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聲驚叫,猛地坐了起來,醒了。
守候了我一夜的張靜宜剛剛趴在牀頭睡了沒有多久,也被我一嗓子給驚醒,關切地問:“怎麼了峰?”
我看着張靜宜那張熟悉的面孔,這才心有餘悸的吐了一口長氣,卻不知爲什麼不想把實情告訴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麼事兒,就是做了個噩夢,嚇倒你了吧?”
張靜宜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這一夜你總是『亂』叫,我都習慣了,被你吵醒了四次了已經,不過我很喜歡聽你說的夢話呢。”
我看着張靜宜有些發紅的眼眶,下邊還有了眼袋,不禁愛憐的伸出手指在她臉蛋上輕輕蹭了幾下。
張靜宜嬌嗔一下:“峰,你幹嘛阿,這裡是醫院,好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她明顯的很享受我的動作,把臉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擡頭望了望,這些天似乎人民的身體健康不錯,並沒有太多生病住院的,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看到我們,因爲李醫生給看在張靜宜的面子上,特地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沒有人打攪的單間,據說這是老幹部們療養的時候纔有的待遇,不過正好沒人,就便宜了我。
我笑了笑:“靜宜,咱們兩個都是老夫老妻了,還在乎這個幹嘛,再說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看你眼袋都出來了。”
張靜宜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幹嘛,嫌我有眼袋了不漂亮了是吧?”
我捧起張靜宜的臉,認真地看着她說道:“就算靜宜一臉褶子,變成白雲那樣的老太太,在我心目中。你依然是最美的。”
張靜宜聞言閉上了眼睛,揚起了下巴。
我紮下頭,俯身向張靜宜吻去,可就在我們兩個地嘴脣快要碰到一起的時候,不知怎麼我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夢中一身新娘妝扮的銀花,不知怎的心中一緊,這個吻怎麼也吻不下去,最後只輕輕在張靜宜的額頭上印了一下。
張靜宜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奇怪表象。想要開口問我,我卻先把話題岔了開去:“靜宜,我身上一點都不癢了,看來你找的這個醫生還真有兩下子,『藥』到病除啊。”
張靜宜一聽,急忙掀起了被子說:“我看看。”
果然,昨天那一身彷彿癩蛤蟆皮似地疙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我那健康的皮膚。不是我自戀,看上去似乎比原來的更光滑亮澤,張靜宜也是這麼說:“哎呀,沒想到鬧個小病,你的皮膚竟然會變得這麼細膩。早知道也讓我生一次病好了,天啊,我都忍不住腰季度你了,鋒。你的皮膚竟然看上去比我的還要好。”
我苦笑一聲:“我一個大老爺們,哪能跟你比啊。”心中卻道,果然,不管什麼樣的女人,提起美容,服飾,都會變得有些不可以道理記,她又不是沒有看到我地慘狀。居然還羨慕,我不知道該哭好還是笑好。
這時候似乎『藥』力已經發作完了,我一絲睏意都沒有,窗外一束晨光斜斜灑了近來,穿過窗臺上的兩株植物,在地上做了幅抽象派的畫卷。看看錶,已經是早上將近八點了。
這時候李醫生走了進來,他就要交接班了。看到我已經安然無恙。顯然也很高興。不過還是又給我開了幾包『藥』,囑咐我一日兩次。每次一包,說是要鞏固病情,不過我已經可以出院回家了。
我和張靜宜回到了我的家中,不知怎麼回事兒,只要我一看到張靜宜,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銀花,全都是哪個奇怪的夢中地樣子,只不過那微含春意的笑臉,卻變得有些傷感和悲哀,弄得我都不知再說些什麼好。
張靜宜察覺到了我的異狀,不過卻以爲我是有些勞累過度,於是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看我身體已經沒有了大礙,囑咐我把李醫生開的『藥』吃了,然後就接到了公司打來地電話,說是有些業務要去處理。
把張靜宜送出了門外,我竟然會泛起一陣解脫感,讓我不禁捫心自問了一下:我這是怎麼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從認識張靜宜以後,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之下,我都會十分珍惜和她相處的時間,尤其是經歷了影子的事件以後,張靜宜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我自己。
可是我現在居然有點害怕面對她了!
