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向睿智果斷的馬爾藍忽然變得猶豫和糾結起來,那麼簡單的一件事竟然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南宮端陽好奇的看着馬爾藍也是有些疑惑,“爾藍,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如果什麼?”
正當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中藥。
“爾藍,你來了?”一個和其蒼老的外貌完全不相符的清脆的聲音自這位老爺爺的口中發出。
爾藍這纔是反應過來,此人就是神醫藍蕎。藍蕎總是喜歡喬裝打扮,如今又是換了一副新的樣子,讓馬爾藍差點就認不出來了。馬爾藍的眼神兒可是厲害得很呢!藍蕎的易容能力可見一斑。
“爾藍的眼神兒可真好,當藍神醫這個樣子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可真真是嚇了一大跳。”南宮端陽用手掩着嘴呵呵的笑着,“原本我還等着看爾藍你的笑話呢!”
馬爾藍顰了她一眼,看她如此燦爛的笑着突然就不忍心跟她說什麼了,不忍去破壞如此純真開朗的端陽。
“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這麼笨?”馬爾藍看玩笑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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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端陽嘟着嘴,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才笨呢!本公主可是很聰明的!”
兩個人又是隨意的嬉鬧了幾句,期間藍蕎早已端着藥去了柳洛澤的牀前,準備喂他吃藥。南宮端陽見此,也是快步走上前去。
“藍蕎,還是我來吧,這幾日你也是累了。”
藍蕎背對着南宮端陽,並沒有扭過身,所以她此時眼中的情緒未曾被旁人察覺。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不願的,她想去照顧柳洛澤,非常想。
但,兩人身份懸殊,一切只是想想罷了。
想到這裡,藍蕎回過神,面色輕鬆的將藥碗遞給端陽,“既如此,你便來吧。如今他正是昏迷,喂藥時切記要小心,別讓病人嗆着了。”
馬爾藍遠遠的看着這一切,不免有些心疼。如今一人喂藥,兩人看。氣氛顯然是越來越尷尬,馬爾藍就岔開話題道,“藍蕎,你的易容術真是愈發的厲害了,這人皮面具做的跟真的一樣。”
藍蕎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前些日子在這上下了點功夫,故有所長進。畢竟長年在江湖上行走,這樣方便一些,也算是一種保護。”
馬爾藍贊成的點點頭,的確,藍蕎雖然醫術高明但身手和醫術卻並不持平,這樣不失爲一種自保的方法。
“我手上現在還有幾張未經修飾的面具,待過兩日清閒下來,我給你和齊子軒一人做一副面具。”藍蕎淡淡道。
馬爾藍有些驚喜,這無疑是一份大禮,況且她也的確需要這樣的東西,便是不再矯情推辭,答應道,“那便謝謝你了。”
“無須客氣。”藍蕎搖搖頭道。隨後眼神溫柔的看着牀上的柳洛澤。
“洛澤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藍蕎有些傷感,道,“
他體內的淤血壓迫到了神經,目前我只能是用藥活血化瘀。如今淤血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他醒的或早或晚全憑他自己了。”
馬爾藍聽罷沒有開口再說什麼,藍蕎的意思很明顯,柳洛澤有可能很快醒來也有可能一直都醒不過來了。
洛澤,你可是要快點醒來,別再讓這兩個癡情女子爲你黯然神傷了。
——
自從阿強的口中得知小沈氏帶着齊夢棋從水路逃走,才得以避開走陸路的士兵們的追趕,馬爾藍分外惱怒的同時,不禁怨怪自己之前沒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之策,以致於造成了這種場面。
不過,仔細想來,好在事態尚且可控,還有機會彌補失誤。便是下令尋了幾個可靠可信之人來辦這件事,底下人尋好之後,便將其引來拜見馬爾藍。
那人身穿一襲玄衣鐵甲,腰掛一把長劍,身材高大,看起來孔武有力。他的五官平平,不是特別地出衆,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給人一種踏實沉穩之感。
此人名喚葉宇,乃是馬爾藍昔日提撥過的一名隊長之一。
“屬下見過世子妃!”見到馬爾藍,葉宇握拳拱手、半彎膝蓋,恭恭敬敬地朝着馬爾藍行了一禮。
馬爾藍微微一笑,讓葉宇起身過後,倒也不賣什麼關子,開門見山地道,“想來你也聽說小沈氏與齊夢棋逃跑了的事情了,我讓秋紙帶你來此,意在差遣你帶一干人前去抓住這兩人。”
“但憑世子妃吩咐,屬下定當是萬死不辭!”葉宇一臉堅決。
聽到葉宇這番言語,馬爾藍感到十分地放心。
隨即,馬爾藍抽出葉宇腰間的長劍,揮劍指着懸掛在紫檀木架上的地圖道,“據我所知,馬爾藍與齊夢棋走的是明錦河,沿着明錦河而下,必定經過木蘭坡,你們快馬加鞭走古蒼大道,搶先一步饒到木蘭坡裡埋伏,必定抓得住小沈氏與齊夢棋。”
待說罷,馬爾藍將劍遞還給葉宇。
方纔馬爾藍手持長劍,一臉勢在必得,一身氣勢霸氣卻又內斂,讓葉宇很是臣服。葉宇點了下頭,正欲離去,但見馬爾藍若有所思,似乎尚有何話未言,忍不住問,“世子妃,還有什麼吩咐的嗎?”
