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位以前和齊子軒自幼相識的姑娘也就算了,畢竟馬爾藍只是半道殺出來個程咬金才截住了齊子軒,好奇之餘也有些許失落之感。
但當青環說出柳洛澤的名字時,馬爾藍正喝進去的一口牛乳毫無保留的噴了出來。嚇得青環只當時以爲發生了什麼。
尋常的下午,馬爾藍陪着齊夢棋去城外學堂學習,已經是漸入夏末秋初的季節,身上的長裙也換成了長袖衫裙,齊夢棋在課堂裡如坐鍼氈,聽着學堂的先生手持一本論道,搖頭晃腦的讀了一遍又一遍,心裡煩躁的簡直想跳起來把先生一頭拍暈。
只可惜自從馬爾藍陪着自己來了幾次之後,那先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面對齊夢棋的挑釁威脅根本一點都不怕,不僅如此,對齊夢棋也越來越嚴厲。
以前齊夢棋是從來不怕先生的戒尺的,說也奇怪,不知如今爲何光是看見放在桌上就戰戰兢兢的,也忌憚了幾分。
心情鬱悶,齊夢棋無聊的看起了窗外的景色。
彼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窗外的梧桐樹大片的樹葉都落了下來,知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個盡頭發出悲鳴,鳥兒卻還是嘰嘰喳喳的站在枝頭吵吵鬧鬧,天氣漸漸從酷熱轉變到涼爽,空氣裡的風都帶着一絲絲的涼意,吹拂到人的臉上,一陣愜意。
離放課還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休息的時候,齊夢棋習慣性的回頭望了望馬爾藍那間落地木窗的屋子,卻什麼人都沒有看到。
也懶的再關心什麼,如今正是瘋玩的時候,馬爾藍對於自己來說不過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此時齊夢棋早已忘掉了所有,自己一個人耍起瘋來。
城西舊景巷子裡,一個小巧精緻的正門前用娟秀的字體寫着顏宅二字,從兩邊的窄道一路走進來,再穿過一個大石碑刻成的鎮宅花崗石的屏風,裡面涓涓流水聲伴着院中朵朵開放的睡蓮便映入眼簾。
裡面時而傳出幾個女子嬉笑的聲音,時而說話又被流水掩蓋,走近一看,原來是爾雅一行人又來馬爾藍這裡做客了。
桌上擺着許多盤蜜餞,有蜜桃,提子,杏幹,還有馬蹄桂花糕,綠豆餅,牛乳泡的奶茶,一些新鮮水果雖然看着饞人,但青環嚐了一個,差點沒有酸的掉光了牙齒。但爾雅自從進來坐下就一直停不下嘴巴。
“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是愛吃些酸的東西,我家老夫人總說酸兒辣女,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眼看着別的一動不動,但是滿筐的青果子都被爾雅吃的見了底,青環嚇得害怕出什麼事情,就趕快叫下人一起端了下去。
“姐姐還是少食一些纔好,這麼下去只怕是自己吃的得意,一旁的人看着牙都要倒下去了。”
平日裡其貌不揚,但經馬爾藍的手捯飭一番,青環就立馬變得不一樣起來。身上穿着織錦羽的緞裳,身披着一件五彩琉璃色斗篷,下邊一件開叉至腳踝的包裹緊緻的錦雲淺色
長袍,隱隱約約,若隱若現,頭上則是梳了一個雙雲髻,兩旁各用一隻桃粉色水晶垂至耳邊的簪子點綴,中間盤繞着一圈細細的金絲,看上去更是流光溢彩。
至於妝容就更不必說了,青環長的清秀,許是跟着馬爾藍有些年頭,一顰一笑之間和馬爾藍竟也有了幾分相似,雖然只是神似,但青環卻更加活潑明豔一些。
“青兒妹妹今日的打扮可真是美極了,若姐姐我是個男兒身的話,只怕是都要春心蕩漾起來。”
青環聽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姐姐笑我,原本也沒有什麼事,姐姐同樣也是光彩照人,比妹妹好上不知多少倍呢。”
塞北民族多爲草上部落,所以女子男子服侍多和京城有所不同,出去的時候,爾雅總要招不少注目的眼光和議論,但爾雅也繼續我行我素。
也正是因爲如此獨樹一幟,才能孕育出塞北人豪爽開朗的性格。
“姐姐今日來青兒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嗎?在府裡夫人可是允許了你自由進出了?”
