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心不在焉的端着酒進了屋。
這會不論是熱鬧的兄弟,還是含羞美豔的遲氏,亦或是微醺並且得意的陳雲方,都激不起她的興趣來,她只是在心裡不斷的唸叨着一個人名:陳雲正。
陳雲正=六爺。六爺就是陳雲正,他就是那個曾經和自己有過婚約,少年成名的陳雲正。她本來應該嫁給他的,就像今天遲氏出嫁一樣,風風光光、歡歡喜喜。
可是她卻只是不受陳雲方待見的平妻。
到底哪兒出錯了呢?
陳雲正生的要比三爺還要好看。
儘管在燈籠的紅光下,她瞧的並不真切,可是那份氣勢,是陳雲方所沒有的。陳雲方其實也很英俊帥氣,只是他遠遠沒有陳雲正的氣質。
陳雲方傳說中是風雅之極,可其實他沾染的只是酒色財氣,外面和氣、儒雅、風流,其實就是一個色胚。
他在這不大不小的清涼居里就跟個土皇帝一樣,如果不是他的銀錢上總也不湊手,只怕他也就該酒池肉林了。
自從她變成陳雲方的平妻,祁家把嫁妝送過來,他便有了作天作地的底氣。他一邊作踐着她,一邊逼她拿出陪嫁來供他花天酒地,這簡直就是個變態的瘋子。
可祁氏沒辦法。
她不堪與之爲敵。
如果她膽敢與陳雲方作對,他有很多種方法來折磨她。她就親眼見過陳雲方約了朋友過來,把跟在他身邊四五年的通房丫頭扒光了衣服供他們一起泄慾。
那場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絕望的神情,血跡斑斑,垂死的模樣……
陳雲方威脅她,如果她不從,他就讓她和那個丫頭一樣。
祁氏不敢不聽。
她後來知道那丫頭叫夏陽。曾經一度是陳雲方身邊最得寵的大丫頭,爲他流掉了好幾個孩子。可就是這樣深的情份,也阻擋不了陳雲方禍禍她的決心。
更何況是自己呢?
祁氏知道,陳雲方從沒有對她有過一絲一毫的感情,否則也不至於第一夜就把她折磨的昏死過去。
她絕對相信,陳雲方能在她身上做出更令人髮指的事。
陪嫁的確是她的,陳雲方不敢明目張膽的搶,可那又如何?她根本沒有控制權,就算她能抓着不放,也沒法否認她要想在清涼居里安生的活着,必須得指望陳雲方。
陳雲方時不時的就來她房裡,不分時候,有時候是早晨,有時候是午後,有時候是半夜,有時候就是吃飯的那麼一會,隨時隨地,只要他想,他就能把她按住,長驅直入,毫不憐惜的衝撞着她的身體,死命的發泄着他的想望,在她身上又是啃又是咬,不把她折磨的死去活來絕不罷休。
甚至不分地點,也不分場合,以至於清涼居里的下人們都習慣了,即使他壓着衣衫不整的她光天化日之下宣淫,也能目不斜視,無動於衷的走過,甚或是就在一旁瞅着,等着陳雲方完事後服侍。
祁氏活的一點自尊和顏面都沒有,對外還有個好聽的名聲,是平妻,可內裡這清涼居里到處都瀰漫着腐朽和曖昧的氣息。
她死心了。
她活着,那些陪嫁還能給她帶來點好處,那就是陳雲方拿了她的錢,起碼能給她一點安生。她死了,那些錢財她也帶不走。
還不如散去。
因此祁氏出手很大方。她早想開了,什麼時候散盡了這些陪嫁,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可今天她突然遇到了如此溫柔的陳雲正。
他對她說“別怕”,他對她說他來會來救她。他就像個救她於水火的英雄,讓她看見了光明和希望。
祁氏活到十四歲,對她這般溫柔多情的,也只有陳雲正一個。單隻這麼一面,這麼幾句話,不管當初陳雲正是如何想方設法的毀了這門親事,她都原諒他了,甚至,她對他只有感激,感激他讓她看見了希望和溫暖。
祁氏想:一定要活下去,他說過會來救她,那就一定會來。
不知道爲什麼,她如此篤定的相信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
祁氏坐在燈下託着腮發呆,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她似乎覺得周身上下都有了力氣,做起事來也不像從前那般木訥。
她不再害怕黑夜,也不再害怕陽光,她看着每一樣沒有生命的事物,從前覺得陰沉的顏色都覺得心情豁朗、愉悅。
夜已深了,她還沒有睡意,一遍又一遍的在腦子裡回味剛纔與陳雲正的一點一滴。她有些後悔,剛纔應該再多說幾句的,再不然,他說話時她也該有所迴應,而不是像塊呆呆的木頭。
不知道他怎麼看待自己。
大概真是,變傻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自己……
門忽然被推開了,九月已是深秋季節,涼風撲面,燈就在風影裡跳了幾跳,便撲的熄了。祁氏也纔來得及站起來,問:“誰?”
