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柳詩詩、趙堯三人臉色大變,想不到私通敵國的叛徒竟是呂家的人,呂家三豹的名氣他們早有聽聞,特別是周勃,他任兵部尚書,常在漢中走動,與其他尚書、侍郎和大官員等漢臣接觸最多,自然清楚城中有幾派勢力隱隱超出了王法之外。
其中以郭家的勢力最大,郭族本就是鑄鐵冶煉的大家族,目前供應着漢軍主要的兵器和裝備,屬於皇室特批的軍工廠,擁有很多其它大貴族大臣沒有權力,家族裡光族人就成千上萬,還有很多家將和親衛,連同中原許多秘密的鐵礦加起來,奴婢、鐵匠、家丁、奴隸等起碼有十萬人,不可謂不強大,加上郭鈺瑩又是寵妃,皇親國戚,誰也不敢招惹。
其次還有白家,煮着私鹽爲主,邢家以販布爲主,都是富可敵國的大家族,在秦朝未統一前就是超級大商賈家族,雖然不如郭家、烏家,但也相差無幾,只是這些年在秦朝打壓下有些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族依然很龐大,投靠漢室後,唯一不足就是家族沒有千金嫁入皇室,無爵位仍未脫離商賈身份。
此外數位貴妃所屬的皇親國戚,也都已是大家族,有丞相,有將軍,如果李月瑤和雪夢依帶着家族過來,更是龐然大物,這其中以呂家三豹最爲囂張,此次暗中勾結了楚國派來的奸細,終於走上了絕路。
“呂貴妃,此事當真?”周勃剛纔痛批這個家族,想不到就是面前呂妃孃家人,有些尷尬問道。
呂雉微微點頭道:“不錯,千真萬確,這三人仗着皇親身份,在漢中一直不安分,仗勢欺人,本宮早就責備過,想不到這幾人變本加厲,竟然溝通敵國,本宮爲了漢王,爲了漢室,絕不能袖手旁觀!”
衆人一聽,都知道呂雉爲保名節和呂家,要大義滅親了。
柳詩詩在旁道:“呂妹妹,你不要生氣,這是一些家族人鼠目寸光,貪利忘義,也許他們也是一時失足,當務之急是先捉住了楚國奸細,以免他們在漢中生事!”
呂雉點頭道:“多謝姐姐諒解,不過我呂雉定不會護短,如果依法處置這三人,將會給漢室王法留下污點,再說,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以死效尤,日後誰再敢通敵叛國,不論身份是誰,都要嚴懲!”
她這一番話說的嚴厲,即是告訴這幾重臣,她要依法辦事,大義滅親,讓所有人無法挑到她的短處,另外,也是丟卒保帥,保住家族的興旺。
“呂貴妃打算如此處理此事?”周勃也是明理之人,什麼該說,什麼該繞過去,自然清楚的很,這件事由呂雉親口說出要嚴懲呂家三豹,就是打算徹底與這幾人劃清界限,誰還敢說出誅九族的事?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呂雉望向一直沉默的張良道:“太傅有何高見?”
這裡以張良的輩分最高,張倩兒貴妃的父親,淳于王后的師兄,漢王最信任的人之一,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是尋常重臣能比得了的。
張良神色不顯於外,沉思道:“眼下多事之秋,不可過於聲張打草驚蛇,暫時派出羽林衛秘密監視呂祿等人的動向,然後將楚國的刺客奸細死死盯住,找時機一網打盡,最好能順藤摸瓜一舉粉碎漢中楚國打入的所有暗中勢力,不濫殺無辜,也不可放過一人,至於如何處置呂祿等人,老夫以爲等擒住楚國奸細後,收押呂家三豹,等漢王回來定奪即可,呂妃不必過多自責。”
呂雉聽張良之言無任何針對呂家之意,稍稍放心,點頭道:“太傅所言極是,周勃大人,就按太傅的意思去辦,本宮授你權職,全權負責此事,隨時可調動羽林衛高手、御林軍、禁衛軍,這是兵符……”
周勃彎身接過雕龍兵符,這不同於調動軍方兵馬的虎符,所謂龍符就是守護王城的護龍大軍,由帝王親自掌管的,包圍王城安全,脫離出軍方,比如羽林衛,都是大內高手組成,秘密負責一些暗中調查保護,御林軍就是隨同君王出行保護的,禁衛軍是守護皇城禁宮的;都設有統領、都尉、校尉等官職。
這一刻,周勃身兼重任,心中暗想這事不但剷除楚國刺客和呂家三豹,大治漢中不正之風,同時還要處理妥當,不能掃了諸貴妃的金面,有些棘手啊。
……
晨陽初照,整個幽谷籠罩的雲霧水汽化作一縷縷輕煙蒸散着。
花香、草香、藥香、泥土香混合在一起,隨着清風吹拂着幽谷,清新怡人,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爲雪白頭,世外桃源,只有遠離俗世,才顯得如此玄妙美感。
龍天羽和杜冰月站在幽谷路口,望着面前的青山、湖水、石亭、藥田、竹舍,雖然只逗留了幾日,但這裡的一點一滴都印入了腦海,湖心泛舟,古亭聽琴,夜下傾談……讓龍天羽很是懷念,戀戀不捨。
在不遠處的鵝卵石上,靜立着十多位少女,都是卓凝君的小婢,茶花女,她們來爲二人送行,卻不見卓凝君的身影。
難道她還是不願意隨我離開嗎?龍天羽心情低落,雖然企圖得到蜀鳳凰的芳心有些自私和貪心,但即使得不到她,至少也要作爲紅顏知己跟在身邊,累了倦了聽聽簫聲,讓佳人鍼灸按摩一番,也是人生一件大美事。
“卓姐姐搞什麼啊,真的不願意跟咱們一起離開嗎?真是的,太不講究了!”年方十六的杜冰月穿着一身純白色的短袍,下邊露出一雙曲線優美的小腿,頭髮束成爽利的馬尾,額前還繫了一條帶花邊的白色絲帶,十分可愛迷人,此刻正嘟着嘴在埋怨着。
你懂什麼是講究了啊?龍天羽心中苦笑,這個丫頭,跟自己在一起久了,倒學了不少流行語啊。
“你昨晚怎麼勸她的呀?”
