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麼猜的。”小嬰頓了頓,說,“您好生想想,平常的付欽雖然看您不順眼,但從不會當衆找您麻煩。”
“更何況。比試的風頭還沒過去,他便急不可耐地找上了您。這其中若沒什麼隱情……”
聽小嬰這麼一說,易閒點了點頭:“這倒是有些奇怪。哎呀!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後悔了。”
“他那正差一個藉口呢,我卻親手送了上去。失策,失策呀。”
小嬰見易閒有些灰心,連忙說道:“您不必擔心。這不還有三天時間嗎?難道您連付欽都比不過麼?”
易閒連連搖頭,忙不迭地否定:“怎麼可能?若我與他同時修行,他絕對比不上我。”
“可現在的情況跟想像中相差甚遠。他先修習了這麼久,我卻連最基本的入門法訣都還沒學過,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小嬰愣了愣,說:“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易閒也愣了,說:“什麼……什麼真不知道裝不知道?你把話說明白。”
“今兒晚上百里筱櫻不是約您去悟道亭麼?”小嬰撓着腦袋,“難道不是給您法訣?”
“啊?”易閒眉頭一皺,心裡一震,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原來只是給我法訣啊……”
“不然呢?”小嬰捏着下巴,面色認真。
“沒有沒有。”易閒忙把話題岔開,尷尬地笑着,“既然約在三更,那我今晚怕是不能進這屋子了,免得被那陣法縛在屋中。”
“可是,倘若佈下陣法的人發現我不在屋內,那不是全泄漏了?”
被易閒這麼一問,小嬰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緊鎖在了一起,“這倒是個難題……容我想想。”
…………
白日裡,易閒如往常一樣做着該做之事。因爲‘悟道亭之約’,爲了不漏出破綻,所以易閒除了用飯之外,其餘時間都待在屋裡。
雲日交替,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易閒坐在屋內,剛覺天色變暗,便點燃了桌上的油燈,將《知劍》合上,放在了桌上。
他看着牀上已經被捏成人形模樣的被子,無奈一笑:“難道你以爲把被子捏成人形,便能瞞得住佈下陣法的人了?”
聽得易閒這麼一問,小嬰飄在牀前,搖了搖頭,說:“怎麼可能?我把被子捏成人形,只爲做個表面假象。您難道以爲佈陣的人時時刻刻在屋外麼?”
這下倒輪到易閒不解其意了。他看着小嬰,眉宇間盡是不解。
小嬰圍着易閒的腦袋繞了幾圈,停在了易閒的肩膀上:“佈陣的人是通過靈力感應來判斷陣內情況的。待會您先出去,我會在被子上附上靈力,擬造一個靈力濃度與您相差無幾的存在。或許這樣才能躲過佈陣之人的監視。”
“這個方法很耗費靈力。憑我現在的靈力,只能從現在撐到四更天左右,所以您一定要儘快回來。”
易閒看着小嬰,心裡一陣發虛:“我現在要是出去了,要躲在什麼地方纔不會被發現?”
小嬰搖着腦袋,頗爲無奈:“這種事情還用我來教您?當然是哪兒沒人往哪兒躲呀。若您實在不放心,便直接去悟道亭,等到三更天便可。”
“好。”易閒點頭,快步走出小屋。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小嬰一眼,“那我先過去了,你自己小心。”
小嬰點了點頭,沒再跟易閒廢話,一個轉身便鑽進了被子裡。
易閒笑了笑,走出屋子,合上了木門。
環顧四周,他見左右無人,也不耽擱,循着記憶,躡手躡腳地趕往悟道亭。
…………
百草廬,百草房。
油燈微燃,燈芯攢動,映得屋內一片昏黃。
木窗輕搖,夜風鑽進屋內。
芯火急跳,屋中之人卻是巋然。
“吱呀——”
木門被推開,何源走了進來。
百草坐於桌前,見何源來了,眉頭稍有舒展。
何源三步並作兩步,走至百草身前,有些不解:“您喚徒兒來,有什麼事?”
百草食指微曲,輕敲木桌,說:“你去易閒那看看。若他在屋,便叫過來。”
何源心裡不解,卻不敢多問。他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待何源走後,百草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希望我沒看走眼。”
…………
易閒屋。
小嬰躲在被窩裡,趁陣法還未開啓,儘快地恢復着體內的靈力。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小嬰嚇得一抖,不敢出聲。心裡暗道‘不妙’。
“咚咚咚——”
“阿閒哥。你在不在?”
