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和西穆來到了海灘的最東側。
這個時間正是潮水退卻,尚未上漲之時,周邊礁石林立。
西穆帶着她,在礁石上輕鬆地騰挪着,似乎在尋找什麼。
“那個,席先生,能不能給我說一下,這個謎題是什麼意思?”
陶樂見他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開口問道。
“就是它了。”西穆俯下身子,從一處深入水下的礁石上,拔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掌心讓她看。
這是一個形狀如同烏龜腳的生物,只有兩三釐米長,後面附着在礁石上,前面生着五隻小爪。
陶樂生在內地,對於這種礁石上的寄生物全然無知:“這是什麼?”
“龜足。”西穆解釋道:“一種極美味的食材。”
“嗯,那與我們的謎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西穆溫聲道:“你看看它,長得像不像‘勿’字,又或者是‘易’字?”
還真挺像。這龜足的五隻小爪,可不就像是勿字嗎?
“所以前面八個字,非蠣非蚌,如勿如易,說的應該就是這龜足了。”陶樂恍然:
“而後面八個字,是不是要我們去龜足數量較多的地方?”
西穆的眼中滿是笑意:“你說的沒錯。這龜足最喜生在水質清澈的石縫中,但要說哪裡最多,還是水邊的巖洞。”
“這片海灘符合條件的地方並不多,想來很快就能拿到第二步的線索。”
確實如他所言,這片生長着龜足的海灘雖然面積不小,但是巖洞,卻只有三個。
在最大的一處巖洞裡,掛着一個小小的油紙包。
陶樂小心地將它拆開來,就看到了其中寫着一行字:“仰之彌高,鑽之彌堅。丹心一點,白頭慕紫。”
明明這十六個字她都認得,但仔細想時,又覺得晦澀不明。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她喃喃地說道:“這本是用來形容孔子學問淵博的,放在這裡,卻是什麼意思?”
西穆稍一思索,便笑了起來:“樂樂,不要想得太複雜,就從字面意思上想一想。”
“看起來很高,需要仰望的東西。”陶樂反應了過來:“在這島上有不少。要麼是樹木,要麼就是山崖。”
“但既然加了鑽之彌堅,就基本排除了前者。”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有點小興奮。
“多半是要找一座高大的山崖了。”
西穆的眼底滿是笑意,到這時候才插了一句:“那麼依你看,後面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陶樂的興奮之處,恰恰在於此。猜字謎是她的拿手好戲,最是擅長不過。
“我剛剛就發現,後兩句中,嵌着一個字謎。”她高高興興地說着:“你想想看,丹字加上一點,再加上白字的頭,是什麼字?”
“舟?”西穆恍然道:“那慕紫又是何意?”
“紫色東來。”陶樂這會兒已是極有信心:“坐船向東,應該就能找到這處高崖。”
說來也巧,他們走出巖洞,就看見不遠處的海面上,漂着一隻橡皮筏子,上面還帶了兩隻槳。
筏子處在齊腰深的水中,要想上去,就必須入水才行。
陶樂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腰上一緊,已經被西穆打橫抱了起來。
她的頭挨着他的下巴,鼻端滿是淡淡的千歲柏香氣。
明明是這樣暖昧的姿勢,又是在攝像頭之下,但她的身子卻軟得很,從內到外沒有推拒他的意思。
西穆一派理所當然的模樣,對此亦不作半分解釋。
他一步又一步地蹈入水中,完全不在意鞋襪衣褲。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地託着陶樂,直到將她輕輕地放上了筏子。
西穆緊跟着上了橡皮筏,雖然其中空間狹窄,卻卻很小心地沒有打溼陶樂的衣物。
攝像師沒有跟上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的無人機。
筏子漸漸向東劃去,繞過了海灘一側的崖壁,很快便將大本營甩在後面。
海水清幽碧藍,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飛鳥游魚,再也沒有旁人。
西穆放下了槳,目光直落在陶樂的面上,心中翻騰着萬千言語,落到嘴邊,卻是欲言又止。
陶樂看了看四周不可測的海水,終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席先生,你是不是昨晚在外面沒休息好,所以累着了?”
“沒關係,讓我來劃吧。”她抄起了船槳,目光投向了前方的一處高崖:
“那座山崖就很像,我們過去看看。”
“不急,”西穆的動作比聲音更快,已經按住了她的手。
陶樂心中一驚,想要撤回來,卻發現根本就抽不動。
“席先生,您這是?”
“直接叫我的名字。”西穆說道:“席穆,只是音譯,正確的發音,應是西穆。”
“好吧西穆。”陶樂無奈地道:“你想要怎麼樣?”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好。”陶樂爽快地應了下來。其實她也一直想知道,西穆到底是怎麼想的,又爲什麼偏偏對她,青眼有加。
“你想要談什麼?”
西穆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方纔開了口:“我的心意,已經反覆向你表達過了。”
“但是你提出的理由——關於相貌與家資之類的,恕我不能接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總不能因爲相貌來歧視我。”西穆向來清淡悅耳的聲音裡,不知爲何,竟然帶上了一絲委曲。
“而且,其他的身外之物,更不是我的錯。都怪我的那幾個朋友,太過能幹,把公司做得越來越大.”
“但要是你不喜歡,我也可以把股份賣給他們,用得到的錢專門用來做慈善事業。”
聽到這番話,陶樂是既好氣,又好笑。
那些本就是隨口說的理由,確實難以難得住推敲。
而且關於轉賣米奧科技的股份云云,還不是換湯不換藥,倒到誰名下又有什麼區別。
她正準備再找出幾個既靠譜又高大上的新藉口,就聽見了西穆接下來的話。
“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他這句話,並非是疑問與設問句,而是直接了當的肯定。
“我不是,我哪有,你不要亂說啊!”陶樂從筏子上跳了起來,身子一晃,就要向海裡歪去。
西穆一個箭步搶上前來,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不,你有。”他言之鑿鑿:“和我在一起時,尤其是有親密動作之時,你的心跳、血液流速都在加快。”
“你是醫生,應該很清楚,這是多巴胺與去甲腎上腺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至於它們產生的原因,總不需要我再多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