笑意還沒褪盡,已經換成了慘白。
酒氣直襲面門。
祁氏被一雙大手捉住了纖腰,帶着濃烈酒意的嘴就罩住了她的櫻桃小嘴。她聞見了酒臭味。這不是她頭一次聞見,帶着她厭倦到麻木已經習慣了的男人的氣息。祁氏一聲兒都沒出,身子不自禁的就軟在那人的掌控裡。
這是習慣,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如果不這樣,她只會承受更多的疼。
嘴脣都木了,陳雲方纔離開她的嘴,又齧咬着她的耳垂,滿意的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慄,這才用脣舌舔着她的耳朵,道:“怎麼,你今天很高興?”
是啊,她是很高興,自從進了陳家,她好像很久都沒高興過了。可早不早晚不晚,竟然在今天這一時刻高興,太不合時宜了。
不合時宜的高興,就是對陳雲方的觸犯。
祁氏驚恐的想明白了,便駭然的搖頭:“沒,沒有。”
“我都瞧見了,你在笑,對着燈影。這屋子裡還有誰?”陳雲方從來就不是個好糊弄的,他敏感到能夠從一絲一毫中發現端倪。祁氏不敢反駁,又不敢不辯駁,只是搖頭,求乞的道:“三爺,妾身一直一個人在,不信你問丫頭們……”
陳雲方很不滿意祁氏的回答,在她耳垂上狠咬了一口,疼的祁氏直吸氣。可下一刻她便不是吸氣,而是大口的往胸腔裡叨氣了。
陳雲方的手指鑽進了她的衣襟裡,捏着胸前小巧的頂端就是狠命一掐:“我警告過你,別對我撒謊,看來是誰給了你反抗的勇氣,讓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祁氏又疼又怕,在他懷裡哆嗦成一團,沒命的搖頭:“妾身不敢,妾身只是遇見了兩位爺,不知道是哪房哪院的……”
陳雲方簡直就不是人,而是個魔鬼,她心裡想什麼,她做了什麼,他就跟親眼見到一樣清楚。她真的不敢撒謊啊。
陳雲方輕笑,道:“你還真是不乖啊,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不問,你就當成秘密了。你不說也不要緊,我知道是誰。”
他語氣平靜,透着漠然,祁氏便哦了一聲,道:“是,是誰啊?”
陳雲方沒給她任何明示暗示,回答她的是衣服碎裂的聲音。祁氏條件反射的雙腿併攏,卻依然不能阻當從陳雲方那兒傳來的冷意和惡意。他長而尖利的手指穿透軟嫩的阻礙,直接刺進她的身體深處,她竭力的往後仰着頭頸,想要把痛楚降到最低。
陳雲方上下其手,很快祁氏便在他的懷裡又是痛苦又是快樂的低哼起來。
藉着窗外的燈光,可以看見祁氏的身子被陳雲方按在春凳之上,兩人身影交疊,在窗櫺上忽閃忽現。
就在這劇烈的衝撞之間,陳雲方冰冷的聲音直刺進祁氏的心底:“他叫陳雲正,是你親親相公的親親六弟,他合該叫你一聲嫂子,你該回她一聲六叔。可你這生性低賤的女人卻對他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這便是該死。不過我不會讓你死的,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我就是要讓他看得到卻得不到,他越是喜歡的人,我越是要往泥地裡踩踏。”
祁氏嗚嗚咽咽的哼哼着,不時的喊着疼,她不敢辯解,又或者是不願意辯解。陳雲方最擅長的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毀的猙獰醜陋,她不願意把心底裡唯一剩下的美好讓他掏出來毀壞的一點不剩。
陳雲方豈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他一邊大力撻伐,一邊殘忍的道:“你以爲你怎麼會成爲我的人?那都是陳小六兒一手做下的好事,他爲了一個低賤的丫頭,毫不猶豫的便舍下了你。他用金銀收買了你爹,讓他心甘情願的把你交出來,否則你怎麼會無知無覺便坐上了花轎?你以爲他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麼?別做夢了,他不過是在利用你,到現在爲止,他接近你也不過是報復我而已。讓他報復吧,我不在乎,我只是可憐你,別人給你點好臉色你就當成了陽光,其實也不過是個可憐之極的蠢女人。你如今恨着我欺凌你,卻不知是他欺凌你在先,沒有他,你也落不到今時今日的地步,要恨,你就恨他吧,否則,我只會讓你越來越恨……”
祁氏忽然發瘋一樣的扭着身子,迎和着陳雲方,很希望自己變成他殘殺自己的劊子手。死了,都死了吧,活着也是痛,不如死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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