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爬起身來的時候,已經顧不上腿上鑽心的疼痛,先看黑豹的情況。顯然我和黑豹的搏鬥給銀花帶來了很大的恐懼感,我看到她的時候,她仍沒有停止尖叫,禁閉着雙眼,也許是不敢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雙手捧着盛有老金口水的竹筒不停的向黑豹做潑灑狀,儘管那裡面已經空無一物。
黑豹極爲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只不過當我連滾帶爬的拉着銀花向後退了幾步之後,它看起來對我們再也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了。
銀花被我一拉,閉着眼睛的她把我當成了黑豹,把手中的竹筒一扔,對我又抓又撓起來,本來只有腿上有些輕傷,這下倒好,身上胳膊上也掛了花。
我死死的把銀花抱在懷裡高聲叫道:“銀花,沒事兒了,是我,是林大哥!”
銀花這才睜開了眼睛,看到果真是我,先是露出一個欣喜地神情,緊接着哇一聲慟哭起來:“林大哥,我好害怕,剛纔我看到你被黑豹壓在下面,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林大哥。”
我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對妹妹一樣訴說道:“沒事兒了銀花,都過去了,你的林大哥沒有死,因爲你的勇敢和智慧,把你的林大哥救活了,我得謝謝你。”
在我的勸慰下,銀花的哭泣聲漸漸小了,從我懷中擡起頭來,彷彿突然察覺了自己的狀況,臉上不由自主地掛上了一點腮紅,從我懷中躲了出去,卻又忍不住破涕爲笑了,又不好意思看着我,眼神有些無措的飄忽起來。正看到了已經停止了打滾的黑豹,這才從這次的尷尬中擺脫了出來。
銀花驚奇中又帶着幾分解氣的說道:“林大哥快看,這頭死豹子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真是活該,讓你壞,我讓你壞!”那語氣充分證明了銀花依然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
不過看到了不再滾動,而是蜷縮成一團不停抽搐地黑豹,我才能體會到銀花的那一份發自內心的由衷興奮心情。
黑豹顯然已經奄奄一息,給它帶來致命傷害的並不是後胯那一片血肉模糊的針洞。而是銀花灑在上面的老金的口水,或者應該說是劇毒。
我從黑豹傷口處並沒有看到像米東當初所說的,發黑地血液,就是普普通通的鮮紅的血液,而且已經流了一地,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流了那麼多的血,別說是一頭豹子。就算是一頭大象,也應該沒有了生機。
然而黑豹依然活着,依然痛苦的活着,身體越縮越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它的體形也變小了許多,然後更加令我驚奇得事情發生了。
本來黑豹那一身黑黢黢彷彿天生可以吸收光線的皮毛竟然開始褪色,剛開始還只是稍微有些枯草般地發黃,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換上了一身金黃色,只是有佈滿了黑色斑點,這時候我也確認無疑,黑豹的身形確實小了許多,差不多隻有剛開始的一半大小,現在看來,它應該恢復了當初進入庫依法瓦前的樣子——一頭普通地金錢豹。
然而變化還沒有結束,當一身的皮毛變色的同時。它雙眼中的血紅色也盡數褪去,慢慢變成了普通地顏色,這時候燃燒瓶的火焰也終於黯了下去,完成使命的同時更是把除去銀花本命蠱的食髓蜂蚊全部一網打盡,燒成了一把黑灰。
微弱的光線中,豹子的眼睛閃耀着綠色的熒光,在我看來那竟然滿懷着慶幸,解脫。喜悅。我心中始終被這種感覺籠罩,於是想更加把它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當我的手電打到豹子地身上時。它的變化又一次讓我吃驚不已,就在光線的滅明間,豹子身上的皮毛竟然全都變成了白色,而且掉了不少,乾枯分叉,不但如此連豹子的鬍鬚,睫毛都是如此,身體也變得枯瘦如柴,就像在骨頭架子上面鋪了一張白紙。它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終於連肚子上也沒有了一絲的起伏,苗寨人口中的荒野中地幽靈,竟然以這麼詭異地形式死去了。
我用獵刀碰了碰豹子的屍體,並沒有什麼異狀,只是感覺它已經沒有了一點血肉,只剩下了一身地骨頭,而且骨頭很輕,就跟萬人冢內存留幾百年的骨頭一樣,看到這種情景,我和銀花不禁面面相覷。
“銀花,它怎麼會是這樣?”看着銀花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我明白我這句話算是白問了,可還是忍不住說道:“老金在告訴你如何使用它的口水的時候,難道它沒有告訴你結果會是這樣的嗎?”
