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筱櫻驚得捂住了嘴,不敢相信這股殺意竟是從易閒身上散發出來的。
衆弟子紛紛後退,又往後退了一大步。此刻,他們倒覺得易閒纔是場中最令人害怕的存在。
靈風盯着易閒,眸光更是深邃。他負於身後的雙手輕輕一揮,而後搖了搖頭。
他身後,樹葉微動,枝椏輕響。只見一縷藍色流光劃過,往正殿方向而去。
付欽與易閒對視許久,雙手已是汗漬連連,鬢角脊背亦是被冷汗浸溼。
趁付欽出神之際,易閒攻勢急動,腳步雖是雜亂無章,但手中殘枝卻是攜盡威勢!
付欽心下一慌,待回神之時,易閒竟已襲至身前!
倉促之下,他只得擡手招架!
“咔——”
劍招已無,易閒只靠蠻力。殘枝相撞,競相折斷!
付欽見殘枝已斷,眉頭一擰,雙手順勢朝前擊出,砸向易閒的腦袋!
易閒見狀,竟不躲不閃。只見其右腿猛然踹出,直踢付欽前胸!
“啊?”
付欽驚呼一聲,忙卸力下壓。
易閒嘴角勾起冷笑,右拳蓄力,徑直揮出,砸向付欽的臉頰!
腿招被付欽擋下,可這拳頭,卻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付欽臉上!
付欽被這一拳撂倒在地,來不及吐出口中血沫,忙用雙手擋在臉前!
一下……兩下,三下!
每踢一下,付欽便痛吼一聲,直到其雙掌盡折,易閒才停了下來。
“啊——”
最後一腳,易閒踢在付欽的腹部。也終於讓他把含在嘴中的血沫給吐了出來,還有他的兩顆門牙。
付欽已經沒了還手之力。易閒則是一晃,半跪於地。
百里筱櫻見狀,連忙跑出人羣,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易閒。
場中爭鬥已止。衆弟子盡是吁了口氣,雖然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但也總比之前要好。
靈風搖了搖頭,並未走上前去。他心裡知道,一旦消息傳到宗主耳中,定會有人替他收拾殘局。
果不其然。衆人都還沒回過神來,浮休便已出現在此。
見浮休到來,衆弟子心裡皆是一抖,忙斂起慌亂之色,畢恭畢敬地低下了腦袋。
浮休雙眼俱盲,卻也知曉場中的情況,只是搖頭嘆了口氣,說:“你們兩個……真是愛給宗門添亂。”
“好了,既然爭鬥已經結束,那麼便各自散去吧。”
說罷。浮休也不囉嗦,輕拂袍袖,轉身離去。
衆弟子四散而去。百里筱櫻扶着易閒,一步一步地往易閒所住的屋子而去。
試劍坪上,又只剩了付欽一人。
付欽看着百里筱櫻與易閒離去的背影,惱怒至極,又嘔出一口鮮血:“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
回到小屋。易閒的神識逐漸恢復正常。
見已回到屋內,易閒滿臉茫然。他看着百里筱櫻,問道:“怎麼回事?剛纔我突然就沒意識了,付欽呢?”
百里筱櫻愣了愣,秀眉微蹙,說:“你剛纔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使什麼劍招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不過也好,這誤打誤撞的,倒是贏了付欽。”
“什,什麼?”易閒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我贏了?”
“是啊。”百里筱櫻點了點頭,說,“付欽的門牙還被你踢掉了兩顆呢。”
“這,這是怎麼回事?”易閒捂着腦袋,使勁地搖了搖,“我,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唉。”百里筱櫻嘆了口氣,點了點易閒的額頭,說,“先別想這麼多了。你也受了點傷,好好睡一覺吧。”
“呃……好吧。”
說罷。百里筱櫻扶着易閒,慢慢地躺了下去。可還沒蓋好被子,卻見靈一走了進來。
兩人一愣,忙鬆開了的各自的手,看着靈一。
靈一瞥了百里筱櫻一眼,將目光移到了易閒身上,說:“宗主叫你們兩個去正殿,快快過去,別耽擱了。”
易閒聞言,看了百里筱櫻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百里筱櫻亦是一笑,把易閒重新扶了起來。兩人便緊跟靈一身後,出了屋子,往正殿行去。
…………
正殿。
百里筱櫻扶着易閒,一步一步地走入了殿中。
可剛踏進殿中,兩人便覺一陣寒意襲來,齊齊打了個抖。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殿內的氣氛並不尋常。但礙於宗主的命令,只好繼續向前走着。
一步……兩步,三……
三步未到,兩步有餘。
主座之上,兩股不同的威壓朝兩人襲來。
“噗通——”
兩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靈一則是退至一旁,與靈風並肩而站。
“易閒、百里筱櫻。你們二人,可知罪?”
殿中本就空蕩,靈瀟之聲猶如驚雷,在兩人耳旁炸開。震得兩人身軀一晃,額上亦是冷汗涔涔。
威壓之下,兩人勉強擡起頭來。不僅看見了主座上的靈瀟與一旁的浮休,也看見了正躺在前方不停翻滾着的付欽。
付欽面色蒼白,渾身像是結了一層冰霜,寒氣直冒,不停哀嚎。
易閒心裡一抖,看了百里筱櫻一眼,連忙說道:“宗,宗主。不關百里師姐的事。都,都是弟子不問自取,偷了本宗的法訣,這才,這才……”
未等易閒說完,百里筱櫻連忙搶過話頭,說:“宗主。您別聽易閒胡說,我百里筱櫻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把《執劍》偷偷交給易閒師弟的,您若要罰,便罰我一人吧。”
靈瀟坐於主座,看了身旁的浮休一眼,冷哼一聲,說:“只罰你一人?不行不行,若只罰你一人,如何服衆?”
“來啊。”靈瀟掃了靈風、靈一一眼,說,“將付欽、易閒與百里筱櫻押往剝靈臺,靜候本宗發落!”
“是!”
話音一落。靈風、靈一分別押住易閒與百里筱櫻。而寒毒發作的付欽,卻是無人去管。
靈瀟愣了愣,看了渾身結滿冰霜的付欽一眼,將目光移到了浮休身上,說:“付欽怎麼辦?”
浮休笑了笑,走至付欽身旁,往他嘴裡塞了一粒藥丸,而後便點住了他的啞穴,笑道:“既然如此,付欽便由我來押送吧。”
靈瀟點了點頭,說:“那好,那我先去剝靈臺等着你們。千萬不要出了差錯。”
“嗯。”
…………
百草廬,百草屋。
百草坐於桌旁,神色苦悶,白眉亦是緊皺。
“吱呀——”
木門被人推開。百草目光一轉,便看見了神色匆匆的何源。
何源見到百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已然哽咽。
“師父!求,求求您,快去救救阿閒哥吧!”
百草一愣,猛然起身,扶住何源,問道:“怎麼了?”
“阿閒哥,阿閒哥被宗主押到剝靈臺去了!”
“什麼?”百草連忙扶起何源,氣得直跺腳,“他們,他們犯了什麼事?”
“聽師兄們說,阿閒哥好像是因爲偷學了本門的法訣。而,而百里師姐則是偷偷傳授給了阿閒哥法訣,兩人,兩人現在都被押往剝靈臺了!”
“唉,唉呀!”百草捶胸頓足,將何源扶至桌旁,忙吩咐道,“你,你就呆在這,哪也不要去。我去剝靈臺看看!”
說罷。百草也不等何源迴應,忙打開房門,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