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軒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再出現在馬爾藍的面前時,已經恢復如初,只是這幾日一直沒有睡好,所以齊子軒的眼窩深陷,裡面還有幾絲血絲。
“爾藍,你能看得見我麼?”
齊子軒小心翼翼地在馬爾藍的面前揮舞了幾下,他自然是希望馬爾藍能夠看得見的,但若是能夠忘卻今日發生之事,便是更好不過。
“慕容太醫的藥果然奏效,今日早上起來,已經能夠看得十分清楚。”
馬爾藍微微頷首,眼神毫不避諱地看向齊子軒,“你便是世子,我的夫君?”
齊子軒忙不迭地點頭,“千真萬確!”
原來是他!
馬爾藍隨意地看向房間的各處,卻沒有將目光停留在齊子軒的身上,這讓齊子軒有了一股子深深的挫敗感,果然今早讓馬爾藍見了自己的狼狽模樣,所以馬爾藍已經對他有所不滿了麼?
“爾藍,如今你恢復視力,這是一件極好的事情,我這就讓慕容太醫過來爲你診治,若是孔雀翎的毒素已經得以控制,我們便回家。”
回家?
馬爾藍聽着這個詞有些陌生,原來她也是有家的人,而這樣的認知讓馬爾藍心頭有些溫暖,家,是一個多麼溫暖的詞語,只要有家,在這個世上,她便不再是孤苦伶仃的。
慕容扁鵲很快趕來,他捋着鬍子,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不多時,他才放下了手,“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如今孔雀翎的毒素已經被壓制下來,所以世子妃不會再有雙目失明的煩憂。”
“如此甚好,多謝慕容太醫。”
慕容扁鵲微微欠身,“無妨,這是世子妃的造化,只是如今世子妃的記憶盡失,是否能夠想起從前的事情,還要請世子配合,世子妃的體內還有孔雀翎的殘毒留存,所以老夫開一副方子,日後每日服用兩次,孔雀翎的毒素便能夠在一個月內盡散。”
“一個月後,是否說明爾藍會想起過去的事情?”
慕容扁鵲卻搖頭,“非也,孔雀翎的毒素已經侵入大腦,所以即便毒素散盡,世子妃也不會主動恢復記憶,除非是受到外界的刺激,比如說遇到熟悉的場景,遇到熟悉的人,此事萬萬急不得,否則若是刺激到了世子妃,反倒是得不償失。”
“既如此,便多謝慕容太醫。”
齊子軒微微頷首,如今馬爾藍恢復視力,這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又如何能夠太過於貪婪,要馬爾藍馬上恢復記憶呢?
更何況,如今宮中的形勢這樣複雜,馬爾藍不知道倒也是件好事,最起碼可以保護她的安全。
“爾藍,我們回家。”
世子府。
齊子軒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裡,更不要說是馬爾藍,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這裡的一草一木,聽齊子軒所說,這裡便是她從前生活的地方。
“我的院子在何處?”
齊子軒連忙引着她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爾藍喜靜,所以當時特意爲爾藍挑選了這個地方,爾藍看看可還喜歡?若是不喜歡,我們換
個地方就是。”
“此處不錯,而且太醫說起,若是居住在熟悉的環境裡有助於恢復記憶,想來也是有道理的。”
“其實爾藍不必勉強,過去的事情,忘記便忘記了,我們還有現在和未來,只要我們好好在一處就是。”
“聽世子的意思,我們過去的生活似乎不甚美滿,難道說世子有了別的女人?”
馬爾藍探究性地看着齊子軒,難道說齊子軒從前風|流倜儻三妻四妾,左不過如今美人散盡,想要討自己的歡心?
“爾藍,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
馬爾藍莫名其妙地感到十分不愉快,因此急急地走了幾步,竟然將齊子軒遠遠地甩在後面,齊子軒暗罵自己一句,如何就這般誠實,既然馬爾藍已經失去記憶,那麼好生地哄着她不就好了?
“爾藍,如今這世子府裡,只有你是唯一的女主人,而且以後也是一樣,所以你別不開心了。”
齊子軒上前一步,如同小孩子撒嬌一般地看着馬爾藍,殊不知這樣的動作落在馬爾藍的眼中是那般的熟悉,只是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種場景在哪裡出現過,登時頭痛欲裂,竟痛呼出聲。
“爾藍,你怎麼了?”
察覺到了馬爾藍的不對勁兒,齊子軒連忙將馬爾藍抱進屋子裡,並讓府醫細細診治一番,一炷香的時候過去,府醫才緩緩道,“世子不必緊張,許是因爲世子妃想起了什麼,所以纔會頭痛。”
“爾藍恢復了記憶?”