想起今日爾雅突然來訪,就叫馬爾藍心裡很是疑惑,平日裡想必尚書府也是很是嚴格管理進出的,不知今日爾雅所爲何事。
爾雅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看我這個記性,今日來光顧着和你閒聊了,竟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
身後的丫鬟雙手遞過來一封絹布制的喜帖,青環驚歎一聲,“這是什麼?姐姐不是已經……”
“這是賽亞妹妹的喜事,前些時候爲賽亞妹妹相了一樁又一樁親事,原本都不抱有什麼希望了,不想卻弄巧成拙的居然成了,這夫家是禮部侍郎林大人親侄子,雖然說家裡已經娶了好幾房姨娘,但這人卻一眼相中了賽亞妹妹,說是什麼非她不娶,如此也就答應了,也請妹妹你去沾沾喜氣呢。”
爾雅很是善於交際,雖然前前後後認識了不足月的時間,爾雅卻和青環好像很是投緣似得,只要出來無論是去做衣服還是採購些什麼胭脂水粉總要拉着青環一起去。
青環也是樂此不疲,在馬爾藍身邊的時間漸漸少了起來。馬爾藍在府裡不能隨時出去很是不便,因此有什麼事情都會放心交給青環去做。
同樣在後面屏風擋着的一間另外建起的一間小書屋裡聽的也有些詫異。如此……便要嫁了嗎?
心裡仔細盤算的時候不留神從牆角里竄出來一隻黑灰色的大鼠,馬爾藍生平不害怕這些東西,只是突然跑出來就把馬爾藍嚇了一大跳。
坐在桌子旁手搭在一青花的瓷瓶旁,一個慌張差點把瓶子摔在地上,卻不想瓶子穩穩當當的還放在桌上沒有碎掉,馬爾藍卻向前傾倒着摔了下去。
雖然中間一扇隔音效果極強的屏風擋着,但還是聽見一聲悶響,隨即便是一隻老鼠‘吱吱’的竄了出來。
“啊!有有有有老鼠!”爾雅看着一個灰不溜秋的生物以飛快的速度跑了出來,嚇得早已經是花容失
色,口齒不清,慌忙跳了起來,身旁的丫鬟們也是個個手舞足蹈的,哪裡還管的了自己主子,都跑了出去。
雪蓮卻很是淡定,一個飛奔手裡的甩鞭應聲而下,直直的打在了那老鼠的身上,伴隨着一聲悽慘決絕的慘叫,那老鼠不過只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青環趕忙鬆了一口氣,回頭看看爾雅正要告訴她已經沒事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青環一下子慌的沒有了主見。
同那日馬爾藍‘小產’一樣,爾雅坐在地上,雙手痛苦的捂在下腹部,頭上豆大的汗珠已是滾落了下來,只是還沒有見到有血滲出。
眼看着脈搏已經是細速,四肢冰冷,眼睛也沒有了聚光的能力,青環大聲喊叫着馬爾藍趕快出來救人。
丫鬟們也是懵了一樣圍在爾雅的身邊只是幹看着什麼忙都幫不上來。
馬爾藍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如若此時爾雅出了什麼問題,細究起來難保不會發現什麼問題,趕快叫了雪蓮請了三位大夫一同過來診治。
左等右等,終於請來了大夫一看,還好只是一個暫時性的暈厥,稍稍配了些藥又親自煎好了益氣補血的藥物才稍微好了些。
只是這一下可把馬爾藍主僕嚇的不輕。趕忙叫了服侍爾雅的丫鬟送了回去。
戶部尚書李亭雖身居高位,和齊正凌幾乎不相上下,但卻年近中旬,膝下並無一子,也難怪爾雅會如此重視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雖然今日經歷了些許波折,但爾雅還是心有餘悸,如若自己再不好好保養的話,再發生些什麼意外可真就無力迴天了。
“從今以後,來的機會怕是會少許多了。”馬爾藍忙前忙後好不容易把爾雅安頓好了剛走,虛脫的坐在地上道。
“可不是嘛,奴婢嚇得心都要飛出來了。只求這位好姐姐可不要再惹出什麼事端來纔好。”青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拍拍乾淨,看着很是喜歡自己的衣着打扮。
“也不怪她,生如浮萍孤苦無依,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依靠,難免會心情鬆懈一些,只是今後你可要萬分小心,切記不要再惹出什麼麻煩。”想着爾雅那樣一個女人卻能依靠這自己的本事能力闖蕩到現在馬爾藍也很是佩服。
“事後不早了,該回去接夢棋了。”已經是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馬爾藍心裡掛念着齊夢棋,於是叫青環趕快收拾一番,起身去了齊夢棋的書堂。
彼時下起了濛濛細雨,走在回王府的小道上,細細溼溼的雨滴打溼了轎伕的雙腳,齊夢棋不懷好意的盯着馬爾藍不知在想些什麼。
自從那日齊夢棋耍了些花招之後,馬爾藍就把雪蓮也招呼進了轎子和她們同坐,一方面爲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對齊夢棋有所防備,自己身旁就如同坐着一個定時炸彈一樣,馬爾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齊夢棋這個脾氣暴躁的千金小姐會炸毛,只能是耐心的等待着,在必要的時刻把她鎮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