小郡主翹了翹頭,嘟嘴道:“當然勸了,我說你很在乎她,一刻也離不開她,非常需要她,蕭大哥還有很多妻子的幸福都需要靠卓姐姐她……”
龍天羽心想你這也叫勸啊,這麼直白的話,不是嚇倒人家了吧,而且一提很多嬌妻,肯定會讓凝君惱火的,估計更不會來了。
“她看過那首詩有什麼反應呢?”龍天羽不死心地問道。
杜冰月說道:“不給她看那首詩還好,一看她當場愣住,而且還哭了,哭得一發不可收拾,都是你了,惹到卓姐姐……”
龍天羽心中一動,看來那首《江城子》對卓凝君的觸動還挺大啊,怎麼就沒有解開心結呢,太遺憾了。
“唉,走吧,看來不會來了,咱們走吧。”龍天羽無奈嘆氣道。
小郡主淚水汪汪,挽住了龍天羽的手臂,轉過頭就要上路,就在這時,忽然傳來茶花女的歡呼聲,龍天羽和杜冰月轉過身來,發現一位凌波仙子輕跑過來,那美麗的倩影一看就知道是蜀鳳凰了。
“凝君,君兒……”
“卓姐姐……”
兩人興高采烈地歡呼着,手舞足蹈地招喚着卓凝君的出現。
卓凝君一襲藕葉荷花的絲袍,腰間淺系一條合歡絲帶,雖是一身清湯掛水的打扮,但她舉手投足間,丰韻修長的玉腿、高聳地酥胸,肌膚若瑩雪,髮髻高挽,雙目如星,彷彿洛神凌波,又似仙子下凡。
“卓姐姐,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捨不得蕭大哥,還有我……”
卓凝君敲了她一下,嗔道:“不要亂說,我可不是爲了他,我是擔心他的病疾,還有他那位紅顏知己的病情……”
龍天羽心中好笑,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嘴硬啊,當下也不揭穿,以免佳人惱怒再返回去,忙點頭道:“瞭解瞭解,凝君是懷着醫生天使的心,來爲我治病,絕不涉及其它。”
卓凝君聽他胡謅,臉頰爬上一絲暈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跟着月兒說:“好了,咱們上路吧,離成都城還有一段路程,不能再耽誤了。”
杜冰月有些疑問道:“爲何去蜀都啊,那裡可是杜嘯川的地盤,我二哥損兵折將也沒有攻破德陽,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要是咱們直接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卓凝君瞪了龍天羽一眼,怪他沒有跟小郡主說實話。
龍天羽神秘一笑道:“相信你蕭大哥,等到了那裡,你就知道了,昨日我遇到了家族親衛,得知蜀都已經被漢軍佔領了,你大哥已經身首異處,你二哥歸順了漢軍,到了成都,你可以見到你的父親和二哥。”
“真的?漢軍佔領了蜀都?連我二哥都歸順了漢軍,那我父王應該獲救了吧,只是大哥他……”說到這有些黯然,這是和龍天羽相處以來聽她第一次叫出杜嘯川爲大哥,同父異母,畢竟也有着一絲血緣關係,血濃於水。
龍天羽神秘笑道:“很快就你知道了,到時候給你個驚喜,好了,上路吧,來,包裹都給我背,你們走在我身邊,一邊一個,嘿嘿!”他挎起了三人的行囊和包裹,讓二女走在他兩邊,不知不覺,一隻手攬住了月兒的小蠻腰,另一隻手向着卓凝君敏感的柳腰伸去。
“拿開你的爪子……”卓凝君嬌叱地喊道,不肯讓他佔便宜。
龍天羽尷尬笑道:“出谷隨俗,大家不要見外嘛!”
“別碰我,否則凝君可就掉頭了。”
龍天羽嚇了一跳,趕緊收手,慌張道:“好好,不動不動,君兒,你可別生氣啊,我這不是跟你鬧着玩嘛!你不讓碰,我保準一點不碰……”
小郡主卻在旁抿嘴咯咯偷笑,終於有人能制住這不老實的蕭大哥了。
卓凝君看着他受驚的神色,心中頓時充滿了成就感,堂堂漢王,還不是被我震住了,心情愉悅,玉手不自覺地伸出,攥住了龍天羽的那隻空閒的大手,晨陽之下,三道緊密的身影走在山路幽徑,顯得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