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346 報復
346 報復
這天皇宮之內突然變得熱鬧非凡,原來是太原那邊李氏的家眷到了,除了李淵的妾室萬氏和他在晉陽宮與之有染的張妃、尹妃之外,還有李建成的妻妾兒女,以及李世民的妻子長孫無雙,還有他們帶着的一衆婢女奴僕。皇宮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自然顯得比平日要熱鬧了很多。
武德殿畢竟並不是座大殿,無論如何是住不下李淵、李建成兩父子合共那麼多的妻妾兒女。李淵便急急忙忙的讓李建成搬到東宮去住——雖然嚴格來說這不太合乎規矩,但只需那傀儡皇帝楊侑照着陳福的意思寫下一份特許的敕書,再不合規矩的都成了合規矩的——,將李建成原來居住的偏殿騰空了出來讓萬氏住下。而張妃、尹妃二人名義上仍是那遠在江都的太上皇楊廣的妃子,更可名正言順地住進皇宮內的其它殿院裡去。至於李世民的妻子長孫無雙則隨丈夫住在承慶殿那邊就行了。
陳福這一天忙出忙入地侍候這些李氏的家眷,直到晚飯時份都過了,才把張妃、尹妃二人也安頓下來。他正要退出返回武德殿那邊,尹妃喊住他:“陳公公,陳公公!”
陳福頓住腳步,回身躬腰,道:“是,尹娘娘有何吩咐?”
尹妃笑吟吟的往他手裡塞了什麼,道:“陳公公,聽說唐王來這長安之後一直都多虧了你照顧他的起居。今天我看你忙前忙後,真的是挺能幹的,也是挺辛苦的。這裡只是些小意思,是我和張妹妹多謝你這段時間來照顧唐王,還要今天照顧我們姐妹的一點心意,還望陳公公笑納。”
陳福也不用以眼睛細看手裡,只以手指微微一按那尹妃塞進他手裡的東西,再掂一下那重量,便已知道是一隻金元寶,不覺眉開眼笑,道:“哪裡哪裡,小人身爲殿內監,侍候唐王,照顧娘娘們,那都是小人應盡的本份嘛。”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金元寶放進懷裡,一邊心裡想:這張、尹二妃在太原的時候就已經跟李淵勾搭上了,可見眼光不差。她們今天才第一天進來這皇宮就已經看出我是她們最需要拉攏倚靠的人,確實是很會做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提攜她們一把!
於是,他壓低了聲音,對尹妃說道:“尹娘娘,小人知道您和張娘娘今天才到,一定很累了,應該先好好休息一晚纔對。但所謂‘小別勝新歡’,要不小人今天晚上就跟唐王提上一提你們。他要是表現得很想念你們,你們辛苦一點也去侍候一下,可好?”
尹妃一聽,自然是樂意之極。她和張妃一路上就已經很是擔心,她們姐妹雖說是早在太原之時就在牀上侍候過李淵,但現在分開那麼長的時間——從六月初太原起兵到現在十一月已快有半年之久——,李淵又是置身在這美女如雲的皇宮之內,只怕早把她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們二人合計過了,決定一到這長安就要向有實權的宮人行賄,以便儘快與李淵上牀。今天一見陳福這殿內監的派頭,便知道那正是她們要巴結的對象,所以剛纔趕緊向他奉上紅包。沒想到這陳福爲人也很是機靈爽快,立即就看懂了她們的意思,還主動地安排她們那麼快便去侍寢,當真是驚喜交集,更是感激不盡,連聲致謝。
陳福於是回到武德殿後院,向李淵彙報了安頓李氏家眷的詳情,看到他滿意地點頭,又道:“唐王,今天太原的寶眷駕臨,大郎與二郎都正忙着安頓他們各自的妻妾兒女,要不免了他們今晚的‘昏省’之禮好嗎?”——他想着如果被李建成、李世民兩兄弟見到他安排張、尹二妃一到長安就來給李淵侍寢,一定會警覺他是否與二妃有結黨之嫌,索性就以這個藉口不讓他們兄弟前來。
果然他這藉口說得合情合理,李淵聽了又是連連點頭。陳福退出寢殿,召來兩名宮人,安排他們分別前去東宮和承慶殿傳達李淵這意思。正遣走了前去東宮的宮人,前去承慶殿的宮人出去沒一陣子已折返回來,道:“陳公公,二郎剛剛到了殿門,小人跟他說了唐王的意思,可是他說他有事情要向唐王稟報,就把我打發回來了。”
陳福眉頭一皺,想:這個時候李世民怎麼會來找李淵?他妻子今天剛剛來到長安,現在他不是應該忙着安頓她纔對嗎?
忽然,一個邪惡的念頭鑽進他腦海裡:今天是李世民與他的妻子重逢之日……而今晚李建成又不會再來這武德殿向李淵行“昏省“之禮……這豈非正是實施我此前早已想好的那條報復大計的最佳時機?
