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韓非日子久了,又一同從死人堆裡鑽出來的,逃命的時候還幫韓非擋了一箭,如今的季子曾是韓非絕對信任的人,很多私下裡的小動作,比如聯繫武清,秘密和魏國燕國的使者接頭,還要韓非身邊的這一票人管理等等,都是季子曾一手負責的,韓非倒也不是偷懶,只是磨沒啥經驗,還不如放手讓手下去幹,自己只要盯緊一點就是了。
“老奴記下了,以後一定注意。”季子曾可不像喜兒她們,一點都沒有做下人的覺悟,面對的韓非的時候總是保持着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
韓非聽了白眼一翻,心道上次就是這樣說的,結果呢?外甥打燈籠──照舊。會武功很了不起麼?非要在走路的時候表現一下?那個褚強不是很厲害麼?照樣被我兩槍給秒了?韓非很想自我吹噓一番,可是一想到那手槍只剩下三發子彈了,心裡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要有自己的隊伍啊!”韓非感慨一聲,盤算着怎麼從武清那將墨門那點家底給發揚光大,武清對韓非忠心上沒問題,就是手下真正能打的不多,勉強能湊起百八十個,其中一流好手不過三四個,這點力量韓非覺得實在是不夠。↘米↘花↘在↘線↘書↘庫↘?h
“媽的,我爲什麼不是項少龍捏?”韓非心中無奈的感慨一番,看來今後發展打手事業,擴大打手隊伍是重中之重的任務。
季子曾已經有點習慣韓非這樣自言自語地樣子。站在邊上安靜的等待着。韓非感慨完畢,回頭朝季子曾齜牙一笑道:“那妞派人來接我?”
這話有點不像文化人說的話,還在季子曾對這種乖乖的說法聽的多了,微微點頭應道:“正是,老奴聽候公子吩咐。”
“好,我這就去收拾收拾。我倒要看看這妞的葫蘆裡買地什麼藥?”
……
身後照舊跟着三個俏生生的小丫頭,雖然談不上有多大的派頭,不過這種出場方式還是比較特別的,這年月的貴族們走到哪,一般身邊跟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韓非倒也算的上算獨樹一幟了。
帶着奸計得逞的笑容,風玉璇親自在門口迎接韓非,只是不像上次那樣橫眉冷對,笑盈盈的像得了啥寶貝似地,看的韓非心裡很是沒底。
“小妹恭迎韓師兄。”風玉璇今天也真怪了姿態擺的這麼低。哼哼!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倒要看看李斯那賤人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賣命幫他辦事。
“客氣客氣!今天都有啥好吃的?有啥好節目?”又裝出一副無賴的樣子,把這裡當夜總會來處理了。
“節目?啥意思?”這個詞比較新穎,風玉璇沒聽說過。
“節目啊?就是等下風師妹是不是來一段歌啊舞啊地來助興啊。”
“原來是這樣。師兄既然有要求,小妹自當獻醜。請吧!”風玉璇繼續笑的很開心,韓非看着心裡更覺得不對了。
風玉璇其實一直也很奇怪,韓非怎麼兩年不見,性格居然發生巨大的變化。說話也不結巴了,臉上總是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微笑,賊兮兮的說不出是討厭還是什麼別地。細想起來。以前的韓非總是一副呆板的酸樣子,臉上難得有笑容,哪像現在坐都沒有坐地樣子,懶洋洋的靠着自帶的墩子。
酒菜端上來,韓非也不用風玉璇。招呼,端起酒就喝,一邊喝還一邊嘀咕着:“這年月的酒,當真是淡出鳥來了。”
哪有這樣做客的,吃着喝着還挑三揀四的。可風玉璇就是沒辦法生氣,覺得韓非現在這副樣子,裡裡外外透着一股子新鮮勁,一般上風玉璇這裡來的客人,那一個不是危襟正坐,生怕風玉璇看不順眼的?能到風玉璇家裡做客,在貴族中是很有面子的事,哪裡還感有不滿地。
“師兄覺得這酒不好?”風玉璇。抿着嘴笑了笑,似乎是很不在意的樣子,仔細一看會發現,表情有點賊。
“那是自然,茅……”好險把茅臺、五糧液、古井貢等好酒的名字給說了出來。“哈哈,今天的天氣不錯啊。”趕緊轉移話題。
風玉璇又哪是這麼容易打發的,笑眯眯的站起身來,沖喜兒甜甜的笑了笑,喜兒有點不甘心的站起來,風玉璇一屁股就坐到韓非的身邊。
“師兄,都是自家人,說話別留一半啊。來,吃個雞腿。”說着用手拿起一隻雞腿,往韓非嘴邊遞過來,看意思是要喂韓非了,好在今天周圍沒別的男人,要不眼珠不得看掉了,不得眼紅死了。名動七國的才女,居然親自給人喂菜,傳出去絕對是驚天大八卦。
韓非的眼裡沒看見雞腿,看見的只是那隻白皙粉嫩的小手。嘖嘖,這皮膚生的,咋就那麼嫩呢,不客氣了,啄一口先。
“哎呀,討厭!人家的手又不是雞腿。”手上捱了一下,風玉璇不怒反笑,似乎兩人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了某一種程度。
便宜得了,韓非也不想繼續兜圈子,突然正色道:“明人不說暗話,小師妹你就明說吧,李斯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麼幫他?”
