔截在進入賀蘭山方位的主要幹道上,石牆有半人來高,內側站滿了盾牌手、弓箭手、重甲長槍手、數千騎兵,兩萬先鋒軍全部聚集在此,準備迎戰匈奴第一波騎兵衝擊。
後面還有八千神機營的弩機手、控弦之士加入其中,大型弩機、弩車對準了遠處空曠的原野,其餘火器手開始在後面埋下炸藥,等到匈奴入甕之後,用火藥把匈奴騎兵炸上天。
“樊將軍,對付匈奴有沒有訣竅啊,你孤軍深入草原,一連攻破數十個部落,還能活着撤回來,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勇猛無敵啊!”酈琰握着長槍,對着樊噲笑問道。
樊噲哈哈大笑道:“這匈奴雖野蠻,卻是楞蠻子,有勇無謀,比老子還要粗魯衝動,匈奴騎兵沒有盾牌,只穿着厚重的皮甲,橫衝直撞,完全沒有隊形,與咱們漢軍精銳比起來,根本就像山中野人。”
“哈哈——”衆將士大笑起來,根本沒將匈奴數十萬大軍放在心上。
在第一防線的後方兩裡,右路軍、騎兵營、中軍全部列好方陣,就等匈奴突破第一道防線,火藥爆炸後,三路大軍正面衝擊,首戰擊垮匈奴前鋒兵馬。
龍天羽坐鎮中軍,指揮全局,目光注視着遠方地平線,劍眉星目,鼻如懸膽,神色莊嚴,根據斥候急報,今日匈奴先鋒五萬大軍率先衝擊過來,目的就是清除進軍障礙,確保後方大軍順利抵達。
“報——”一名斥候飛馳而來,騎到了中軍前,飛身落馬,朝着中軍主帥戰馬前奔跑過去,跪地道:“稟奏漢王,前方三十里發現了匈奴先鋒軍的蹤影,正朝我軍第一道防線襲來。”
龍天羽微微點頭,揮手道:“再探!”
“得令!”斥候起身跑出,翻身上馬,加鞭遠去,動作極其乾淨利落。
龍天羽輕嘆道:“這一次戰鬥對我漢室影響極大,匈奴輸了,還可以退回草原,待機捲土重來,可我大漢精銳盡出,西川再無精兵可守,若是此次敗了,腹背受敵,漢室危矣!因此,與匈奴一戰,決定了今後天下的歸屬!”
一旁的張良接言道:“這一仗我們輸不起啊,匈奴甲騎縱橫千里,以快、猛、狠見長,漢王想出了以半人高的石牆減緩騎兵的速度,削弱騎兵的氣勢,又在城牆後安插了弓箭手、擲槍手,還有絆馬索、陷馬坑,又埋下了炸藥,早已看破了匈奴甲騎的弱點,這一戰勝券在握了。”
龍天羽眉目輕皺,長舒一口氣道:“我現在考慮,一旦重挫騎兵先鋒之後,仍有二十五萬匈奴甲騎和十萬西域聯軍,人數比我軍高出一倍之多,那時候敵軍穩中求進,比拼耐力和狠勁,那纔是咱們最艱苦的一戰了。”
張良道:“的確如此,單單匈奴騎兵就已經很難對付了,還有西域三十六國的聯軍,龜茲、焉耆、姑墨、扜彌、于闐、疏勒、月氏、都善八個較大的西域國都派出了數千精兵,而尉犁、溫宿、車師、樓蘭、大宛等國各派兩千精兵,其它國家派兵在千人至幾百人不等,組成了這一支奇特的聯軍,要想擊退他們,必須要震懾住他們,或者派奇兵偷襲西域後方,瓦解聯軍。”
龍天羽點頭道:“不考慮了,先解決這支先鋒軍,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削弱匈奴的主力,這匈奴也是由草原各部落糾集起來的兵力,我就不信,傷亡慘重,沒有利益的情況下,匈奴韃子還能挺下去?估計草原各部落內部也會出現分歧,那時候自然也會撤兵了。”
謀士上官鴻在一旁忽然開口道:“啓稟漢王,聽錦衣斥候從中原打探的情報,說冒頓單于弒其父老單于後,擁兵自重,此人心狠手辣,有統一草原各部的野心,各部落敢怒不敢言,但最近傳聞,左賢王呼衍圖的女兒蒂絲娜,被草原成爲草原天神女,上個月竟未婚先孕,誕下聖嬰之說,天山一帶的草原都傳言這男嬰將來必是草原之主!”
“這樣一來,定會讓冒頓懷恨在心,畢竟他的單于之位要給子嗣,也就是太子左屠耆王,但草原流傳了聖嬰說法,必定撼動了單于王室的利益,所以冒頓單于與左賢王之間,肯定存在很大分歧,我大漢可以從此入手,派出使者暗中輔佐左賢王,在草原內部分化匈奴,激化左賢王與單于、右賢王之間的矛盾,這場戰爭僵持一段時間,匈奴後方一亂,到時敵軍就會不戰而退!”
“什麼?蒂絲娜,她未婚先孕,誕下聖嬰了?”
上官鴻沒想到漢王如此激動,這也難怪,整個漢中王城內,除了後宮王妃,以及近身親衛外,沒有幾人知道被稱爲草原女神的蒂絲娜曾入住過漢王,這些外官臣子自然不知道了。
“漢王也聽說過蒂絲娜嗎?據說她是草原上第一美人,天資聰穎,聖潔無比,這聖嬰之說未免有些荒誕,也不知是懷了誰的孩子?”上官鴻在漢王面前陳述自己的觀點看法。
“這消息可靠嗎?”龍天羽有些懵了,蒂絲娜懷孕產子了?難道她離開西川之後,又遇見了項雲了?和他媾和致孕?應該不會,項雲出現在雲夢山,與自己所去的時間差不多,應該與她碰不上面。
再說蒂絲娜才離開漢王宮多久啊,掐指一算,不足九個月吧,就是與誰發生了關係,也不可能八個月就產子啊,早產兒?