見是何源,小嬰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它鑽出被窩,飛至門後,捏着嗓子,模仿着易閒:“是阿源吶。我有些不舒服,沒法開門,你就先回去吧。”
小嬰本以爲這個藉口可以讓何源離去,卻沒想到何源竟直接推開了門。
木門被推開,小嬰心裡一驚,順勢躲到了門後,心中腹誹不已。
何源走到牀邊,看着被捏成人型的被子,又轉頭看了看四周,愣是沒見着易閒的影子。
“阿閒哥不在這,那剛纔是誰在跟我說話?”
“不行,我得去稟告師父。”
何源盯着被子看了一會,便轉過了身子。
步子還未挪動。小嬰便從門後飛了出來,把木門緊緊地關上了。
見小嬰突然出現,何源心裡一驚,嚇得倒退幾步。他看着眼前的瑩白色小人,臉色凝重起來:“你是誰?怎麼會在阿閒哥房裡?阿閒哥呢?”
小嬰看着何源,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是瞞不住了。
…………
正殿。
靈瀟位於主座,聽着靈風的彙報。
“靈一傳來消息。易閒還沒回屋。不知何源爲何也來了。”
“砰——”
聽完靈風的彙報,靈瀟怒意叢生,站了起來,一掌拍在本應屬於百草的位子上。
掌風肅殺,罡風凜冽。椅子頃刻間化作齏粉,粉末竟凝成了粒粒冰晶。
靈風低頭,啞然無語。脊背卻是冷汗淋淋。
浮休坐於一旁,沒有出言勸慰。
“再探!”靈瀟看着靈風,眼中寒意盡斂,“你們兩個只需監視住易閒的動向,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
“是。”
靈風鬆了口氣,連忙起身,離開了。
靈瀟看了浮休一眼,重新坐了回去,說:“付欽那邊有什麼消息?”
浮休微微一笑,說:“付欽已經跟易閒訂下了賭約,三日之後他們會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場。憑易閒現在的修爲,不可能是付欽的對手。”
靈瀟愣了愣,說:“若易閒贏了怎麼辦?”
“這是條兩頭都不通的死路,無論輸贏,他都走不出去。”
“哼,你的心還真夠狠的。”
“對手可是血宗,不狠怎能成事?”
“總覺得你變了很多,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對手是血宗呢。”
…………
易閒屋。
何源聽完小嬰的解釋,坐在了牀邊。恍然大悟:“既然阿閒哥是你的主人,那麼你該知道阿閒哥去哪了吧?”
小嬰轉了幾圈,看了看窗外,心生一計。
“主人他看書看得太入迷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他帶的那幾個饅頭根本不夠吃,所以又去廚屋找東西吃了。”
“如果你真有急事,就快去廚屋找找,現在應該能碰上。”
“噢!好。”何源連忙起身,向小嬰道了聲謝,便開門走了出去。
待何源走後,小嬰連忙關上了房門,重新鑽進了被子裡。
“陣法應該快啓動了,那小子就算髮現我騙了他,也進不來了。唉,總感覺今兒晚上有些不太平。”
小嬰所料不錯。何源前腳剛走,陣法便已啓動,將屋子牢牢縛住。
藍芒透窗而入,小嬰連忙散發出了體內的靈力,擬成了一個靈力濃度與易閒相差無幾的存在。
…………
悟道亭。
皓月當空,夜風徐徐。
易閒坐在亭子裡,不停打量着四周。不知爲何,他的心裡始終有些發怵。
徐徐夜風拂面吹來,不但沒讓易閒放鬆下來,反倒令他更爲緊張。
“沙沙沙——”
易閒總覺得待在亭子裡不**全,便躲入了一旁的草裡。他儘可能地把呼吸聲變輕,像極了賊。
藉着月光,易閒能夠清楚地看見外面的情況。
這時,兩個影子在月光的映襯下拉得老長,正好鑽入了易閒的眼簾。
影子漸近,腳步聲卻是極輕。易閒有些好奇,把眼前的小草稍稍扒開了點,順着影子看了過去。
卻見一男一女並肩行來,男的不知是誰,女的也不認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都是靈禹宗的弟子。
易閒心裡一緊,屏起呼吸,心臟怦怦直跳:“難道我被發現了?”
害怕之際,易閒正猶豫着要不要逃走。卻見兩人摟抱起來。
“…………”
情囈入耳,嬌嗔連連。
易閒似乎明白他倆是來做什麼的了。他揉了揉眼睛,卻是看入了神。
衣衫盡褪,肌膚如雪。他們在朦朧的月光下,盡情享受着魚水之歡,如膠似漆。
易閒好歹是個未經人事的血氣少年,只是頃刻,便已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