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豐被易閒踩在腳下,五官已經扭曲:
“不!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擁有仙人的力量,這不可能!”
易閒冷哼一聲,腳底的力量慢慢加重,一點一點地踐踏着易豐最後的尊嚴:
“事已至此,你還是無法看清現實。看在你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一句,如果不是你們太過狠心,你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這一切的果,終究是你們自己犯下的因。現在,也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
說罷,易閒右手微動,溢出的靈力重新凝聚成了一根如麻繩般粗細的淡藍色靈索,在易豐驚恐的注視下,慢慢地纏上了他的脖頸。
靈索越纏越緊,易豐的臉部已然因爲血液堵塞而變得通紅,雙目亦是瞪得無比巨大:
“你……你不是!”
可惜,還沒等到易豐把話說完,這靈索已然取走了他的性命。
易豐身死,易閒的麻煩算是去了大半。
他看着易豐的屍體,並未感到絲毫不妥,反倒悠然地舒了口氣:
“若你沒有弄死我的念頭,我也不會髒了自己的手,來取你性命。”
易閒把靈力收回體內,慢慢地蹲下身子,撿起了先前掉落在易豐身邊的那柄匕首。
略微打量了這柄匕首一眼,他沒有絲毫留情,直接將這柄匕首刺入了易豐的心口。
鮮血噴濺而出,若非易閒及時用靈力護住了衣裳,怕是會濺上一身血。
易閒忍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把易豐的屍體扔進了禹海。
當然,那些散落在船上的蛐蛐罐碎片與蛐蛐,他也沒有放過。
做完這一切後,易閒藉着海水把雙手上的血漬洗了乾淨。
而後重新拿起木槳,往禹海深處駛去。
連綿萬里的烏雲漸漸散開,破曉的天光穿透雲層,肆意灑落在這片茫茫大地上。
易閒感受到遲來的第一抹曙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
“靈禹宗,或許我能在這走出最期望的第一步。”
在葫蘆裡盤膝打坐的小嬰,自然也感受到了易閒這股打心底裡傳出來的自信,欣慰地笑了。
禹海深處,一名身着淺藍色長袍,頭戴白冠的青年御劍而立,時不時地看向身下的這片海域,又時不時地看看頭上的天色,眉頭緊皺:
“快要到選拔的時辰了,怎的還未見一個人影?”
“若連守時都無法做到,又談何入宗。”
說罷,這名弟子搖了搖頭,很不滿意。
時間悄悄流逝,太陽慢慢升起。
自打易閒第一個到達後,也有不少小船陸陸續續地出現在視線裡。
待到衆人盡數到達,時辰也恰好到點。
時辰已到,這名弟子也不囉嗦,立在靈劍之上,口中輕念法訣,捏訣的右手向海面猛然揮去。
藍色靈力竄入海中,原本平靜的海面出現了一個寬約數丈的激流漩渦。
衆人都是函浪小汀裡的普通漁民,哪裡見過眼前這般駭人的陣仗?
一個個慌不迭地划着手中的木槳,都想盡快遠離漩渦。
易閒剛看見漩渦出現的時候,也跟這些人的想法一樣。
不過,他在小嬰的提醒後,反倒把木槳重新放回了小船,不慌不忙地看着漩渦,與一心想遠離的衆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名弟子在輸送靈力的同時,也不忘觀察着衆人,自是看見了與衆不同的易閒。
“好小子,竟有如此膽量,我再試試你。”
想罷,這名弟子加大了靈力。
原本只寬約數丈的漩渦,又向四周擴大了不少。
漩渦擴大,易閒仍是冷靜地立在船頭,並未出現絲毫的慌張。
這名弟子見易閒波瀾不驚,臉上泛起了一絲略感欣慰的笑容。
試探結束,這名弟子的右手向上微微一擡,漩渦驟然匯攏。
在漩渦的中心,升起了一塊古老的石碑。
石碑約有兩人高,兩面無字,樸實無華。
石碑立穩,這名弟子便停止了靈力的輸送,看着茫然的衆人:
“這塊石碑便是入宗的第一場試煉。”
“我是靈一,不僅負責你們的每一場試煉,同樣也是你們的接引人。”
“這第一場試煉,並不是考驗你們的毅力,而是一個最基本的檢驗,檢驗你們到底有沒有成爲修士的資格。”
“在修士的世界裡,毅力是必需的次要條件,最重要的還是你們的靈根,這塊石碑正是用來檢驗你們是否擁有靈根。”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接下來便請你們撐船靠近石碑,去觸摸石碑。”
“記住了,在你們觸碰到石碑的時候,心裡一定要保持清明,絕不可胡思亂想。”
有個看起來比較單瘦,年紀跟易閒相仿的漁村少年先是盯着石碑看了一會兒,然後仰起腦袋,看着御劍而立的靈一:
“如果在我觸摸到這塊石碑的時候,心裡還在想着其他事情,會怎麼樣?”
這少年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不夠自信,但卻是問出了在場衆人心裡的想法。
靈一細細地打量了少年一番,苦笑着搖了搖頭:
“若你連摒除雜念都沒法做到的話,就別妄想成爲修士了。”
“在修行的過程中,最重要的便是要先摒棄心中的雜念,不然的話,縱你天賦再高,也不會有半點兒進展。”
“更何況,修行之事並非一朝一夕,除了天賦,還需要自身的毅力。”
“我奉勸各位一句,修士這條路極其艱難,若是有人自知無此毅力,現在便可退出。”
靈一的聲音不大,但這句話卻像是有着某種魔力,不停地在衆人耳旁縈繞着,慢慢地鑽進了衆人心裡。
易閒站在船頭,聽得靈一這番話,只覺得腦子裡像是鑽進了什麼東西,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身子也開始不聽使喚:
“小嬰!這是怎麼回事?”
“主人!您快屏息凝神,不要再想任何事情!”
得到小嬰的提醒,易閒連忙閉上雙眼,迅速地摒棄着心中雜念。
其他人在聽到聲音後,反應皆不相同。
大多數身形搖晃,有幾個較爲離譜的已經從船上跌進了海中。
靈一看着衆人的情況,連連搖頭,不禁腹誹:
“這般模樣如何入得我宗……”
不再去看那些還在搖晃的人,靈一把目光移到了易閒身上:
“這小子還不錯,是個可塑之才。”
“還有那小子,剛纔還問我不摒棄雜念會如何,卻沒想到學的這麼快,雖然還未把雜念完全摒除,但至少比這些人要好得多,若是再有番毅力,入我宗也不是不可。”
想罷,靈一嘆了口氣,朝着那幾個跌入海中的漁民說道:
“你們幾個已經被淘汰了,自行撐船回去吧。”
“沒有被淘汰的各位,你們現在可以去觸碰石碑了。”
話音剛落,一些人便竭盡全力地划起了木槳,也不管什麼先來後到,拼命地朝石碑靠近。
反觀易閒與那名少年,倒是沒有絲毫急躁,只是冷眼旁觀。
靈一眉頭緊皺,極其不悅。
他右手輕拂,捏出幾道法訣,印在石碑周圍。
靈一的小動作十分隱秘,這些漁民根本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仍是拼命地朝石碑靠近。
可對易閒來說,這個小動作卻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易閒察覺到了靈一的小動作,勾起一抹淺笑。
靈一收手,臉色稍緩。
但當他瞥到易閒嘴角的淺笑時,心裡‘咯噔’一震:
“莫非這小子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