馬爾藍的聲音微沉,帶有幾絲寒意,“若能將人給我活着帶回來那便帶回來,也許能從他們的口中套出什麼話也未可知。如若不能,務必除之,切不可留下活口以作後患而憂之。反正他們罪已至死,已經得不到聖上赦免的機會。總而言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屬下立即去辦!”葉宇一語落畢,便邁步走了開去。
看着葉宇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馬爾藍低聲道,“但願你能不負我願,完成這個任務,也好讓我省省心。”
秋紙聽得馬爾藍如此說,又見馬爾藍的眉梢眼角之間似有幾許憂幾絲愁,禁不住出聲柔和安慰道,“小姐,你就放心,奴婢相信有葉大哥在,小沈氏與齊夢棋一定跑不了
的。”
葉宇按照馬爾藍的吩咐,領着一支隊伍,騎上馬背,飛快地朝着木蘭坡趕去。一路上,馬啼聲聲響,踏得煙塵滾滾,驚得路邊林中的鳥兒撲扇着翅膀飛向陰沉欲雨的天空。
葉宇一心只想着趕快到達目的地,完成馬爾藍交待的事情,一直在吩咐士兵們,“快!趕快!咱們定要搶先一步趕去木蘭坡!”
終於,在行了約摸半個時辰後,葉宇帶着人馬來到了木蘭坡,纔剛半蹲在茂密、青翠的草叢之中,便見清澈的河面上,一隻烏篷船兀自緩緩地盪漾過來。
葉宇身邊的一個士兵瞥了一眼烏蓬船,低聲問葉宇道,“頭兒,不知那是不是咱們要追的人?”
葉宇並未回答,只盯着那隻烏蓬船。
此時此刻,船裡坐着兩人,他們都用一塊縫着補丁的麻布包了頭,身上俱穿一件舊巴巴的、分不出顏色的麻衣。
若說他們是那以往頭戴珠翠華冠、衣着綾羅綢緞的小沈氏與齊夢棋,只怕誰也不信,皆因他們這副模樣與從前的簡直無異於是雲泥之別,那些屬於名門望族華貴的、端莊的氣質根本在他們的身上再尋不見。
但葉宇卻信這二人的確是小沈氏與齊夢棋,一因他見過他們的畫像,認得清其五官,二因這兩個人大概急着逃命,不過是粗粗地喬裝一番,並未留意細節,比如他們穿的刺繡精美的鞋未曾換下,與一身的破衣爛服毫不搭調,讓人不懷疑他們的身份都是難上加難。
很久之後,葉宇方纔低聲答道,“烏蓬船中的兩人正是小沈氏與齊夢棋,注意他們馬上要靠岸了!”
小沈氏與齊夢棋都沒想到馬爾藍會讓葉宇帶人埋伏在木蘭坡,他們坐着烏蓬船在明錦河上行了一陣子,眼見後無追兵,早已大鬆了一口氣。
齊夢棋瞅見水面倒影自己的模樣,心裡怒火騰騰,語聲分外冰冷,“呵呵,想不到我也會有淪落成村姑樣的這日,世事可真是難以預料。而害得我這樣的人——馬爾藍,終有一日,我勢必要你生不如死!”
聽她提起了馬爾藍,小沈氏開始憤怒了起來,也恨不得馬爾藍這個人死無葬身之地。想着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去教訓馬爾藍,小沈氏努力平熄心中燃燒的怒火,對齊夢棋笑道,“相信一切會如你我所願!”
小沈氏笑得一絲暖意也無,反而是有些冰冷,讓齊夢棋的心裡忽然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她沒想明白爲什麼有此感覺,忽聽得趕船的小五道,“小姐,夫人,到木蘭坡了,事不宜遲,咱們趕快走。”
船停在了渡口,小沈氏與齊夢棋一前一後從船頭走下來,前行幾步之際,葉宇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圍住了小沈氏與齊夢棋。
小沈氏與齊夢棋面色一沉,眼裡滿是驚恐。
“娘,怎麼辦?”齊夢棋心慌意亂地抓着小沈氏的手臂,一臉不知所措。
“沒事,莫慌。”小沈氏一邊強自鎮靜地安慰着齊夢棋,一邊控制不住發着抖的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