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這件事究竟和路家有沒有聯繫,唯一的辦法就是查清刺客的來歷。
“屬下遵命。世子妃,不知世子傷勢如何?”
葉宇發現刺客的時候已經晚了,等他衝到齊子軒面前的時候,正好刺客一刀劃下,鮮血噴涌。
齊子軒當時視若無睹,淡定地下令緝捕刺客並送走路晨曦,這之後才步履蹣跚了一下,被侍女七手八腳地送了回去。
當然,他有意識的時候還下了一道命令。
不見任何人,尤其是世子妃。
真是好得很吶!
“沒什麼大礙,失血過多昏迷了,養幾天即可痊癒。”
她在說給葉宇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養幾天就會痊癒了,齊子軒那麼強大,怎麼可能醒不過來呢。
“可是屬下聽聞世子爺似乎傷的很重——”
“沒有的事。”
馬爾藍粗魯地打斷了葉宇的詢問。傷的明明就不重,不重!
“別聽別人說三道四,刺客刺殺不成,總要散佈點消息恐嚇人心,別輕信了去。”
世子府裡的世子,那就是神祇一樣的存在,他不能倒下,即使是在別人的眼睛裡。
“世子妃教訓的是,屬下先行告退了。”
箇中因由,葉宇明白,馬爾藍不想說實情,那他就裝作相信了,兩人誰都明白這個消息若是放出去會有多大的震撼。
“你去吧,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就不用回來了。”
馬爾藍擺了擺手,示意葉宇離開。葉宇恭敬應下,帶着那把長刀一同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馬爾藍一人。
時間過的可真慢,她看着窗外遠處池子裡的蓮花,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凋謝。
“玲兒,什麼時辰了?”
門外應聲進來一個侍女,她恭敬地行了禮,雖然並不知道這麼半天世子妃把自己關在屋裡做什麼,但是還是謙卑的回答。
“回世子妃,已經午時一刻了。”
算了算時間,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發呆了足足半個時辰,差不多是午膳的時間了,她要去給他送飯了。
嗯,吃了飯的話,也差不多該換藥了,這些事她都要親力親爲。
“讓人把清粥端去世子那屋吧,我這就過去。”
沒有休息的時間,馬爾藍一邊要顧及齊子軒,一邊還要處理各種事宜,似乎已經忙的腳不沾地了。
下午的時候,尚書府肯定得過來人,皇家聽了這個消息,用也要派人來問候,還有那些貴族大臣們。
處理不完的事情。以至於馬爾藍忍不住在給齊子軒喂粥的時候發發牢騷。
“喂,你可得快點醒來,不然世子府可就要被我玩壞了呢。”
“你要是現在醒來,我就對你娶親的事情既往不咎。”
“起來吧,睡久了骨頭都該睡酥了。”
齊子軒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勾着無盡的幻想。
餵了一碗粥,可實際上吃進去的不過小半碗而已,她不敢碰他,生怕剛剛止住了鮮血又流下來。
隨後她又雙手顫抖地給他換藥,轉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調侃。
“趕緊醒來,你還說過你不會負我的呢……”
尚書府的動作很快,上午才被退回去的人,下午又給送來了。
管家傳來了消息,說是路小姐又被送來了,只是這一次是擡了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子,現在已經到了後門了。
想來就來?真覺得世子府的大門這麼好進的麼?
“傳令下去,誰都不許讓她進來。”
所有悲劇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因爲新婚這個媒介,如今路晨曦倒是還敢來!
“世子妃,路尚書在前廳,希望能見見世子爺。”
管家的消息讓馬爾藍嘆了口氣,沒想到路家人真是爲自己的女兒豁得出去臉面,竟然還兵分兩路來和親。
“讓他等着,說世子爺現在不舒服,要麼等着,要麼滾。”
對於路家人,根本別指望馬爾藍會給他們一個好臉色。管家有些猶疑,但是終究還是按照馬爾藍的吩咐去做了。
路遠身爲尚書,更是朝中一品大臣,從來別人都是敬而遠之,而這尚書府竟然讓自己吃了癟,那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世子妃真是這麼說的?”
