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操屍納毒

見話題終於聊上正軌,易閒也恢復正色,將事情的始末全部說了出來。

韓嬌看着易閒,秀眉微蹙,說:“所以,你現在已經確定,是靈禹宗的人借易容丹屠掉了函浪小汀,然後想嫁禍給我師父?”

“嗯。”易閒看了韓嬌一眼,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移到了韓百屠身上,說,“正是因爲如此,我纔會一怒之下錯怪了韓前輩。”

“不過,我有件事情始終想不透。”易閒看着韓百屠,眉頭緊皺,說,“從我拜入靈禹宗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覺宗主他們在刻意針對我,先是不授我法訣,而後再以付欽爲棋,故意尋我麻煩。我不過只是個平頭百姓,與他們無怨無仇,不知此中到底是爲何。”

韓百屠笑了笑,飲了口茶,說:“這事其實是老夫做的。”

“啊?”韓嬌、易閒與趙無膽吃驚不已,紛紛將目光移至韓百屠身上。

“當初老夫用汲魂筆在函浪小汀救下你時,便在你體內留下了印記,而這印記老夫也未刻意隱藏,只是想知道你的行蹤。靈瀟他們當然很容易就發現了,你也知曉,靈禹宗視血宗爲死敵,你身上又攜有老夫印記,自然會被他們當作血宗細作來對待。”

“但老夫沒想到的是,他們作爲正派,竟會遷怒於函浪小汀的普通村民,還想因此嫁禍給老夫。或許他們早就將你認作是我的人了,便想以此讓我們反目成仇,自相殘殺。”

“那……”易閒看着韓百屠,心中不知怎的又躥上一股怒意,好在及時壓制,沒有發作出來,說,“您……其實才是導致這一切的……”

“沒錯。”韓百屠嘆了口氣,微微搖頭,說,“你可以這麼認爲。”

“所以……”易閒有些顫抖,雙拳不自覺地死死捏緊,說,“我……我並沒有錯怪您,是麼?”

韓嬌聞言,臉色驚變,忙拉住了易閒的袖子,不停搖頭。趙無膽卻是一頭亂麻,他本是神經大條之人,最不擅長的便是想東想西。

“嬌兒,你放開他吧。”韓百屠又嘆了口氣,說,“雖然老夫殺人從不眨眼,更不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負罪感。但今兒聽你這般一說,竟難得覺得有些愧疚,若你要報仇,老夫隨時恭候。”

“不過,有一句話老夫必須要提醒你。靈禹宗內,靈瀟雖嫉惡如仇,但不會做出這類事來;百草心地善良,亦不會作下這等殺孽;浮休雙目已盲,心性狠辣,且恨我入骨,此事定與他有着莫大幹系。”

易閒抑下心中怒意,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韓家師徒微微拱手,說:“前輩與韓姑娘的救命之恩,晚輩沒齒難忘。晚輩雖不知前輩爲何在我體內留下印記,但唯今之計只得先去找靈禹宗問個清楚。事不宜遲,晚輩與趙兄就先告辭了。”

說罷,趙無膽亦是起身,拱了拱手,緊隨易閒身後。

二人剛走出茶攤,便聞韓百屠之聲。

“你們先等會,老夫有件事想問問你們。”

二人聞言,急忙駐足,轉過身子,看着韓百屠。

韓百屠放下手中茶杯,眉頭一皺,食指猛然一彈,將這茶杯彈出。茶杯旋轉,攜雷霆之勢,擊向攤外一處草叢。

“噗通——”

茶杯碎裂,靈力爆發,隱於草叢之人登時斃命,倒在衆人視線中。

此人渾身縛滿紫色繃布,背上還縛有一副半人高的棺材,棺材亦是縛滿繃布,卻是白色。

易、趙二人大驚失色,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韓家師徒走出茶攤,擋在二人身前,目光深邃,神色凝重,盯着那副棺材。

“嬌兒,你注意四周,那棺材裡的東西交給爲師。”

“嗯。”

韓百屠輕捏血玉扳指,將魂戾放出。魂戾一出,長嚎一聲,守在易、趙二人左側。韓嬌則是守於右側,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懈怠。

易閒、趙無膽雖被保護在內,亦是聚靈成劍、手提鋼刀,目光炯炯,警惕着周圍。

“砰——”

縛於棺材四周的白色繃布驟然炸開,棺材炸裂,化作木屑四散而飛,泥水四濺。

“嗬嗬——”

一具渾身佈滿白蛆的腐屍映入眼簾,眼眶空洞,四肢腐爛,胸腹之間亦是血肉模糊,爛肚腐髒牽着一根肉絲,懸於腹前。腥臭之氣四散而開,看得幾人腸胃翻騰。

韓百屠眉頭微皺,喚出汲魂筆,懸於身前,同時不忘吩咐幾人:“快些閉口掩息,這些腥臭之氣含有劇毒。這乃是殮毒門的‘操屍納毒’之術。”

話音一落,那腐屍顯然不願再給韓百屠解釋的機會,怒吼一聲,手腳並用,疾衝而來!

韓百屠輕嗤一聲,右手握筆,左手捏訣。筆鋒攢動,聚靈爲墨,凌空寫出一‘封’字,左手再一疾推,封字脫鋒,朝腐屍碾壓而去!

碾速極快,所過之處空間扭曲,泥濺沙走,好不威風!

腐屍見狀,急轉身軀,調了個頭,避開此字,仍是撲向韓百屠。

“哼!”韓百屠冷哼一聲,筆鋒疾動,又書一‘盾’字,立於身前。同時,他左手怒張,封字亦是擴大數倍,而後往回猛地一拉,封字回頭,四角驟張,竟成張大網,罩向腐屍後背!

腐屍怒嘶一聲,饒是減速,亦是撞在盾字之上,往回一彈,恰好落入封字之中!

腐屍入縛,封字靈墨漸淡,猶如一張墨色的蜘蛛大網,結結實實地縛住了這具腐屍。

韓百屠怒喝一聲,汲魂筆激射而出,刺入腐屍眉心,末端小葉閃爍,肆意吸納着腐屍體內爲數不多的靈力與血氣。

腐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癟,最後化作虛無,彌散於這天地之間。

腐屍已除,韓百屠鬆了口氣,撤筆入體,四周重新歸於平靜。

他輕輕撫了撫血玉扳指,魂戾化作一道血光,重新沒入了扳指之中。

易、趙、韓見狀,亦是鬆了口氣,收回兵刃,放鬆了警惕。

韓百屠轉過身來,看着易閒與趙無膽,說:“這傢伙似乎是奔着你們來的。”

易、趙大吸一口冷氣,對視一眼,面色凝重。易閒把目光移到韓百屠身上,說:“我們沒跟他們打過交道,怎會惹上他們?”

韓百屠撫須輕笑,說:“老夫與嬌兒剛來這渡口之時,便已聽聞你二人事蹟。若老夫所料不錯,那一夜之間滅掉媚延堂分堂的人,便是你們吧?”

“呃……”易閒撓了撓頭,看了看趙無膽,又看了看韓嬌,只得點了點頭,說,“那這件事跟這噁心的傢伙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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