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玉,一枚丹,從葉欺天化作血霧的身體掉落,被羽流情接到了手中。玉,絕對是寶玉。他只覺手中一片冰冷,那玉寒氣逼人,一瞬間他的手都動不了了。
直到小樹出現,他才恢復。那丹藥更是奇怪,放在手中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重量。給羽流情的感覺就像是一片雲朵,浮在手上,若觸若離,分不清虛實。
“好了,你們都可以回去了!”小樹開口,猶如星空深處的樹洞發出辰光,將所有人都籠罩,天上日月發光,無數星辰出現,之後破碎。如此持續了不知多久,天上裂開了一條黑色的細縫,有一根樹枝,帶着霧氣,向這裡探了過來。
那樹枝對着葉凜,葉欺霜和李白各刺了一下,都化作血霧,期間更是各有一道流光射向天際的那條細縫。
“別!你要是讓它刺過來我跟你急啊!”羽流情大叫,他剛剛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除了他,其他人來到這裡用的都是分身!而且他們的分身只會比自己的身體只強不弱,連他們的分身都被一刺就變成血霧了,估計他的身體若是挨一下,估計也就成血霧了。
“哦,不對啊!你怎麼跟他們不一樣?”小樹驚道,若不是羽流情對他大吼,他真是沒有發現羽流情的不同。
“你趕緊地!”那根從天而降的樹枝離他越來越近,羽流情真是害怕了,他腦海中出現了他化成血霧的場景。
“竟然還需要我出手,你就心裡偷着樂去吧!”那小樹說道,樹洞裡發光,那束光竟然載着羽流情飛向天際。同時,羽流情閉上了眼睛。
有種速度,叫做光速。羽流情的記憶又恢復了一些,他坐在一道光上,體會到了光速的感覺,體會到那個人口中穿越時空的感覺。
羽流情此刻明白爲什麼小樹說他應該偷着樂的原因了,這一次,他體內的枯榮功,那藏在身體各個部分的生機竟然發生了一點異變,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但他的身體卻是更加舒服了。
待那種感覺消失了很久,沉迷之後又回味了很久,羽流情才悠然地睜開眼睛,眼前卻是讓他一驚。
大地,不,應該說是大漠,還是那灰色的沙子,神靈血澆灌的神靈骨。天上,還是那讓人心中萌生殺意的血色日月。
羽流情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分明就是他剛來此地的所見。“不對!”他猛地發現,在他的後方,似乎有一抹白光,與天上血色地上灰色截然相反。
他回頭,看見了一朵花,開在地上,只有拳頭大小。一朵熟悉又陌生的青蓮。青色蓮花,其葉修廣,青白分明。
那花竟然開在了這裡,此地無土壤,只有神靈骨做沙。而蓮花竟然能開花,實在是想不通。
“那……那個白無常是不是說的就是這朵蓮花?”羽流情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然後看着這朵美麗的蓮花吞了吞口水。
古籍之中有記載,世上劍道大修行者能將劍意留在世間草木之上,可名之劍草、劍木,更有甚者,可直接用劍道參雜仙氣凝聚成萬物之形,與劍草,劍木無二。食之可有機會直接參悟其中的劍意。
眼前的蓮花是不是就是古籍中記載的那樣呢?羽流情自問,心動不已。
一隻手,不禁向蓮花抓去,卻是停在了它的前方。
“所謂因果線,是什麼呢?”羽流情喃喃道,看着那越發嬌豔美麗的白色蓮花越是冷靜。
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出現在心中,似乎要與未知的存在靠近。所以他才強忍着心動停住了他的手。
“還是看看別的吧!”羽流情喃喃道,走開,向蓮花後走去。
蓮花之後,竟是一塊石碑,上面寫着幾句話。
“吾李太白在此立碑絕路,爲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爲了魔宗的萬千弟子。”
“一朵青蓮,保的是弟子,防的是無常仙。”
“這青蓮,若是有緣人得到,食之未嘗不可。”
看了這幾句話,羽流情感覺有些怪異,一個劍閣劍仙,怎麼可能會爲魔宗弟子。
看着那嬌豔欲滴的白色蓮花,羽流情的心中出現了一種貪慾,想要把那朵白蓮吞食,越是看它這種慾望越是強盛,他的眼睛卻根本離不開那朵白蓮。
貪婪,讓他的眼睛都沾了紅色,心種爆發,驅使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向蓮花伸去。
那條因果線似乎就在星空最高處慢慢偏移,與另一條因果線相互靠近,直到……直到羽流情嘴角流出了一縷鮮血。