銀花也有點發傻的說道:“老金也只是讓我明白只要把它吐出來的東西弄到黑豹的傷口上,就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好處,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我這才省起老金再聰明,也只是一頭網紋巨蟒,雖然能和人進行一定的溝通,卻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描述出來,就連人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它又怎麼會全部清楚呢。不過看着豹子的慘狀,我的腿也隱隱作痛起來,似乎之前燃料瓶爆炸的時候,我也被大頭針打中了,而且銀花潑灑老金的口水時,也有不少落在了我的腿上!
老金的口水看起來就像是超強的毒藥,我的思緒剛轉到這上面,就覺得受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來,難道我真的也要像黑豹似的,在瞬間像經歷過幾世輪迴一樣,成爲一個糟老頭子死去?
“啊,林大哥,你的腿還在流血呢!林大哥你先坐下別動,我幫你包紮一下。”銀花也發現了我的不妥。
難道老金的口水對普通人並沒有效果,否則的話即便是黑豹承受了大部分的口水攻擊,那我也應該有所反映,而事實證明剛纔腿上的劇痛是因爲大頭針留在肉外面的部分不小心和銀花的衣服噌了一下所造成的。
我懷着這樣的疑惑坐了下來,把手電光集中到了我受傷的部位,以方便銀花對我的傷口進行處理。
我總共中了三枚,傷口成品字形排列,爆炸的威力很強,大頭針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不到半毫米的樣子,饒是以銀花的長指甲去捏,也費了很大的一番力氣才把它掐緊拔了出來。然後銀花弄了點草藥,用當初在金玉卡雜貨店中的那條絲巾,小心的幫我包紮好,最後還有些調皮的綁了一個蝴蝶結。
“好了,林大哥,你可以起來了,傷得不重,應該不影響你平時走路。”
不用銀花說,我已經查覺到腿上傳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只這麼一會兒,被處理過的傷處甚至還沒有被銀花抓破皮的地方疼了。
我試着活動了活動手腳,果然並無大礙,而且也證實了我的推測,老金的口水,果然是對正常人,最起碼對我目前看來是沒有什麼毒副作用的。
只是看到腿上那個鮮紅的蝴蝶結,讓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招呼銀花:“好了,銀花,荒野中的幽靈都給我們幹掉了,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吧,聽說上次那幾個人就是從左邊這個洞口進去,沒過多久就找到了瓦哈薩當初的封印之地,咱們這就動身吧。”
銀花點了點頭,跟在我的身後一起走進了左邊的坑洞。
然而這條坑洞卻似乎有些不同了,好像根本沒有盡頭一樣,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依然沒有發現有當初米東等人所說的大廳所在,而銀花也變得有點和平常不一樣了,一路上說過的話也沒有三五句。
我以爲是因爲烏裹得死以及後來跟黑豹一陣惡戰讓銀花有些沉默,也並未放在心上。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鍾,前方終於隱約有光線,似乎是一個相對寬闊的地方。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前面果然豁然開朗,只是眼前的景色卻又讓我大吃一驚。
從上空我又看到了壓得很低的黑雲層,正面地上一個白花花的東西,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烤肉烤焦的味道,那白花花的東西根本不用再看,我也知道那一定就是已經死絕了的“荒野中的幽靈”。
“銀花,一定有什麼古怪,走了半天,怎麼又繞回了這裡。”我有些茫然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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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期許中的回答,我轉過身來一看,本來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銀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失蹤了,而我的身後,並不是我們一起進去的那個洞口,而是最右邊的那一個!
“銀花!你在哪兒?”怎麼一轉眼的工夫,銀花竟然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任憑我如何呼喊,再沒有銀花的一聲回答,究竟在哪兒出了問題呢?就在我發現出口前,我還明明聽到了銀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而從我發現出口到走出來前後不過三五秒的距離,銀花絕對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內走丟。
看着三個黑洞洞,彷彿怪獸張開的大嘴一般的洞口,我的心不住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