齊子軒大喜過望,他原本並沒有期待着馬爾藍能夠這麼快恢復記憶,不過若是恢復了,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豈知府醫搖搖頭,“依我看並非如此,只不過世子妃是看到了熟悉的人或者場景而已,這也是件好事,時間長了,世子妃便能夠想起來了。”
“有沒有什麼可以治療頭痛的法子?”
齊子軒不忍馬爾藍每每遭受疼痛,哪怕她一輩子想不起來自己都不要緊,可若是總這般疼痛下去,終究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這疼痛長在腦子中,怕是無法解開,老夫唯有開一副藥方,暫且緩解世子妃的疼痛。”
“去吧。”
齊子軒嘆了一聲,沒想到恢復記憶竟是這般難忍之事,望着牀榻之上臉色蒼白的馬爾藍,她剛纔竟是痛昏了過去,可見這種疼痛是多麼猛烈和霸道。
齊子軒突然覺得很無力,在馬爾藍失明的時候,他幫不上忙,如今他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馬爾藍受苦,他多麼希望如今躺下的人是自己,若是如此,也不必讓馬爾藍受苦。
不出一個時辰,馬爾藍悠悠醒來,她尚有一絲頭痛,卻好轉了許多,“奇怪,剛纔我是怎麼了?”
“府醫已經開了方子,你多少喝一點的,對你的頭痛有幫助。”
馬爾藍微微頷首,喝了一口又蹙起眉頭來,“苦。”
“乖,喝了這碗藥,我給你蜜餞吃。”
說着,齊子軒晃了晃手中的蜜餞,馬爾藍一向是個怕苦
的,這點倒是從來沒有變過。
馬爾藍果真舒展了眉頭,將手裡面的藥湯一鼓作氣喝了下去,之後幾乎是搶過了齊子軒手中的蜜餞,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適才我們好端端地在一處,也不知爲何就覺得神情有些恍惚,之後便是頭痛欲裂,難道是因爲我體內的孔雀翎還沒有散去?”
“府醫說起,這是恢復記憶的前兆,也許爾藍很快就能想起我了。”
“想起你又有什麼好的。”
馬爾藍嘟起嘴,“而且反正你就在我身邊,不需要想起來也能知道。”
其實從馬爾藍的內心來講,她還是十分渴望自己能夠想起來所有的事情,畢竟人生過去的二十年是一片空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不要着急,不管你想起來也好,不能想起來也好,我都會和你在一處。”
馬爾藍高高興興地吃完了蜜餞,這纔在世子府裡到處閒逛了起來,齊子軒陪在馬爾藍的身邊,那緊張的神情,好似馬爾藍隨時隨地會消失不見一般。
除去上朝之外,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日,馬爾藍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世子平日裡不用做些別的事情麼?每日就這般陪着我,似乎不是正事。”
“陪着爾藍就是我的正事。”
齊子軒正色道,“我要確保你的安全。”
“可世子不是說過,雪蘭和雪蓮都是有功夫的麼?”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有的敵人並不是只有功夫就能夠對付得了的。”
齊子軒說的自然是皇后娘娘,雖然說皇后娘娘已經和自己達成了共識,可難保如今對這樣的馬爾藍下手,馬爾藍失去記憶,也分不清楚皇后娘娘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若是皇后娘娘就此在馬爾藍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那麼他便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皇后娘娘此刻應該還不知道馬爾藍失去記憶的事情。
“敵人?”
馬爾藍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世子得罪過誰麼?”
“倒也沒有,不過是隨口渾說罷了,爾藍不必放在心上。”
齊子軒將此搪塞了過去,殊不知就是因爲他的搪塞,才引發了之後的悲劇。
隔日上朝,齊子軒照例交代了一番,不多時便傳過來皇宮裡面的命令,說是皇后娘娘請世子妃去鳳儀宮一趟。
“世子妃,請吧。”
宣旨的太監道,他也是個精明人物,如今見馬爾藍似乎有些不同,就知道皇后娘娘的話沒錯,看來馬爾藍的確是不記得了一些事情。
馬爾藍懵懵懂懂地點了頭,她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做什麼,可她知道皇后娘娘乃是母儀天下的大人物,這樣的大人物要見自己,她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即便是齊子軒在,恐怕也只能隨着她一同前往,斷然沒有加以阻攔的道理。
鳳儀宮。
皇后娘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馬爾藍,見她規矩絲毫不差,而眼神卻比從前變化許多,那般清澈無辜,和從前的陰謀算計全然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