我有些心慌意『亂』,胡『亂』吃了一包『藥』,雖然睏意又一次光臨到我的頭上,可已經睡了一宿的我怎麼也睡不下去了,於是出門到了三t公司。
公司的幾個同事看我昏昏沉沉地進了門,都有些詫異,全都過來打招呼道:“林哥,不是還在休假期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擡了擡有些酸的眼皮,努力的認清楚每一個人才說:“哦,是啊,總玩也沒什麼意思,就先回來了,怎麼樣,最近公司有什麼大的案子沒有?”
“就那樣,馬馬虎虎啊,怎麼林哥纔回來就想工作了?”
又說了兩句話,我就向我的辦公室走去,這時候韓娟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老遠的喊了我一句:“林哥,你怎麼回來了?”
自從影子事件以後,韓娟的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一樣從吳大維那裡請了幾天假,看起來散心散的很有效果,精神不錯,似乎和以往變得沒有什麼兩樣。
“呵呵。”我笑了一聲:“你都回來了,我還能不回來啊,沒有我做搭檔,萬一有什麼案子,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韓娟撇了我一眼:“切,又小瞧我是吧,還不一定是誰應付不過來呢。”
我們地老總這時候慢慢悠悠地出現在上面的樓梯口上,一臉笑容地說道:“小林,你回來的正好,來跟我過來一下,有個人要見你。”
那『藥』似乎讓我的思路有些遲緩,不知道是誰非要指名點姓的要見我,而且還要吳大維親自找我,於是我擡腿跟着他向上走去。韓娟也想跟上來,吳大維卻突然轉過頭來對她說:“小韓,你就不用來了,我只找小林一個人,有什麼案子的話,我會再通知你的。”
在吳大維的辦公室裡,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非要見我了。原來在這裡等着的不是別人,正是讓我興起庫依法瓦探險之旅的沙塵暴。
而當我看到沙塵暴的那一刻,我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他似乎變了,但具體那裡變了卻又察覺不到,直到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我才猛然想起,他現在和我見到的米東似乎有些相似,那是一種死亡的恐怖氣息,若有若無的在他身上散發出來。不過沙塵暴現在表現的還沒有那麼嚴重。
看到我進來,沙塵暴明顯的眼睛一亮,擠出了一個笑容,滿懷期盼卻又有些憂心忡忡,甚至連平時那份吊兒郎當的勁頭都失去了,遞給我一隻煙說道:“林大偵探,這麼早回來,事情有結果了嗎?”
“唉。”我搖了搖頭:“非但一無所獲,還差點丟了小命,還有個朋友陷在了那裡。”
沙塵暴臉上頓時顯出一種失望的神『色』,雙腳似乎也沒有了力氣,撲通一下跌坐回了沙發,大口的抽了一根菸,火頭在濃煙中明暗閃爍,不知爲什麼,讓我想起了那頭有着與火紅菸頭差不多顏『色』眼睛的黑豹。
“我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辦,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沙塵暴喃喃自語道,眼神裡沒有一絲神采,只有深深的恐懼和空洞。
吳大維勸他道:“沙子,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要妄下定論,別說那些不吉利的傻話。”又轉向我說:“小林,真的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什麼叫妄下定論!韓光明,劉文豹,米東,當初一起的四個人現在一個接一個的都死了,一年一個,這還說明不了問題嗎!”沙塵暴突然臉紅脖子粗的嚷了起來。
不過這事情與我無關,可能是『藥』力的作用,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思想整個抽離,在夢中看着這一切,『迷』『迷』糊糊的對吳大維搖了搖頭:“老闆,要沒別的事兒我先下去了,身體有些不舒服。”
吳大維已經顧不上我了,點了點頭擺手道:“去吧,去吧,反正現在的你還算是在休假中,公司最近也沒有什麼大案子要你出手,如果感覺身體狀況不行的話,多歇兩天也行。”
我告了聲別,頭也不回的走到了我的辦公室,早上喝的『藥』效果又上來了,雖然我不想睡覺,可大腦卻不受控制的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閉上眼睛。
就在我趴在辦公桌上沒有多久,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我。我勉強的掙開了雙眼,一個俏生生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門前,一張似嗔似喜的嬌嫩臉龐正對我微笑。
“銀花,你怎麼來了?”我吃了一驚,就想起身,就聽到啪一聲,我把桌子上的水杯碰倒了,然後我發現我依舊趴在桌子上,門口處卻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