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請您稍等,酒菜馬上就給您端上來!”夥計熱情先上了茶水,就跑去了後廚。
慢慢喝着茶水,石明達聽着說書人說書,正說到前朝末年背景下的亂世英豪,基本都是杜撰,這一套書,石明達過去就曾聽過,知道到最後,主角一行人會投靠到太祖爺門下,幫着太祖爺平定天下,然後歸隱而去。
“嘖嘖,換湯不換藥,最火的幾套書,全都是前朝亂世江湖的故事,怎麼就沒人敢說一說現在的江湖?”石明達搖搖頭,嘆着。
不過,作皇城司的一員,他這麼感慨,卻也知道爲什麼沒人敢說。
畢竟現在天下太平,各地軍隊駐守,皇帝跟高官,一個個都擺明了不願意看到江湖鼎盛,若有人杜撰了現在的江湖故事,無論怎麼說,都可能得罪人。
倒不如杜撰前朝末年的故事,那樣就算是將前魏的官府說得狗屁不是,也不會惹來大鄭官府的反感。
畢竟前朝末年官逼民反,這是事實,不是因這個背景,也輪不到姬姓天下。
正這麼想着,突然聽到鄰桌几個人爭論起來。
許是這幾人對現現在的江湖有點了解,都是練家子,在聽到了說書人提到了前朝天下第一,就忍不住爭論起現在的天下第一。
“要說誰是武功第一,我覺得,應該是飛鷹派的神鷹鬼手,他的輕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吧?再加上掌法,一掌下去,怕連最硬的石頭都要打成粉碎,尋常人哪裡能接得下他一掌?”
“這算什麼天下第一?要我說,天下第一該屬赤焰島的赤焰大俠……”
“你們說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最多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一劍春寒曾念真成名時,他們還都是二三流,要說天下第一,就該是曾念第一!”
曾念真的名字一出,讓這幾個人都有些服氣,但最先開口的那人沉默片刻,就又說:“好吧,一劍春寒的確是個高手,劍術也的確能算傑出,但天下第一還是不好說。”
“並且,最近一年,似乎沒有聽說他的活動了。”
“聽說一年前被不明勢力圍殺,折了不少弟兄,本人也失蹤了。”有人似乎消息靈通點,低聲:“聽說,圍殺的人還穿着甲。”
幾人頓時驚若寒蟬,不敢多說了,這太平時代,能穿甲的人是誰?
肯定是官府之兵。
良久,有人嘆着,轉了話題:“在江湖,也不只論單打獨鬥,更論門派,我覺得,梵門十七路絕技武功就很厲害……”
一人鄙視說:“梵門十七路絕技武功?你覺得厲害?是啊,自然厲害,偷竊十七家的武功,可不是厲害麼?”
“烈陽派上一任掌門的絕技天陽擒拿手,就被改成十七路絕技中的天陽手,怎麼,改頭換面就是自己武功了?”
這話題一出,鄰桌爭論的更兇了,聲音甚至蓋過遠處說書人的聲音,引得周圍幾桌頻頻瞪去。
但一看爭論的幾人都是彪形大漢,看着就是練家子不好惹,幾桌客人都只能懨懨的收回目光,忍了。
倒是石明達,喜歡聽江湖的故事、聽江湖上的這些八卦,無論是不是在說書,都不介意,此時就聽得津津有味。
“哎,他們知道得還是少了一點,只知道梵門十七路絕技,卻不知,過不了多久,就是十八路絕技了。”
他是知道一點內情,知道飛星門一門絕技,剛剛被梵門學到,是飛刀絕技,或可以位列第十八路絕技。
石明達才這樣想着,就聽到鄰桌爭論得急了眼,一個人辯得臉紅脖子粗,突然就冒出一句:“你還不肯承認?我告訴你,他們不但學武,還學煉丹!我前天就看見一個和尚讓齊王府的吳管事採購了些藥!”
因着同桌的人不信,他更是氣急下,隨口說出幾味藥,石明達聽到這裡,心裡就是一動。
“這幾味藥裡,竟然有血桂?”他本不當回事,只當着尋常鬥嘴,但聽到幾味藥裡有着一味“血桂”,想到二叔偷偷叮囑過的事,石明達頓時將剛纔幾味藥都牢記在了心裡。
“等我回去,可以問問二叔。”
替班出來吃酒時,就已天黑,等夥計上了酒菜,吃飽喝足了回到了據點,這時已是夜深人靜,街上都沒有行人了。
入了書肆,就有人喊着:“石明達,你會算術,看看這帳對不對。”
雖說書肆是掩護,但正常經營的收入,就算上交一半,還有一半是歸大家分配,所以也得用心。
進的書籍,有科舉之書,有四書五經,更多的是小說。
石明達揉了揉由於吃酒有些發昏的眼,點點頭,一頁頁瀏覽,有的一帶而過,有的看得很細,口中還喃喃有詞,一刻時間看完了,打了個呵欠,在屋裡轉悠了幾圈說:“全對,有一處小錯我改了,你叫人謄錄一份呈給上面,作爲公帳。”
“對了,二叔在不在?”
“你回來了晚了,大人已經入睡了。”同僚接過帳,笑眯眯說着。
聽說二叔已經睡了,石明達就有點遲疑:“這事事關齊王,要不要現在就叫起二叔報告?還是明日再報告?”
代國公府
臥房中,蘇子籍看一眼已睡了的葉不悔,轉身出去,去了一個屋,在那裡換上了一身黑衣。
這屋有大銅鏡,雖照着並不清晰,但也能大致看到一些人影,蘇子籍打量着自己,這黑衣人的打扮,應該看不出本來面目,畢竟連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又拿起放在一側的劍,輕撫着劍,輕聲嘆:“好久不用你了。”
自從回京,劍就基本再沒用過,就算佩劍,也都是佩戴權貴用的裝飾寶劍,而不是這種殺人利器。
外面夜色已深,蘇子籍出這個房間,直接飛身上了屋頂,幾個縱躍就到小路,從那裡過去,轉入一處荒廢的房屋。
這裡平時很少有人過來,只用來堆放雜物,連巡邏跟打掃的人都不多,蘇子籍進入這個小院,就徑直到一個堆放着一些暫時不用雜物房屋,搬開一張門牀,在看似沒有異常地面上按照方位,敲擊幾下。
隨着咯噔噔的一陣輕微響動從地下傳出,片刻一個大洞,就出現在了蘇子籍的面前。
一陣微風從地下吹上來,這證明着,這裡是與外界通着。