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孫頭明顯是守在了殯儀館裡,他究竟是在等什麼?
我繼續說道:“你後來是按照老孫頭說的話去做的嗎?”
“是啊!”小趙道:“他走了之後,我一直按照他的話做,一點都不敢錯啊!”
“老孫頭把事兒說得那麼玄乎,我哪敢不做啊!”
我沉吟道:“按理說,你按照他的話做了,不應該有什麼問題啊!你怎麼一直要走呢?”
“那是我看着了。”小趙帶着哭腔道:“從上個禮拜開始,我半夜就總聽見鈴響。”
“我起來看,外面就是什麼都沒有。我躺下就能聽見停屍牀撞大門的動靜,就像是有人要把屍體往屋裡推一樣。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我這幾天真要瘋了。”
我指着桌子上的煙盒道:“這煙是哪兒來的?”
“老孫頭留下的啊!”小趙道:“老孫頭臨走的時候,特意告訴我,抽屜裡面有煙,你要是害怕了就拿起來抽兩根,能定神兒。”
我順手拉開了抽屜,那裡面的確扔着幾條煙。煙盒的外包裝上沒有被拆開的痕跡,抽出裡面的菸捲,卻能捻出黃色的香沫。
這煙應該不是老孫頭卷出來的,要是他自己卷的煙,應該是不需要加上這麼一層包裝。
我拿着菸捲思忖的工夫,林照已經走到外牆角落裡,按照風水方位計算,那裡是鬼門。
林照剛一站下,遠處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了一個殯儀館的員工:“哎哎……這地方可不興撒尿啊!廁所在那邊。牆角撒尿容易惹上……”
“滾犢子!”林照差點沒讓對方氣死:“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撒尿?我就是過來打個電話。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那人還來勁了:“要打電話,你不會去那邊啊?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就在這兒打電話。”
“肯定不是你家墳頭子。”林照指着那人鼻尖:“你滾不滾?不滾,小心老子揍你。”
那人一看林照動了火氣,只能轉身走了。
林照看着左右沒人,點燃一張符紙扔到了牆角。
牆角是陰氣匯聚所在,白天想要找鬼,到這裡準沒有問題。
林照的符紙上的火光漸漸熄落之間,牆角里也清清楚楚映出一道人影。
林照低聲道:“我有話要問,事後少不了你的賞錢。”
鬼魂嘿嘿笑道:“那感情好!你想知道什麼?隨便問!有錢我什麼都敢說。”
林照說道:“跟我說說這個殯儀館裡的老孫頭是怎麼回事兒?”
鬼魂說道:“這個殯儀館可有些年頭了,剛建成的時候,沒人願意來殯儀館幹活兒,官面上的人就招了一批白事行裡的老人兒過來。”
“老孫頭他爹那輩就是這麼被招進來的。後來,老一輩的人沒了,老孫頭他們就接了父輩的班兒,進了殯儀館繼續幹活兒。”
“這個殯儀館之所以有名,就是因爲老孫頭他們幾個人在。只有他們能壓得住橫死的鬼,冤死的魂兒啊!”
老話裡說的橫死,是死於意外。冤死,是死於兇殺或者自-殺。這樣的鬼魂怨氣最重。
不化去他們身上的怨氣,就連入殮的人都會受到影響。
從把屍體運回來,直到入棺、下葬,都得有專人處理。否則,上來幫忙的人至少也得大病一場,有些人甚至被會壓住氣運,連連倒黴。
要是中間不小心惹到對方,那就更是後患無窮。
但是,過去白事行裡都是各幹各的事情,管完了自己這段,就不會去沾下一段的事兒了。給不給後面的人留方便,全看上一個人的心情。
這家殯儀館能把四個白事兒行的老把式聚在一起,到底是因爲當時特殊的原因碰巧而爲,還是因爲什麼事兒故意如此?
林照皺眉道:“這裡是不是有個兩年沒下葬的屍首?那個人在哪兒?”
鬼魂道:“你說的是不是樊方?”
開發了北水古鎮的那個老闆,名字就叫樊方。
林照眉頭一動:“仔細說!”
鬼魂道:“當初,那個人被送進來的時候,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處理,中間也沒出現過什麼特殊的事情。”
“可是那具屍體送進來不久就丟了,整個殯儀館的人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屍首。”
“對外就只能說家屬不同意火化,把事情給壓了下來。”
“那件事,當年鬧得不小。”
“館長也找了老孫頭好幾次,可是就連老孫頭也不知道那屍體是怎麼丟的!據我所知,老孫頭這些年也一直在找那人的屍體。”
“那個人自己也經常回來,在殯儀館裡到處繞畫着找自己屍首。找不着就直盯着老孫頭鬧騰,他們兩個周旋了兩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