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說厲戰南爲了言歡當着所有人的面從江城大橋跳下去的時候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暈過去了。
她本來以爲這是個謠言,戰南這麼一個理性的孩子,就算是再荒唐也幹不出這樣的事情。
誰知道……
他真跳了。
誒。
真是作孽啊。
他們厲家一脈單傳,到厲戰南這一輩也就他這麼一個獨苗。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情,她以後怎麼跟他家老爺子交代?
“你們一個當媽的,一個當妹妹的,不知道勸一勸,攔一攔?就由着他這麼胡鬧?他瘋了,你們兩個人也跟着發瘋嗎?”
老太太逮着陸晚清和陸晚晚就是一頓痛罵。
就算厲戰南那孩子性子清冷,從小到大跟她也不怎麼親熱,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他們厲家唯一的孫子,老太太對他還是比陸晚晚和厲姍姍要好得多的。
寒冬臘月的天氣。
江水冰涼且急,厲戰南在江水裡泡了這麼久,若不是當時那麼多人在場,及時下水找到了他,恐怕……
厲氏集團的領頭人就要折在這滾滾江水之中了。
“這都多久了?人還沒醒?這可怎麼辦啊?啊?”
陸晚晚和陸晚清心裡也很難受。
不比老太太好過。
陸晚清任由老太太發泄也沒說什麼話,倒是陸晚晚有些忍不住了。老太太的話越說越難聽,最後把責任全部都推到了陸晚清的身上。
她看着陸晚清說道:“事情發生到今天這個地步,你這個當媽的責任很大。你自己的一輩子過的亂七八糟的,現在兩個孩子也跟你一樣沒學點好的,盡學這些情情愛愛,尋死覓活的了。
要是戰南這孩子醒不過來,我看你還有什麼臉去面對厲家的列祖列宗!”
陸晚晚挽着陸晚清的胳膊,懟了一句。
“奶奶,你怕是忘了吧,我媽早就跟我爸離婚了,她根本不用去面對厲家的列祖列宗。倒是您,想想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吧!
還有,什麼叫我們沒跟我媽學點好的啊,這些不都是我爸,你兒子對我們言傳身教的嗎?
要不是他留下的這些風流債,至於鬧成今天這個樣子麼?你要教訓也應該是教訓你兒子去,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媽啊。
我媽也是受害者!”
以前她媽媽在厲家被欺負,那時候她還小不能保護她。
現在,誰欺負她媽,她跟誰急。
親奶奶也不行!
老太太急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們一個兩個的就是存心不想讓我過安逸日子是吧!”
陸晚晚聳聳肩,“你自己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本來事情已經亂成這樣了,誰心裡都急,誰都難受,老太太還非要懟在這個時候教訓他們,她不說兩句心裡憋的慌。
“行了,晚晚,少說兩句。跟你奶奶道歉。”
“我爲什麼要道歉啊,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這事兒真要論是誰的責任,我看奶奶你的責任纔是最大的吧!你要是把我爸教好了,現在也不至於這麼糟心啊。”
“你——”
老太太氣的臉色發青。
就在這時。
走廊盡頭又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媽,戰南他怎麼樣了?”
老太太轉身,看見自己兒子,她哎喲一聲,走過去,哭喪着臉說道:“你可算是來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女兒,現在翅膀還沒長硬就開始教訓起我來了。我這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看我也去跳江去算了。”
厲瀛擡頭看見陸晚清,目光閃躲了一下,接着他視線落在陸晚晚身上。
本來想開口說什麼的,最後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他三個孩子。
兩個跳江,一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個還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陸晚晚現在可算是知道厲姍姍的演技哪裡來的了,原來是遺傳!
走廊裡面鬧哄哄的一片。
“家屬能不能安靜一下?”醫生走出來看了他們一眼,“厲先生已經醒了。”
“醒了?”
陸晚清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那我們現在能進去看他了嗎?”
十幾個小時了,他總算是醒了。
“可以進去,不過現在厲先生的身體狀況比較糟糕,你們進去的話千萬別再吵鬧。”
老太太連連點頭。
“好,好,好,我們不吵不鬧。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們一起進了病房。
一進病房,陸晚清的鼻子就酸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差點哭出聲音來。
她兒子……怎麼就變得這麼憔悴了呢。
在江裡泡了大半夜的厲戰南此時此刻臉色一片死灰,沒有半點光澤,身上的皮膚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陸晚清心疼的不行,可嘴上還是說着。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做事還是這麼衝動一點都不顧及後果?”
老太太也附和道:“你媽說的對,你也不是十**歲的毛頭小子了,你現在肩膀上肩負的那是整個厲家,厲氏集團的重任,你說你要是真出了點什麼事情,厲家怎麼辦?你公司上上下下那麼多員工怎麼辦?
爲了一個那樣的女人要死要活的你至於嗎?!那女的有什麼好的?怎麼就把你迷得連魂魄都沒有了?”
“奶奶!”
陸晚晚皺着眉頭制止了厲老太太。
躺在病牀上的厲戰南沒什麼表情,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靈魂一樣,木訥的躺在牀上,這樣的反應纔是最讓人擔心的。
“哥……”
她不知道怎麼說,抿了抿脣瓣,“你先把身體養好吧,不要想太多了。”
“是,你妹妹說的對,的確不用想太多了。現在這樣了也好,以後你跟言歡兩個人就橋歸橋,路歸路。也算是老天爺開眼,她不見了也是報應。
你就好好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等以後出院了要什麼樣的女人不行?奶奶負責給你找一個讓你滿意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