他迅速地將方方面面的因素都盤算了一遍,覺得雖然事起倉促,但報復的法子他其實早就反覆地想過很多次,只是苦於一直找不到最好的時機而只能隱忍不發。如今這時機突然出現,若不及時抓住可就是稍縱即逝了。於是他把心一橫,對那宮人道:“你先把二郎領到旁邊的耳房去等着,跟他說唐王如今正忙着,暫時不能見他。”說罷,他趕緊就去作那報復大計的各項準備。
一切安排停當之後,陳福捧着一壺茶水走進那耳房,看到李世民正在那裡等待着,着急得坐都坐不住,一直在狹小的耳房內徘徊來去。
李世民見他進來,怔了一怔。他對於這知道自己以往在宮裡侍候楊廣的詳情之人始終心懷戒備,因此平日與陳福幾乎不作任何交往。但這時他實在是急着想見到父親,忍不住便向陳福開口問道:“父親大人有什麼事那樣忙,爲什麼不能讓我現在就進去見他?”
以前李世民來找父親之時就算正碰上李淵正跟別人談着什麼要事,也會讓他進去在旁邊聽着等候,從來沒有這樣把他撂在一邊乾着急的,是以他對此既是不快,也是不解。
陳福把手中的茶水放在几案上,平靜的一笑,道:“二郎,請您不要焦急。讓您在這裡等候,其實不是唐王的意思,而是小人的意思。唐王是並不曉得二郎來了這裡想要見他的。”
李世民心頭一震,緊緊地盯視着陳福,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其實是你在阻撓着我們父子相見了?你這是何居心?”說到後面,已是頗爲聲色俱厲。
陳福卻仍是保持着那平靜的神色,絲毫不現驚慌惶恐之態,道:“二郎,小人這樣做其實是爲了你們父子兄弟好,可絕不是抱着什麼不良居心的。”
李世民聽他說到“父子兄弟”四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霎時疑雲大起,道:“你說清楚一點,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二郎,你知道現在唐王在殿內正忙着跟誰說話,說的又是關於什麼事情?”
陳福停了一下,只等李世民急着來問自己,等到的卻只是李世民那漸漸變得森冷冰寒的目光,不覺身子微微一顫,似乎那寒意從李世民的目光之內傳到了自己身上。他勉力鎮定心神,道:“現在正在殿裡與唐王說話的……是大郎!他們正說着的……是關於立世子之事!”
李世民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段時間,父親李淵雖然已經晉封爲唐王,卻久久沒有頒下封立世子的命令,朝廷之上忽然不知從哪裡傳出流言,說有大臣向父親建議,當此創業之際不應死板地遵從“立嫡以長”的古訓,而應立自己這在太原舉義之中功勞最大的次子爲嗣。這流言的出處無從考究,卻傳得紛紛揚揚,說如此主張的大臣都是自己當年在皇宮裡當千牛備身時同在一支小隊裡的那些隊友——如今他們全都是朝廷之內坐着高位、掌着大權的武官——,因此頗有拉幫結黨、意圖聯手把自己拱上嫡位之嫌云云。
李世民深知結黨乃自古以來爲臣子之大忌,聞此流言自是大吃一驚,連忙分別向劉弘基、長孫順德、段志玄、竇琮他們打聽,可是他們全都堅稱自己根本沒有向外說過這些話,真不曉得這種流言是如何無中生有出來的。李世民身處如此嫌疑之地,也無法向父親澄清真相——此等事情若非父親主動來問他,他卻急於跑去跟父親申辯的話,反而是“無私顯見有私”,越描越黑了。所以他雖是心焦如焚,卻也只能是乾着急,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說。
現在他忽然聽到父親如今正和兄長在裡面討論此事,立時心念急轉:父親爲什麼要跟大哥在這個時候討論此事?是他決定了要立大哥爲世子,所以只召了他去商議,卻不召我?但爲什麼要在今天這個太原的家眷剛剛來到之時就下決定?是因爲他想與萬姨,還有大哥大嫂他們一起商量過才最後確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個時候進去的確是會搞得大家都很尷尬的。而且只怕會給父親誤會,以爲我是得到了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趕來設法阻撓此事的進行。
唉,好吧,我還是在這裡等等……其實要不是無雙今天在承慶殿見過阿楊之後已經答應了接納她,我又在阿楊面前承諾了馬上就來向父親求他允可我娶她過門,因此這事非得在今天之內跟父親說清楚,略有拖延只怕都難免會讓阿楊心生疑惑——如今她在這世上就只能依靠我一人了,我絕不能做出任何有可能會傷她之心的事——,我倒不如把與父親相見之事推遲到明天爲好呢。
後記:
1、陳福真是上躥下跳,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