說到痛處了,風玉璇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瞟了韓非一個白眼道:“他能給我啥好處?討厭,提他做什麼?”
說着操起韓非的衣袖來,擦了擦手上那個油膩的嘴巴印子。
“說吧,李斯到底開出了啥價碼?”韓非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追問。
“還能有啥?李斯那傢伙,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如何討好秦王身上,見了我就提你的事,還想……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風玉璇說變臉就變臉,站起身來就要回自己的位置上。
韓非伸手拿住一隻粉嫩的小手,目光直視風玉璇的臉道:“坐下,哪都不許去。”
風玉璇愣了一下,噗嗤又笑了起來,挨着韓非又坐下道:“不走就不走,你還有膽子把我吃了?”
“嘿嘿!你家是做買賣的吧?往匈奴送點鹽巴布匹,又從匈奴搗騰點戰馬賣給趙國,韓國搗騰點兵器賣給其他國家,趙國缺鹽,李斯答應每年給你多少?”
韓非鬆開手,連看都不看風玉璇一眼,張嘴接過喜兒夾來的一口菜。
“你都知道了還問?”風玉璇終於說了實話,韓非心裡總算是落下一塊大石頭,風玉璇跟李斯還沒到那地步,充其量就是利益的關係。仔細想起來,李斯那傢伙雖然有才,但是爲人氣量狹窄,風玉璇未必看不出來。
“蜀中的井鹽雖然是好東西,但很難形成巨大的量產,兼之蜀道艱難,你家的鹽路主要還是來自齊國吧?李斯那傢伙無非是給你放條路而已。哼哼,居然拿我來做交易,他還真能耐。”韓非又一句重話砸過來,說的風玉璇眉頭一皺。
“齊國一向害怕秦國,燕國劇辛才死在龐援手上幾天?楚國遠的根本夠不着,我這也是沒辦法纔去的秦國求李斯,說起來委屈師兄了。”風玉璇幽幽的嘆息一聲,眼睛怯怯的看着韓非,一向自詡才高的風玉璇,被看穿心思的後不由的對韓非有種莫名的害怕。
韓非其實也是用連猜帶蒙的,結合武清那邊的情報,一下就詐出了風玉璇的實話來。心裡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快感,韓非得意的笑了笑道:“行,回頭你讓李斯派個人來,大家談談價錢。”
“你真打算去秦國啊?”風玉璇語氣里居然帶着三分的親暱。
“談談嘛,談談又沒壞處。”韓非笑了笑了。
“你老婆和岳丈還在魏國呢,他們怎麼辦?”風玉璇親自給韓非倒酒。
“該怎麼辦怎麼辦。”韓非簡單的做了結論,剛剛正起的臉色瞬間又變成一臉的賊笑,懶洋洋的又往後一靠道:“不談這些不開心的事,小師妹跳個舞吧?”
“不跳!要看跳舞去探春樓。”風玉璇臉色突然黑了起來,氣呼呼的扭頭不看韓非。
“生氣了?那我回去了。”韓非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
“你敢!給我坐回去。”風玉璇伸手猛的一推韓非,韓非往後一倒,嘿嘿直樂。
“你這人,居然還能笑的出來。李斯明裡要我請你去秦國,暗裡已經準備偷偷向郭開使錢,慫恿趙王殺你呢。”你還有心思和他談,他現在哪裡還記得你我是他的師兄妹?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從窗子裡鑽進堂前,白光下韓非的臉突然變的慘白無比,雙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風玉璇,看的風玉璇不自覺的低下頭去。一聲霹靂似乎就在耳邊響起,震的案上酒菜都一陣亂跳,風玉璇驚的雙手捂住耳朵,也忘記了韓非臉上難看的表情,一頭靠在韓非的懷裡。
一股冰冷的感覺出現在風玉璇的脖子後面,驚的風玉璇忘記了對霹靂的恐懼,回頭看着韓非。
“什麼時候得到的情報,具體情況如何?爲什麼不早說?”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語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