上官鴻回道:“消息千真萬確!”
“報——”一名斥候飛馳而來,打斷了上官謀士與漢王的對話,飛騎來到中軍前,落馬叩拜道:“稟漢王,五萬匈奴先鋒軍,距此不足十里了!”
“來人,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準備迎敵!”
“諾——”前排幾名傳令官聞言,策馬奔出,穿梭在後方陣列以及前方陣營,手持令旗,一邊揮舞一邊高喝道:“傳聖喻,全軍備戰,準備迎敵——”
“咚咚咚……”戰鼓擂動,號角響起,先鋒、右路、騎兵、中軍等方陣將士全部戒備,漢軍接近八萬的數萬將士,兵甲錚亮,映照着戰士們興奮的面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破匈奴日,男兒立功時!
忽然,在遠方的地平線上漸漸捲起了沙塵風暴般,無數匹匈奴戰馬像是疾奔的飛矢,萬馬沸騰,呼嘯而來,鐵騎踢打着大地,地動山搖,千軍萬馬喊殺之聲,頓時撕裂虛空,掀起了驚天動地的風浪。
“來了!”所有漢軍將士都屏住了呼吸,握緊了戰刀和長矛、箭矢,準備雷霆的一擊。
原野上迅速被數萬的匈奴鐵騎堵塞了視野,塵煙滾滾中,駿馬嘶騰,仰天長鳴,無數的獅虎狼圖騰大旗迎風招展,旗下馬背上的匈奴蠻子,身着祟皮戰袍,頭戴祟毛氈帽,胸前和手臂還掛有厚重的獸甲,深陷的眼神帶着狂放的藍色,鷹勾鼻,滿臉絡腮鬍子,顯得桀驁不馴,臉上洋溢着貪婪與兇狠,粗壯的手臂上高舉着半弧形的馬刀,磨的錚亮,閃着灼灼寒光。
由於前方沒有阻礙,突厥人將他們騎兵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五萬人一起衝鋒,那氣勢驚天動地,像是層層推進的烏雲,覆蓋了整個草原,比想象中的速度還要快,看來匈奴的戰馬的確比中原的駿馬都要高大迅猛。
最前沿森立的刀槍,披甲的漢軍戰士肅然而立,在巨盾和石牆的掩護下弓箭手將一枝枝長箭搭上長弓,巨盾縫隙間猶如探出了一排排狼牙,所有漢軍將士,都憋足了勁,周圍駿馬的嘶鳴,旌旗被吹得獵獵風聲,此刻在所有將士的耳中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樊噲緊握丈八蛇矛,興奮叫道:“來了,匈奴來了,兒郎們,立功的機會來了,這些蠻子沒什麼好怕的,樊爺爺我一人能宰一百多個,你們怕不怕?”
“不怕!”前線將士大吼起來,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飛奔馳來的匈奴騎兵。
龍天羽、張良等人看着匈奴數萬甲騎,馳騁在狂野的壯觀場景,蒼涼中帶着無比的震撼,看得人渾身熱血,膽子小的非被都振出來不可!
墨蘭在旁輕嘆道:“戰爭,總是這般無奈,不論你有多大本領,站在戰場面前,面對這種千軍萬馬的氣勢,都顯得無比渺小,劍聖又如何,能仗劍殺退數萬騎兵嗎?數萬鐵騎衝擊,足以將劍聖踏成一攤肉泥了!”
就在這時,匈奴第一波騎兵已經離着石牆不過三百步,陳平驀然大喝道:“神機營將士聽令,強弩出擊!”
“蓬蓬蓬——”
無數大弩,猛烈地傾瀉了出來,破空呼嘯,鋪天蓋地全部都是密集的箭雨,瀰漫了天際。
全部是鋼鐵大弩箭,甚至弩車,無論射程和勁力要超過撲通硬弓的一倍。戰爭靠的就是武器、戰力、精良的裝備和一往無前的氣勢。
“啊……”嚎叫聲瞬間滔天響起,中箭的騎兵人仰馬翻,血花四濺,由於勁力過猛,許多連人帶馬都被射到在地,翻出數尺,然而前面的騎兵剛落地,後面的騎兵迅捷無比地跟上,揚在空中的鮮血還未落地,他們的馬蹄已將戰馬和人體毫不留情地踩踏在地,又是沉悶地槍戟貫入人體馬身的沉悶噗聲,和士兵絕望的慘呼聲。
匈奴騎兵硬着頭皮,冒着箭雨衝出了百步,已經死傷數千人馬,這時前排的騎士,開始利用他們卓絕的箭術,不斷向前方反擊,這些匈奴騎兵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動作熟練之極,拉弓射箭,倒很敏捷,眨眼之間,數不清的飛蝗朝着漢軍射去,但大多被盾牌和石牆擋住,效果不大,而漢軍的上萬弓箭手和神機營弩箭手卻毫不手軟,收割着胡虜性命。
“殺——”地動山搖中,無數匈奴戰馬掀起的塵煙,剎那籠罩荒原,彷彿滾滾泥沙洶涌呼嘯而至,如兇猛地狼羣,朝着覬已久地獵物陣營衝去。
這一刻,匈奴與大漢的戰爭終於拉開了激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