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祭壇那件事情,前後歷時三個月,可謂一波三折,我不僅僅見到了鬼,而且自己差一點也變成了鬼。
在中山靖王墓中,還魂祭壇徹底毀了,竇家的後人也都死了,我的心終於鬆懈下來,認爲那些靈異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了。可是最近發生在我女朋友身上的事情,讓我頗感奇怪,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可能發生了。
我的女朋友叫張靜宜,本來是一家醫院的實習護士,因爲還魂祭壇那件事情和我走到了一起,並且住到了我的家裡再也不走了。雖然作張靜宜的男朋友,我多少有點被強迫的感覺,但是因爲張靜宜的乖巧,美麗,聰明能幹和善解人意,讓我十分慶幸我有這樣的女朋友。因此我快樂着,幸福着,漸漸地把張靜宜當作自己的妻子來看待。
張靜宜用我的資金,開了一家宜峰互助消費公司。自從拼湊消費的概念推出之後,大受新人類們的喜愛,因此生意很紅火。張靜宜每個月從公司裡拿回來的錢都比我多,我在欣喜之餘,多少有些自慚形穢。
爲了男人的尊嚴,也爲了證明我纔是家裡的絕對主力,我玩命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管大案小案,也不管賺錢多少,我都爭着去幹。每當月底發了薪水,我和張靜宜坐在家裡的小客廳裡,互相拿出自己這個月賺的錢放在茶几上比厚度的時候,我多少能夠找回一些做男人的自信了。
雖然同屋不同房,但是因爲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很自然的,我和張靜宜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議事日程。在接受了我九百九拾九朵玫瑰之後,張靜宜稍顯嬌羞的答應,在今年國慶節舉辦婚禮。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一月月的過去了,轉眼又到了夏季。我幸福着,憧憬着,爲即將到來的美好生活而歡欣鼓舞着。
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故,卻把我推到了一個艱難的境地中。
每年的五月,全國有七天長假,我們稱之爲五一旅遊黃金週,屆時全國各地的人們,都會藉着這個難得的空閒時期,到外面去旅遊。我們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在距離五一黃金週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各大旅行社的接待名額就已經達到了極限。
宜峰互助消費公司也不失時宜的推出了一個互助旅遊的項目,組織人們去城郊的大峽谷去玩。在五一那一天,張靜宜和胡佳帶領着近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本來我也打算去,可是公司裡臨時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需要我辦理,我只好放棄了,我的名額,就讓給了胡佳。
胡佳這個人大家一定還記得。她原來和張靜宜在同一家醫院裡做護士,男朋友就是那個流氓醫生。那個流氓醫生因爲陷害我不成,反倒把自己摺進去,被法院判了兩年徒刑,現在還在大牢裡面。後來張靜宜開公司的時候,就把胡佳請了過來,擔任張靜宜的助理。
胡佳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和張靜宜同歲,身高比張靜宜略微矮一點。胡佳很能幹,公司裡大多數文案都是胡佳做的,因此很得張靜宜的賞識,幾個月來工資增加了三次。胡佳也很乖巧,嘴巴很甜,見到我的時候一定叫我姐夫或者是董事長。
不過我倒覺得,胡佳這個人很奇怪,她看我的時候眼神總是很閃爍。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讓我總覺得胡佳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組織這一次旅遊,是一件很簡單的公司活動,利潤少得可憐。張靜宜之所以執意要做,本來是打算藉此機會和我出去玩一玩的,然而我卻因爲臨時有事去不了,張靜宜很不開心,那天早晨臨出門的時候,她還氣鼓鼓地對我說,以後永遠也不和我去旅遊了。
然而正是這一次簡單的活動,卻出了一件大事——胡佳失蹤了。
五月三號中午,我正在家裡吃方便麪,張靜宜回來了。她把手裡的揹包往沙發上一丟,隨口說了一句:“胡佳來過這裡沒有?”
“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嗎?”我一邊很響的吃麪,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她提前回來了?”
“昨天我們吵了一架,她賭氣走了,晚上也沒有回營地。”胡佳瞟了一眼我手中的方便麪,嘴巴一瞥說道:“你就吃這個啊,爲什麼不叫外賣。”
我放下面碗,有些擔心地問:“一夜都沒回去,你去找了嗎,是不是提前回公司了?”
“我剛從公司過來,她沒回去。我也給她的家裡打了電話,她父母說也沒有回去。一個大人了,沒事的。”張靜宜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道:“喂,送餐公司嗎,我要一份商務套餐,要最好的那種,給我送到……”
我“啪”的一聲扣上電話,有點生氣地說道:“一個小女孩去大山裡面旅遊,一天一夜沒有回營地,你怎麼可以像沒事的人一樣,快去找啊!”
“有什麼好找的,她愛回來不回來,關我什麼事。”張靜宜顯得很激動,上來和我搶電話。
自從認識張靜宜九個月以來,我們終於有了第一次爭吵,而且是很激烈的爭吵。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溫柔的張靜宜竟然也有野蠻的一面,她衝我大喊大叫,甚至還摔壞了一部電話和六個茶杯。
張靜宜太不懂事了,一個小女孩子在野營的時候徹夜未歸,很可能是迷了路,或者是遇到了壞人,她怎麼可以不去尋找,反倒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帶着旅行團的其他成員按照原計劃返回呢?
