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梟焦急道:“老劉,你這是怎麼了?一會兒讓我動,一會兒又讓我別動!你到底要幹什麼?”
老劉道:“屠門王家的定神指,專門用來對付頻死發狂的妖獸。一指之後就能讓妖獸回覆到安靜的狀態,任人宰割。”
“王屠夫不到宗師級別,她沒定住血骨龍。”
“不是……”黑夜梟急道:“你不是算好了嗎?王屠夫不動蜈蚣的腦袋,就不會驚動血骨龍。”
老劉搖頭道:“輪迴司爲了對付我們下了血本!他們還有一條刺背鐵蜈蚣。”
“輪迴司應該是臨時把血骨龍給挪到了這條蜈蚣的身上,用秘法護住了蜈蚣的腦子,沒讓血骨龍完全控制對方。”
“血骨龍沒法紮根在蜈蚣身上,必然會因爲飢餓發狂。一旦被放出來就會急着尋找宿主,誰離它最近,誰就要倒黴。”
“輪迴司好手段!”
後來,我也分析過當時的情景。
刺背鐵蜈蚣屬於異種毒蟲,就算是苗疆大巫窮其一生也難以見到一條鐵蜈蚣,更何況是將其生擒。
誰能想到輪迴司竟然能獨得兩條兇蠱?
況且,趙慈也沒拿到過輪迴司的核心機密,老劉在不知道輪迴司還藏着一條蜈蚣的情況下,纔算錯了一步。
站在後面的王小渙,默不作聲的抽出幾根燈骨。
老劉卻說道:“小渙,王屠夫離着宗師境界只有臨門一腳。這一次,說不定就是她突破宗師的契機。你想出手,確實能救下王屠夫,但是她也會功力盡失。”
“你不出手,她還有一線希望成爲宗師。”
“如何選擇,你要想清楚!”
王小渙的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她瞭解王屠夫,可她更不願意失去王屠夫,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之地。
場上的王屠夫額角冷汗直流,跟着對峙的蠱蟲,卻在空中扭動着身子彎成了一道弧線。不知是頭是尾的地方就像是尖銳的鉤子,指向了站在王屠夫身側的雲裳。
與此同時,王屠夫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由得驚聲道:“雲裳,你……”
雲裳微笑站在原地,不避不閃的迎向了蠢蠢欲動的血骨龍。
鐵砧子搖頭道:“兩位,王屠夫的道心已破,這人廢了。我們也該收回宗師令了。”
馬狂臉色微沉道:“打鐵的,你這話言之過早,還是等等看吧!”
鐵砧子笑道:“她讓同伴使用引蠱香一類的藥物吸引蠱蟲,舍人爲己。豈是宗師所爲?我看還是算了吧!”
唐半瞎冷聲道:“打鐵的,不到最後關頭,還是別下結論。”
“剛纔是誰豪言壯語,不準有人打擾王家妹子?你是把自己的話忘了吧?”
鐵砧子一張黑臉看不出有沒有臉紅,人卻閉上了嘴!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血骨龍身上的暗紅就開始反向流動了起來,它已經轉換了目標,隨時都可能攻向雲裳。
此時,王屠夫手掌忽然從指尖開始變得一片漆黑。
雲裳驚叫道:“王姐別動!”
剛纔,王屠夫一直用內力抵擋血骨龍身上的劇毒, 這會兒,她忽然收回內力,毒氣入體,手掌頓時變得漆黑如墨。
“別動!”
“別動!”
靈堂裡的老劉,場下的君寄雪同時發出了命令。
他們知道,此時出手沒有任何意義了,就算打掉了血骨龍也救不回王屠夫。
王屠夫唯一的生機就在於自救!
人在臨死之前,一生的經歷都會在眼前飛轉浮現。
有人會在臨死之前將一切釋然,安詳而去。
有人則是在臨死之前恨意更狂,死不瞑目。
生死的邊緣,是人對自己一生的總結,也是人最後的一次昇華。
王屠夫也是如此!
宗師,是她一生所求。
成就宗師,是爲了保住王家,瞭解王白兩家的恩怨。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王屠夫兩年之內必成宗師,因爲她有執着與信念,有她的守護與等待。
我瞭解屠門的恩怨,讓王屠夫甘願放棄了宗師之名,俯首認輸,她的信念與執着不在,如何成爲宗師?
宗師之心?
是登臨巔峰的執着麼?
是堅定不移的信念麼?
是日以繼夜的孤獨麼?
是走過紅塵的磨礪麼?
至少,在那一刻王屠夫並不認爲拋開外物一心求索,就能成宗師,因爲她的前半生已經經歷過了執着與孤獨。
她的宗師之境在於守護!
雲裳武功不高,卻能爲了她毅然捨身引蠱!
兩界堂的人,守着自己的本心,也在守護着我們之間的情義。
兩界堂,不畏生死,不懼鬼神,不拜神佛,不叩帝王。但是,爲情可搏殺江湖,爲義彎腰俯首。
這就是我們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