他用力地咬住了舌頭,痛感深入腦海,讓他短暫清醒,他的手中握住了一把浩然劍,毅然地斬了下去,劍氣,最犀利的天地靈氣,劃過了白蓮,讓它消散。
“大漠之上,花本就不應該存在,尤其還是我不想讓它存在。”羽流情說道,白蓮消散,他馬上就恢復了清醒。
因果,自從聽到了這個詞語,他似乎可以感到星空頂點的世界,一條條因果線,隱隱約約,其中最熟悉的莫過於兩條,自己的與謫仙的。
現在,他和劍仙李太白之間,也沾了因果。卻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結果,現在的因果不過是類似敵人的關係,若是剛纔他真的吞食了白蓮,即使修爲大增,將來他與劍仙的因果會交織地更多,關係也會變成類似恩情的關係。
石碑之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遠目之下才堪堪看清。
一道門,在石碑之下,像是有人將這門放在地上一般。
“或許,就應該從這裡出去吧!”羽流情喃喃道,用力將石碑翻開,看見了那道門。
門上刻着的正是黑白無常,那門上的紋路就像帶着魔性,讓他不知不覺將視線停在了無常仙的眼睛上。好像在那兩雙瞳孔之中有着什麼東西一般。羽流情一拳打在了無常仙刻畫的臉上,發出巨響。
一絲裂痕,從他的拳頭下開始蔓延,直到整個大門都佈滿裂痕,纔出現了無數藍光,羽流情也就消失了。
……
五域,天狼山,燃天翼和道天河,二人正配着燕夕夕,旁邊還有一個淚花妝在旁邊看着。這個小姑娘真是命好,有燃道兩位傳說在變着法地逗她笑。
“你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燕夕夕問道,她在這裡呆了已經有七天了。羽流情卻還是沒有回來。那個道基之後的世界,藏着的到底是危險還是機遇?
“快了,真快了。”道天河無奈地說道,他的心中也確實沒底。
“是嗎?這是你多少次這麼回答我了,我聽着就有些膩了。”燕夕夕說道。
“咳咳,那個無常都說了,不超過七天,今天應該就能回來的。”燃天翼說道。
“這是你第七次真麼說了,每天都這樣,好嗎?”燕夕夕問道。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羽流情如今已經在一牆之隔的咫尺天涯裡過着生死不知的生活,她心中有的只有對無常二仙的深深怨恨。
“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才能讓你等二位屈尊來到我身邊。”燕夕夕問道,這個問題藏在心中已經有七天了,從羽流情離開的第一天起,這兩個人就到了她的身旁,逗她笑。
“一種讓我不能拒絕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不敢拒絕的東西。”燃天翼說道。他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的叢林,有些癡迷地說道。那叢林之中,藏着的便是燕夕夕的便宜師傅淚花妝。
“到底是什麼東西?”燕夕夕問道,語氣平淡得嚇人。
“一卷書,從輪迴門流傳出來的一卷書。”道天河說道,想來是淚花妝給兩人的報酬。
“那玩意是幹什麼的?”燕夕夕不理不解地問道。
“一卷天書,代表了飛昇的可能。”
“一卷天書,代表了不朽的可能。”
燃道二人一起回答,分別是他們的答案。前者是燃天翼的回答,他的宗門已經有大半被魔宗毀滅,只有修行的一個目標成了他後半生的努力。後者是道天河的答案,不朽基於長生,道天河無兒無女,只有這裡,只有地獄道纔是他的家。他所想的便是守護這個家。
猛地,無常殿裡傳來一道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從空中墜落一樣。這聲音在往常或許會有些刺耳,但在此時,卻是最好的消息,這,分明就是羽流情回來了!
燕夕夕飛奔至無常殿,推開門,便看見了那個曾經跟她一樣寂寞的男子。雖然他躺在地上,雖然他沒有醒來,但,他在燕夕夕眼中,依然帥得像……一隻惡魔。
“快看,他回來了!”燕夕夕大叫一聲。
連這裡的神靈都被驚動了,黑白無常現出靈身,就連淚花妝都在一直關注着這裡。地獄道的道基難度在整個魔宗都是一絕。一個年輕人,即使失憶了還能活着回來,絕對是一個年輕俊才。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我的。”白無常喃喃道。
“你坑他,他坑李太白,這樣因果線就要亂了。”黑無常說道。
“不,因果線沒有亂,他做的很好。”白無常複雜地看了地上的羽流情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