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悄無聲息地降落,腹艙洞開,幾個高大的男子跑了出來,將產婦以及旺堆父親擡了上去。
桑吉本來是不太想走的,但陶樂將新生的嬰兒塞進他懷裡,讓他一路照看,他這纔不情不願地登了機。
目送直升機消失在夜空裡,陶樂迴轉頭,見到的就是次成多吉以及村民們崇拜的眼神。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直升飛機呢!”
“是啊,這個直升飛機可真是太大了,模樣也挺古怪,但還挺好看!”
次成多吉就對陶樂等人說道:“感謝你們!也感謝醫院,不僅下來義診,還派飛機及時救助。”
“其實也不算是醫院.”謝寶樹剛嘟囔了一句,然後就被陶樂用眼神制止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陶樂說道:“明天再繼續爲大家義診。”
“對對!”次成多吉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半夜兩點,趕緊回去睡覺!明早直接上村公所找大夫啊,除了動彈不了的,別讓人家曼巴挨家挨戶跑。”
衆人很快散去,陶樂等人也向次成多吉家走去。
忽然之間,陶樂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深吸了一口氣,於冷咧之中,卻夾着絲絲縷縷的崖柏香。
她猛然回首,卻見一個人,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正滿含笑意地看着她。
陶樂停下了腳步。
“你們先回去睡吧,我在這兒留一會兒。”
“陶老師,你自己一個人可不行,我陪你吧。”常勝男立時便表態道。
“那哪兒行,你們兩個女生不安全。”謝寶樹也立即插嘴道:“還是早點回去睡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陶樂有點無奈:“我想一個人看看星星。”
衆人擡起頭,果然見到星河璀璨,光華流轉,美不勝收——就是有點冷。
說來也怪,剛纔情急救人的時候,明明沒人感覺到冷來着,現在他們卻各個打了個冷戰,感覺凍得受不住。
“哎,太冷了!咱們還是回屋去吧!”謝寶樹抱着臂膀跳着腳道。
“那陶老師”常勝男轉頭徵求陶樂的意見。
“你們先回去,我就待一小會兒。這邊村民淳樸,不可能有壞人的,你們別多想。”
“這倒也是。”常勝男點點頭:“我參加過好多次義診,村裡還是安全的。陶老師您別走遠了,快點回來啊!”
“行,放心吧。”陶樂連聲應道,好說歹說地把他們勸進了屋,剛一轉身,就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別在這裡。”陶樂急急地說道:“他們要是回頭的話,能看見.”
“怕什麼。”西穆在她耳畔笑道:“樂樂是覺得,我這個男朋友,拿不出手,見不得人嗎?”
“我沒這麼說”陶樂斷然否認。然後她的聲音,便忽然被壓到了喉嚨裡。
這個吻熱烈而深沉,帶着西穆特有的霸道。
等到他們終於分開的時候,陶樂的面色已經像熟透的水蜜桃兒,粉裡透紅,眼裡滿是水光。
“西穆,你怎麼來了?”她把頭伏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怦然有力的心跳,感到無比安寧。
“你沒有按時回去,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西穆的聲音,卻是有些清冷,帶着一絲指責的味道。
陶樂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對啊,關於明天回去的事,她是向甘主任作了報告,但卻根本沒有通知他老人家!
“那時候,我餓壞了。”陶樂開始絞盡腦汁地爲自己找着理由:“可能有點低血糖,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吃飯去了,嗯,吃完飯就睡覺了,所以.”
這個理由乾巴巴地,連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但西穆卻接口幫她說了下去:“所以,你還喝了酒。”
這一回,他的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喜怒。
陶樂擡起頭,就看見了他的眉眼。
眉心微鎖,不怒而威,眼瞼微闔,深邃幽遠,飽含着她看不明白的意味。
“你知道了?”陶樂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那種酒很獨特的,我也只是想嘗一嘗味道。”
“嗯?味道怎麼樣?”西穆看不得她這種表情,眼神不由自主地變得柔和。
“還挺好的。”陶樂敏銳地查覺到了這一點,順竿爬了上來:“下一次,阿穆你陪我一起喝好不好?”
“嗯。”西穆點點頭。
陶樂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事兒算是翻篇了,於是反問道:
“你是坐着剛纔的飛機過來的?可我怎麼沒見到你?”
西穆並不否認:“可能是因爲,我沒什麼存在感吧,所以既使是女朋友,也都把我給忘記了。”
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小氣呢,揪着人的錯處還就不放了嗎?
陶樂心中憤憤地想着,臉上卻一點兒都沒露出來。
她使勁兒踮起腳,在他的面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然後笑盈盈地說道:“阿穆,不生我的氣好不好?”
西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旋即又收了回去。
“不夠。”他說:“至少還要再來兩下,哦不,三下!”
“想得倒美!”陶樂從他的懷中掙了出去:“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你呢,怎麼辦?”
“樂樂避我如蛇蠍。”西穆貌若傷心地搖了搖頭:“我能怎麼辦?只能怎麼來的,再怎麼回去了。”
“那好。我回去睡啦!”陶樂從來就不會擔心西穆的安危。
這讓某個嚴重感到關愛不足的人,更加不滿。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陶樂等人起牀吃早飯的時候,就發現餐桌上多了一個人。
“這位席先生,是一個大老闆。”次成多吉滿臉笑容地爲大家介紹道:“他要出錢幫村裡修一條上山的公路,還捐贈了不少物資。”
這些人中,謝寶樹和小陳早就知道了陶樂與西穆早就認識,而且昨晚的飛機也是人家調派過來的,所以也並沒有多意外。
石有節、常勝男和小林,則是認出了西穆的身份。
說實話,以他這般長相,只要看過一次,便也都忘不了。
西穆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與衆人打過招呼,然後毫不避諱地起身,直接坐到了陶樂的身旁:
“次成村長,不瞞您說,這位陶大夫,是我的未婚妻。我到這裡投資,都是因爲她的關係。”
這一句話,就像一道驚雷打到了桌上,電得大家外焦裡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