路遠已經面露不滿了,管家雖然是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但是路遠已經是能想象出當時馬爾藍說這話時的語氣。
平白讓一個小輩呼來喝去,對於高高在上慣了的尚書大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忍受的。
“是,尚書大人,若是有事還請等着,若是不等,尚書大人請自行離開。”
世子府的一個管家如今說話都如此硬氣,路遠只覺得胸口堵着一股悶氣,怎麼也出不順暢。
最後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路大人忍了。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這期間他不斷讓人去詢問,卻只說讓他等着。直到他的耐心都快被磨光的時候,主人家才姍姍來遲。
正紫色長裙,腰間別着白玉環子,針線都用的是銀絲,襯出主人的高貴。墨發高束,金釵銀環不計其數。馬爾藍很久沒有穿着如此正式了。
只因今天她要做足了主人的姿態來面對客人。
蓮步微移,面無表情的端莊直接走向主位,坐在了本該是世子才能坐的位置上。
路遠一路看着,她也一路看着他,待到兩人都相看兩厭的時候,馬爾藍似乎纔想起問候。
“路大人。”她笑了笑,就像是三月的豔陽,明媚動人。
路遠冷哼一聲,但也不好不理睬,只乾巴巴說了句:“世子妃。”
馬爾藍當然不會因爲路遠的態度而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她手指點了點桌子,輕聲問道:“路大人來找世子,所爲何事?”
面對世子妃的問題,路遠並不想回答,一個女人家能做到如此,可見其教養,他想了想自己的女兒,決定搓搓世子妃的銳氣。
“這是我與世子之間的事情,世子妃不便多問。”
言下之意,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女人別問。
馬爾藍眨了眨眼睛,似乎聽不出來話中的弦外音,她還讓人親自給路遠奉茶。
“路大人既然如此說——青銅,送客。”
身邊站着的小侍從快步走到路遠面前,對着路遠做了個請的手勢。
路遠老臉可掛不住,他本以爲在如何馬爾藍也不能當面拂了他的面子吧,就算是爲了兩家關係也不該這樣做,可他還是小看了馬爾藍。
馬爾藍的魄力和膽識豈是泛泛之輩能比擬的?
“世子妃這是何意?”
路遠猛地站起來,面露兇色。
馬爾藍一副無辜的樣子,所有僞裝的清純根本在她臉上看不出來,她的無辜是路晨曦那種裝出來的永遠比不上的。
只要她想,所有的情緒面具都是自己的。
“哎,路大人既然要等世子,那就請路大人先回去吧,世子如今昏迷不醒,我奉世子命令掌管世子府,路大人不願與我說,那就等着去吧。”
本意上,馬爾藍巴不得路遠帶着路晨曦趕緊走,免得髒了世子府的門,但實際上,她更想借機羞辱一下路家人。
路遠怎麼也沒想到齊子軒昏迷了,他只聽聞世子受了輕傷,可眼下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那就更不能讓女兒回去了,大婚當天,丈夫被重傷,她剋夫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將來根本就沒法做人了。
思索再三,路遠只能壓着自己的脾氣,低聲下氣地和馬爾藍交談。
“既然這樣,那世子妃真能做世子的主?”
馬爾藍不答反問:“你說呢?”
面對這樣情緒都在臉上看不出來,說話又讓人挑不出毛病的馬爾藍,路遠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好像她已經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了,自己和她對上,未必討得到好處。
“世子妃,犬女自知犯了大錯,可這事情也不是人爲的,是不是能讓犬女進世子府?”
說來說去還是爲了你的寶貝女兒。馬爾藍冷笑。
“路大人,世子府上上下下都仰仗着世子,如今路大人讓一個剋夫的女人進了世子府的大門……路大人所謂何意呢?”
一番話說的毫不留情面,她本來就不想讓路晨曦嫁進來,現在因爲她更是傷到了齊子軒,所以更別想嫁進來!
路遠被說的臉上五顏六色的,他咬咬牙,雖說想忍着,但是還是不自覺就帶着了上位者的傲氣。
“一派胡言!明明是世子府失職,卻還信口雌黃來栽贓給路家,世子府就是這麼辦事的?!”
看着路遠的怒不可遏,馬爾藍更是不着急地慢悠悠品着茶。
“這樣啊……路大人難道不知道刺客是混在送親隊伍中的?還是路大人根本就心存不軌?”
茶杯被重重磕在桌子上,前半句還柔聲細語的,後半句就像是換了個人,嚇得路遠也是一怔。
他只是知道大婚上世子遇刺,怎麼也沒想到刺客竟然是自己家迎親隊伍裡的。
這下子纔是真的有口說不清了。
不等路大人說話,馬爾藍的質問隨即如同炮火般猛烈地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