我們的爭吵開始的突然,結束得也很突然。當張靜宜拿起一隻茶壺準備往地上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晴突然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整個人愣了四五秒鐘。接下來的事情很奇怪,張靜宜小心翼翼的把茶壺放在桌子上,然後到衛生間裡拿出清潔工具,把剛纔摔壞的茶杯碎片打掃乾淨。
張靜宜打掃完畢房間,擡頭看着我,問道:“董事長,你是不是喜歡胡佳啊?”
我一下子愣了。不僅僅是因爲張靜宜的問題,也是因爲他對我的稱呼。自從張靜宜認識我以來,她對我的稱呼已經發生了很多次變化。最開始的時候她稱呼我爲“變態狂”,後來稱呼我爲林峰或者是林先生,當我們成爲情侶之後,張靜宜稱呼我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峰”字了。
今天張靜宜竟然稱呼我爲董事長,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雖然按照公司的章程,我的確是宜峰互助消費公司的董事長,但這個職務稱呼是針對外人的,在家裡張靜宜是很反感的。因爲這樣的稱呼不但拗口,而且有我以勢壓人的意思。
對於張靜宜這樣稱呼我,我並沒有在意,我以爲她這是在氣頭上,故意說的。於是我回答道:“你在亂說什麼,我怎麼會喜歡胡佳呢?”
“你爲什麼不喜歡胡佳?”張靜宜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剛剛消退的怒火又開始在臉上顯現。
“我爲什麼要喜歡胡佳?”我也火了。
“你……”張靜宜的樣子像是要爆發,可是隻過了幾秒鐘,她的怒火卻又消失了,臉上居然堆滿了滿意的微笑:“是啊,你喜歡的應該是我。”
張靜宜的話無論從字面上來理解,還是分析潛臺詞,都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內心中居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何方,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只是覺得張靜宜不應該這麼說。
這一次爭吵就這麼結束了,吵得莫名其妙,結束得也莫名其妙。接下來張靜宜很合作,我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我們首先是自己尋找,然後又發動公司裡的員工一起找,可是到傍晚的時候,依然沒有找到胡佳。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走進警察局報了案。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中,我把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都發動了,我甚至還親自到張靜宜他們旅遊的那個村寨,詢問了數百個當地的農民。然而結果依然只有一個,胡佳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誰也沒有見到過她。
整個五月,我都是在尋找胡佳的煎熬中度過的。胡佳的父母找到我們,在宜峰互助公司和我的家裡大吵大鬧了二十多天,最後還威脅要告到法庭上,控告我們管理不善的責任。
把人家的女兒給弄丟了,的確是一件很理虧的事情,因此我對於胡佳父母的辱罵和吵鬧,只能笑臉相迎。我好話說了一火車,甚至都快要跪在地上求他們了。終於,我的真誠打動了他們,他們答應不去控告我和張靜宜,轉而要求三十萬元的賠償。
我幾乎耗光了我所有的積蓄,又向韓娟借了十萬元,才湊足了胡佳父母要求的數目。然而,當我把三十萬塊錢送到胡佳父母面前的時候,胡佳的父母卻拒絕了。胡佳的父母一改前些日子大吵大鬧,惡語相向的樣子,突然變得通情達理了起來。
胡佳的父親對我說,通過二十來天的觀察,他已經相信了我的話,胡佳的失蹤的確和我沒有關係,因此他們不能要我的錢。
對於胡佳父母德突然轉性,我一時覺得很難以接受,畢竟前後只過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不過,能夠得到他們的理解,我還是很欣慰的。我執意要給他們錢,雙方推讓了好半天,最終胡佳的父親拿了十萬塊錢,並且在拿到錢之後不足十分鐘,就收拾行李走了。
胡佳失蹤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我本來以爲,對胡佳的尋找雖然不能放棄,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和張靜宜應該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我去做我的私家偵探,她開她的互助消費公司。
然而,隨後發生在張靜宜身上的一些事情,讓我感覺到很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了。
第一件事情。張靜宜突然宣佈,她要辭去宜峰互助消費公司總經理的職務,回家做全職太太。
因爲胡佳失蹤的事情,最近一個月以來,宜峰互助消費公司的業務幾乎處於停頓狀態,目前急需要採取補救措施,張靜宜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無異於給公司雪上加霜。我以爲可能是張靜宜因爲胡佳的事情受到了打擊,需要休息幾天。因此我答應了張靜宜的要求,讓公司的副經理暫時全權打理公司的各項業務。
不過,我對張靜宜辭職的理由還是有些懷疑的。張靜宜居然說要回家做全職太太,這一點也不符合張靜宜的風格。張靜宜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在家裡養尊處優,一切靠男人在外面打拚的女人。可是現在,張靜宜居然也要加入這一類女人的行列,這我就想不通了。
張靜宜回到家裡之後,根本不是在做全職太太,她做的家務不但比以前少了許多,而且在沒有和我商量的情況下請來了一個保姆。有了保姆之後,張靜宜就整天沉湎於健身房,美容院和商場超市,每天都會買回來一大堆衣服和首飾。
對於張靜宜從一個聰明能幹的女經理,一下子蛻變成了一個購物狂,我的確有些接受不了。我不是心疼她花的那些錢,而是因爲她花錢買回來的東西幾乎沒什麼用處,多的新鮮三兩天,少的從買回來的那一天就束之高閣了。
雖然不滿意,我還是選擇了忍耐。我希望,我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張靜宜就會從頹廢狀態中解脫出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我的那個乖巧,美麗,聰明能幹和善解人意的張靜宜,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是第一件事情,經歷了一個漸變的過程,對我的影響不是很大。
而第二件事情發生在一個晚上,雖然整個過程只有幾十來秒鐘,但是它引發的深思,卻困擾了我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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